苏厨 第4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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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通点头:“那后边的两把火,便是让羽纹花钢重新变硬的过程,对吧师父?”

苏油说道:“是的,不过我们只要求剑刃部分变硬,而剑茎部分还要保留一定的韧性,剑才不易折断,因此需要进行不同的处理方式进行淬火。”

“办法你也已经用老了的,那就是……”

石通福至心灵:“覆土烧刃!”

苏油说道:“对,这样剑刃部分快速冷却,硬度加大,覆土部分冷却较慢,硬度不如剑刃,但韧性则过之。”

石通咧嘴笑了:“这个我是熟手,就是不知道这名儿。”

苏油说道:“这样得到的钢剑,脆性还是偏大,短刃比如折刀,那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作为二尺四寸的法剑,为了降低钢件的脆性,还需要将淬火后的钢剑在高于室温而低于蜂窝煤炉的某一适当温度进行长时间的保温,再进行冷却,这种工艺,便称为回火了。”

石通赞叹道:“师父当真是欧冶再世,有了这四把火,五柄法剑,可谓天下神兵了吧?”

苏油笑道:“别高兴太早,热处理有个毛病,就是反复高温,容易导致钢剑表面脱碳。我们之前就已经说过,铁中含碳量的多少,与硬度有直接关系。”

石通一下子笑不出来了:“那怎么弄?”

苏轼捡起一个小铁珠弹了他一下:“傻!以理推之,加工之前留点富余,弄好后再磨掉脱碳的那一层不就完了?明润我所言可对?”

苏油笑道:“作把剑而已,又不是要求异常精准不可变化的物件!子瞻说得一点没错。”

“理工的用处,便是在于指导生产。得到想要的东西,方法很多。但是通过最简单的办法,得到质量最好数量最多的产品,就是理工这门学问的追求——效率。”

“你们要牢牢记住,这是一门致用之学。能想到将滚珠轴承改为滚子轴承,你们做得就非常好。这个思路务必保持,并且还要发扬光大!”

这是门口跑来一个程家的小厮:“小少爷,小天师来信了!”

苏油将信接过看了,又递给苏轼:“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苏轼将信打开,只见上面写道:“贤契如面:江边一别,短越旬日,如隔三秋。”

“元素周期之律,兄昼夜揣摩,兼杂实验,渐有愚拾。”

“盖铁与氧合,当得三物:其一色若蓝黛,以量较之,为铁三氧四;一作赭赤,当为铁二氧三。然以价理推较,当别有一物,为铁二氧一,然实验无得,未知然否,望弟妥告。”

“另因汉字过繁,兄乃效弟之法,取道家符文,另作一表。其文以阴阳物性为征,善书善忆。兄弟至诚,当表天日,必知兄非欲僭妄,而欲夺弟之功也。”

“附表与后,望弟一哂,不吝回教为盼。”

后边加了一个奇怪的符号,应该是张天师的独门签书。

苏轼看着随信附上的那张表格,问道:“什么玩意儿?看不懂啊……嗯等等,这第一个符文,当是至清上浮之炁……还有这个,木性而土质,古怪,非常古怪……”

苏油见苏轼所指,先是氢,后是碳,就跟见了鬼一样:“你……你看得明白?”

第七十三章 看破说破

苏轼抠着下巴:“略微知道一些,别忘了我的开蒙老师是道士。嗯……这一排应该都与金有关,至黄之金,至白之金,嗯,还有紫金,黑金,哈,还有软金,水金……”

苏油手扶脑门:“看来我这兄长还真是智慧过人,我得马上回封信才行。”

取来纸笔,苏油想了想,写道:“愚弟油颂兄万安:来函得悉。知兄睿察,识究天人;且借理释数,亦知兄之弘量,如滔海长空,可纳鲲鹏也。”

“弟思三教之由,皆孜求明道,而教化人心者。其途殊迥,而欲至同归耳。”

“兄论铁氧之合,断无一谬。唯第三物,当以过量之铁,以高温低氧致之,细推此理,则知冶炉之中,应多有矣。”

“兄之元素符文,巧思精绝,必行于世。此亦油之所愿,故欣悦不胜,意当附兄骥尾,以致千里。”

“敢揣疏昧,以兄之符文,与梵文数计,合理工加减法等,试记铁氧反应,其式如下者三。”

“此法甚便,惟所书为横式,与汉文表法殊异,然当为至简者。”

“横式所用纸笔,弟已妄为。今当奉致,以助兄展成大业,油之幸也。”

“弟油顿首。”

苏轼站在旁边看苏油写信,一点不顾及他人隐私,摇头说道:“妖孽,俩都是真妖孽!还假惺惺地客套,无耻之尤。”

苏油经常在铁匠坊画图纸,石纸铅笔都有,叫石通取过一刀纸,一盒铅笔,一个黄铜制的卷笔刀,连回信一起交给小厮,笑道:“什么假惺惺,我们是真惺惺!”

苏轼笑崩了,挥着手道:“少来,以为可以用玩笑蒙混过关!二人同是大奸!”

苏油想通过道家,为化学在这个世界撕开一道口子,张象中也想利用化学,为道教张目,两人可谓一拍即合,各自都揣着明白,却被苏轼一眼识破。

苏油不由得扯着嘴角干笑了两下:“子瞻,你这人啊,哪儿哪儿都好,就是不知道看破不说破的道理,以后会吃大亏的。”

苏轼摇头:“就好像吃饭,见到盘子里有苍蝇,你还能闷声不响吞下去?”

苏油也摇头:“算了,由得你吧。”

你娃要不是因为这个苍蝇问题,将一手的好牌打得稀烂,大宋也不会多出一个文化吉祥物来。

如果把时间线拉长一些,历史上真实的苏轼,其价值远比学会看破不说破的苏轼,高出了太多太多,因此苏油也懒得修改他的性格和人生轨迹。

羽纹花钢的剑装已经做好,一样是黄铜鋄银,外加道家法油浸泡透的百年陈化桃木根,极尽精美,只需要将剑条做出来,便可以拼装了。

又带着苏轼玩了一阵原始车床,车出了几个熟铁的螺钉和螺母,讲解了丝杠的工作原理和给进原理,然后将石通招呼过来:“如果需要改变给进速度和螺距,怎么搞?”

石通目瞪口呆:“为什么要这样?统一标准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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