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厨 第487节(1 / 2)
吕惠卿有苦说不出。
制科,对文化水平的要求,实在是太高了。
然而大宋文化水平高的一帮子,如今都把新党当做狗屎,有多远离多远。
王安石在的时候,还有几个文才之士,如章惇,韩绛,邓绾装点下门面。
轮到他了,说多了都是泪。
别说制科这种高大上的玩意儿,就连控制士子的国子监直讲一职,特么都得把糊名制换成揭名制,自己这边的人才混得到手!
好不容易将自己的弟弟吕升卿运作成了馆阁校勘、然后安排他和国子监直讲沈季长一起作为崇政殿说书,结果自己弟弟不通经术,沈季长本身又对所谓的新学和吕惠卿,王安礼,王雱几个人压根不感冒。
第七百二十章 奸臣分析奸臣
赵顼挺好学,上课时还常常提问,自家弟弟答不出来,就只能给沈季长使眼色,让他“从旁代对”。
吕惠卿又要求用王安石的新学进行讲授,赵顼反复推问的时候,连沈季长也招架不过来。
赵顼又好气又好笑,给自己讲课的老师,竟然连自己讲的道理都解释不明白,以前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形。
于是问沈济长:“那你给我授讲的内容,又是从哪里听来的呢?”
沈季长只好实话实说:“这是王安石的新义,臣本不精通。”
赵顼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则且尔。”
意思是算了我还是别问了,就这样吧。
因此只要制科考试还存在一天,反对派们就有大把的人才输送进朝堂,吕惠卿干脆一狠心,老子把制科这条路断了得了!
吕惠卿的理由是制科考的都是死记硬背,“非义理之学”。
赵顼自己也不是学霸,觉得制科的确也太刁难人了,表示同意。
第三件事,吕惠卿果然开始忍耐不住,新党的窝里斗开始了。
三司使曾布、提举市易司吕嘉问并罢。
这是一次外科手术式的精准打击,充分展现了吕惠卿作为阴谋家的天赋能力。
就在前几年,吕嘉问提举市易司,连续以超额完成市易司任务受赏。
这件事情本身就存在严重瑕疵和不公,引发了新党内部的矛盾。
曾布就认为吕嘉问的搞法,影响到国家财政收入,导致他所在的三司,业绩受到了重大影响。
而吕嘉问则认为自己背负骂名为国搜刮,还赶走薛向,是新党最大功臣,那个位置一定是他的。
待到苏油知开封府的时候,大力打击吕嘉问,揭发他搜刮的本质,导致吕嘉问竞争三司使失败,曾布捡漏上位。
因为苏油的干预,赵顼下令调查全国市易务,王安石让曾布处理这件事情。
曾布抓住机会打击吕嘉问,走访了市易法的首倡者,大商人魏继宗。得到了吕嘉问多收息以干赏,挟官府而为兼并的很多证据。
赵顼本来准备让曾布继续追查,而王安石认为两人有私忿,曾布可能会处事不公。
于是赵顼改让吕惠卿和曾布同治此案。
而在吕惠卿的心里,曾布对他的威胁其实更大,于是偷偷威胁魏继宗,想让他攀诬曾布。
却不料魏继宗虽然是个商贾,却是个有原则的人,不从。
曾布知道后,上书说吕惠卿不可共事,赵顼欲听之,而王安石力持不可。
但是赵顼要求调查市易务的态度很坚决,理由是:“朝廷设市易法的目的,本来是为了平准物价以便民,要是如今市易法的举措,让无数中产之家破产,吾民安得泰然?!必须详细推究。”
于是曾布跑到赵顼那里打吕嘉问的小报告:“臣每闻德音,欲以王道治天下。如此之政,书于简牍,不独唐、虞、三代所无,历观秦、汉以来衰乱之世,恐未之有也。嘉问又请贩盐鬻帛,岂不贻笑四方?”
惠卿上台后,立即重提此案,要求调出此案的所有文档案进行比较。
之后将曾布在市易法施行其间的所有奏章,条析先后所陈,发现曾布对市易法的前后态度,截然相反。
于是问题就来了,曾布同学,是不是因为吕嘉问上台主持事务后,你因为嫉妒而诬告呢?不然怎么解释你态度上的反复呢?
既然有这种假设,那么你所列举的这些市易司的调查数据,是否一定真实可靠呢?
于是赵顼改命章惇、曾孝宽展开调查,这次调查的内容,却是要搞清楚曾布调查的市易事期间,有没有秉公无私。
同时令户房会财赋数,与曾布所举报的数字进行核对。
结果一查就爽了,两个人的屁股都不干净。
曾布所言与事实有出入,夸大了吕嘉问的罪行;而吕嘉问“以杂买务多入月息不觉”,有虚报冒赏的事实存在。
妥了,既然都有错误,那就都要承担责任。
五月,朝廷同意了苏油的一切请求,然后吕嘉问曾布“皆落职,布出知饶州,嘉问出知常州。”
调查此事的章惇,权任三司使。
正大光明,合情合理又合法。
吕参政为了国家,不计较与苏油的前嫌,对于苏油的请求,完全照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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