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厨 第102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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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公著看着苏油,认真地道:“‘不善加己,直为受之’,明润应当见过吧?”

“嗐,吕公这是考校我来着。”苏油说道:“《后汉书·张霸传》中句,吕公以之为座右之铭,早为天下广知,天下亦以此早知公有宰相之量。”

说完对吕公著拱手:“这是太皇太后特加的殊荣,恭喜吕公了。”

吕公著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决定不在都堂说这事儿,又交给苏油一封敕文:“还有这个。”

苏油再次接过来,却是诏命执政大臣各举可充馆阁者三人的文书。

苏油笑道:“这个我知道的人才可就太多了,皇家京师大学堂文学院、史学院、经哲学院,一大群客座教授都够格。”

“我举荐范纯粹、韩嘉彦、还有一个嘛,张商英也合适。”

吕公著笑了:“明润你倒是不偏不倚。”

将敕文收回去,吕公著说道:“我与司马公商议过了,我反正要举荐苏轼、邵伯温、钱勰。”

苏油说道:“子瞻迁官太速了。”

吕公著摇头:“子瞻入馆不为速,他和章惇同试馆阁,当年就已经过了的,是王相公阻挠方才不行,改置史馆。”

“如今天下都认为,这不是子瞻才学不足,而是王相公当时做差了。”

见苏油还要争,吕公著直接明说:“太皇太后也是这意思。”

这就没法讲理了,苏油只好拱手:“但是绝对不能再进了,子瞻性子我知晓,还是太浮,能入馆就是他今日极限。”

“此次进京就是为了荆公后事,如今已知吕公宽宏,司马公偃怨,实乃朝廷之福。”

“反倒是苏油量狭,惭愧无地,我这就回中牟自省去。”

吕公著叹了口气:“明润那边也是千秋大业,不敢耽误,赶紧将制度立起来就回朝吧。我这里真快忙不过来了。”

苏油笑道:“吕公的制度很好,令长贰日聚都堂,并得议事,我认为当立为定制。”

“要是事后在来一个任务分派,各负其责,那就更加完美了。”

“吕公,该分出去的事务和责任,就尽管分出去,放胆用人,也不会那么累。”

吕公著摇了摇头:“我再思忖思忖,你先去吧。”

回到汴京一定是要向太皇太后和陛下汇报工作的,出了都堂,苏油又去合门请见。

但是汇报工作只是借口,苏油成立了校务董事会,也就是各院院长共同管理,又按照后世规矩设立了教务、保卫、后勤、财务等部门负责细务。

学生里边成立了学生会,让他们自己管自己,同时还要抽调部分干部,去配合学校管理部门的工作,课题和教学大纲成立起来之后,差不多就没苏油啥事儿了。

大家都兴致高昂,其实已经不需要他如何操心。

尤其学生们的积极性很高,第一件事就是搞出了各院系学报期刊,最受外界追捧的就是文史经哲三个学院,长期霸占汴京时报第三版。

《时报》如今在努力挖人,特聘京师大学堂教授们做评论员,被《两浙潮报》灵活的创刊方式打压多年,这一把要扳回一城来。

待到跟高滔滔和赵煦奏罢学校事务,苏油才缓缓道:“安石相公身前疏阔,不务私产,就臣所知,其任宰相期间,都是都将俸禄交给诸弟,供族中使用。”

“二次退相,始于江宁城谢公墩营园,因处于江宁府城东白下门至钟山半道七里处,故名半山园。”

“谢公墩是东晋名相谢安石故居,当年相公买下那一带地皮,还写下过一首七绝《谢公墩》:‘我名公字偶相同,我屋公墩在眼中。公去我来墩属我,不应墩姓尚从公。’”

“当时人笑为‘争墩诗’。”

“元丰七年,安石相公病,乞舍宅为寺,先帝赐名‘报宁禅寺’,相公迁居秦淮河。”

“王雱死时葬于半山寺后,今相公遗表,请分昭穆葬之。”

“前日学堂有师长收到张舜民书,说相公一生狷介,开变法之先,今群下忧疑朝廷刷新之意,竟然无人敢往问吊!”

第一千五百一十五章 盖棺论定

“信里有《哀荆公诗》曰:‘门前无爵罢张罗,元酒生刍亦不多。恸哭一声唯有弟,故时宾客合如何!’”

“陆佃幼从荆公学,过江宁时,率诸生往吊,写信给我,也痛说凄凉。”

“太皇太后、陛下,王相公一生毁誉参半,然盖棺论定,虽尝有所负于民,却亦有大功于国。臣见二人书信,心里非常难受。”

“这也和朝廷追赠安石相公太傅,谥号为文的召命初意,大相违背。”

“如今蔡确、邢恕、吕惠卿贬窜,章惇告哀守制,韩缜出外,以致群下惶惑。”

“臣乞陛下命分司江宁诸官往吊荆公,稍加优礼,以示宽容。”

“并遣使江南,再申新法乃有误而非失,先帝与朝廷着意改良,断不废毁之意。”

高滔滔沉吟一阵,没说新法好坏,开口先道:“这个陆佃,倒是个有风骨的。”

苏油说道:“陆佃幼从安石学,然青苗法起之初,却也曾提醒王相公‘法非不良,但推行不能如初意,还为扰民’。”

“其后相公不再用之于新法,而命修《新义》。”

“安石父子在经筵,陆佃有‘润色圣猷双孔子,燮调元华两周公’句,议者以为太过。”

“修新义拘泥《字说》,亦为当时所讥。”

“然其精通礼制,修礼甚当。曾经得到先帝赞誉,称‘能言礼者,无过陆佃’。”

“提举《神宗实录》编修官,处处维护安石相公,与同列范祖禹、黄庭坚争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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