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财部发飙（1 / 1）

1923年6月24日下午，几乎就在“北海”号航空母舰回收舰载机的当口，庞大的日本增援舰队终于开拔出发了。

由于一次性要把6个师团的兵力输送到朝鲜去，吴军港、横须贺、佐世保等各大军港连日来雍集了各式各样的陆军部队，《军舰进行曲》、《出征将士欢送歌》等军歌彻夜不停地放松，生怕别人不知道日本要派援兵去朝鲜一样。而无论哪个港口，周围是一片片狂热的欢送民众，到处都有送“千人针”(在一块布上由1000个女人每人缝一针,赠给出征将士)的热潮在涌动，“必胜”、“雪耻”、“惩膺暴支”的旗幡随处可见。由于原敬政府消息封锁得成功，普通民众压根就不知道无论是朝鲜还是关东州，当局口中“天下无敌”的皇军已陷入了困境，更不知道他们这些年节衣缩食、背负累累债务的海军也在渤海湾吃了大败仗，依然如同支持日清、日俄战争一般地狂热来欢送兵士。即便隐隐约约感到最近物价上涨有些厉害，也绝不会将这个事情相互联系起来。

按照预定计划，各舰队下午分批出发，利用夜色航行，连夜赴釜山港登陆——这当然不是为了隐匿行踪，而是为了躲避华军飞机的打击，现在日本唯一承认的就是华军在航空力量运用上已经占了上风，参谋本部也好、军令部也好，一方面在命令国内竭力扩大飞机的生产，甚至于连处于试验阶段的原型机也不放过，另一方面则在对外寻求购置。只不过美国断然拒绝了日本的要求——事实上美国也没有多余的飞机，而英法态度十分暧昧，只答应向日本出售机器，对技术转让特别是涉及航空发动机的技术转让索取高价。在这种局面下，鉴于关东舰队的教训，军部上下迅速形成一致：在航空力量增强以前，主要行动一律放在夜里进行，毕竟华军飞机再厉害也不可能在进行袭扰。

拟增援的6个师团统称为朝鲜派遣军，登陆朝鲜后，原朝鲜军编制就地解散，一并纳入派遣军序列。在军部的纸面统计上，朝鲜军还有近2个师团的兵力，这样派遣军控制的兵力将达到8个师团，19万人，再加上配属的独立重炮兵支队、独立攻城炮兵支队、独立工兵支队、独立混成旅团（担负派遣军司令部防御任务）等部队，兵力将突破22万人，足以与华军一战。而实际上，经过1个多月交战的朝鲜军完好率不到7成，而新增援的6个师团因为是临时动员的结果，满员率同样参差不齐，好一点的师团能有9成，差一点的就只有7、8成，最让人大跌眼镜的是第四（大阪）师团，在出发前居然有数千兵士以身体不适为理由请假，症状五花八门，差不多把日本能出现的病症报了个遍，最后在师团长铃木庄六中将亲自坐镇医院核查的情况下才勉强保持了8成满员率。这样一来，实际总人数便不是22万，而是不足18万了。

为了派遣军司令官的人选，陆军内部又是一番鸡飞狗跳的争夺。皇太子裕仁原本属意由皇族闲院宫载仁亲王担任司令官，以便他能够直接插手——对军部和内阁在战事中的表现，他是甚为不满的。但素有“王子传令兵”的载仁本身资历、能力都很成问题，为各方所不能接受，即便不知兵的原敬首相也在私下嘀咕：谓现在是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岂能任由皇族乱来？而在陆军当中，陆相山梨半造与参谋总长河合操的意见还不一致，山梨半造想让陆军次官白川义则中将出任这一职务，而河合操则想让参谋次长金谷范三中将出任，明面上摆开来都是更利于指挥协调、更贴近部队，实际上用心人一眼就可以看穿，这分明是两人想继续把持对派遣军的绝对影响力，8个师团的兵力已相当于陆军常备师团的一半兵力了，如何能不眼红？要不是由于陆相冈市之助死在辽阳之战中引起的震撼太大，军部绝不允许陆军大臣、参谋总长等人以身犯险，不然两人甚至都想赤膊上阵。

争来吵去，最后谁也不能说服谁，干脆把前任参谋总长上原勇作大将抬了出来，组成了以上原勇作为司令官、白川义则为副司令官、金谷范三为参谋长的奇怪班子。这样的结果谁都不满意，但又谁都无力反对，于是各方只能捏着鼻子应承了下来，载仁那里，军部以“大本营驻派遣军代表”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职务搪塞了过去，表面上说是尊重“天皇统帅权”，实际上却将载仁排除在核心决策圈以外，裕仁心里愤愤不平，倒是载仁却是甘之若饴，心甘情愿地领了命令。

出征仪式上，前来送行的人群当中有皇太子裕仁、内阁总理大臣原敬、陆军大臣山梨半造、海军大臣财部彪、参谋总长河合操、军令部总长加藤宽治，久迩宫邦彦王、梨本宫守正王等人，差不多凡是搭得上边的高层倾巢出动了，裕仁意气风发地进行了动员，心满意足地听取了震耳欲聋的“板载”声，而原敬面上却丝毫没有笑容，他不仅为军事行动的前景担忧，更为经济形势的不断恶化而忧心忡忡。

在山梨军缩后，日本陆军一共拥有17个步兵师团（16个常规步兵师团及近卫师团），分布在北起桦太，南至太平洋诸岛的广阔范围内，关东军常年驻屯3个师团，朝鲜军2个师团，台湾（含太平洋诸岛方面）和桦太地区各1个师团，在日本国内一共就只剩下10个师团，6个师团增援朝鲜后就只剩下4个师团的机动兵力，考虑到国内至少需要1个师团维持秩序，后续能够动用的兵力就只有3个师团，一旦出现闪失，连援救的机会都没有——要知道关东州方面可是朝不保夕了。可派遣6个师团的援兵就够了么？原敬心里始终没底，他接到过准确的情报，谓入朝志愿军兵力在30万以上，而且还得到了近10万朝鲜复国军的帮助，在关东州前线与关东军作战的东特演部队也超过20万，而在东北内线，目前作为预备队存在，准备随时增援关东州、朝鲜两个方向的兵力还有10万，更不必说这10万当中还包含了国防军最精锐的两个中央师。

组建新设师团当然也是出路，可光是将出征师团的人员、装备凑足已差点让原敬吐血，更迥论新设师团的编组，人当然好办，只要征兵令一下，在乡军人纷至沓来，但装备却不是一纸命令就能有的。藏相高桥是清最近几天连续发出警告，谓日元币值大幅度下跌，国际收支严重失衡，已经影响到了日本的公债信用，现在非但在伦敦市场日本已发不出国债，在国内市场的国债价格也是一路阴跌，新的发不出去，旧的国债却要想办法收回，让他头都打了。为了6个师团的装备筹集，他已将有关款项腾挪一空，连海军下半年的后续造舰费、7月末到期国债的偿付准备金都用来腾挪了。换而言之，如果到了7月下旬还无法在朝鲜打开局面，那么军舰建造将被迫停止，国债偿付宣布违约——这是从未出现过的危险局面，原敬仿佛已经看到一个月后内阁集体总辞的命运了。

正遐想间，忽地有人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将电报递给了海相财部彪。众人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军情通报，没想到捏着电报的财部彪看了之后非但脸色迅速多云转阴，手都不停地颤抖起来，原本他对于航母报复作战寄予了很高的期望，但现实却无比残酷：“凤翔”号航母沉没；4艘球磨级巡洋舰沉了3艘，还有1艘被命中2颗炸弹，算是中创；4艘驱逐舰中1艘沉没，其余3艘不同程度受伤，虽然动力、防护受到的影响不大，但人员损失却十分严重，舰上暴露在外的水兵被华军飞机击伤、击毙的甚多，山本英辅只能通过紧急增补将几艘沉舰上的水兵拨给了缺员军舰。不幸中的万幸是金刚级战巡编队因为距离落后较多，未受到飞机攻击，全部安然无恙。

最让人财部彪揪心的不在于此，而在于山本英辅电报中的最后一句话：“中国军出动最新战斗机、全金属、单翼，速度奇快，火力凶猛，帝国所有飞机均非对手……另外，几乎所有华军飞机都要胜过帝国同类型飞机，职部认为相关飞机应该已在关东州战场上露面过了，却一直未接到通告，否则……

“河合操……”

“纳尼？”本来河合操正在向裕仁拍胸脯保证前线战事必将顺利推进，冷不防听到一声怒吼，下意识地应了一句。

“你这个混蛋，看看你的关东军干的好事……”财部彪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用居高临下的姿态狠狠瞪着河合操，口水都几乎要溅到对方的脸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