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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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验证我究竟有没有离魂, 醒后,我以担心想念盈袖为由, 想宣她来府上, 李昭安抚我, 让我安心养病, 说盈袖而今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若是让她看见我这个样子, 肯定会担心的, 要是到时候动了胎气,那就不好了。

至此,我确信那两日两夜的确魂魄离开过肉身, 的确死过。

从四姐口中得知。

当时杜老经历过开膛剖腹之术醒后,给我下了猛药,非但没将我救活,反而直接将我给“毒”死了,因为我没了呼吸、没有脉搏,身子冰冷并开始出现僵硬。

我“死”后,李昭不吃不喝不哭不笑,呆呆地坐在我身侧,四姐活生生哭晕,而云雀更是割腕殉主。

可杜老就是杜老,他不仅将我从鬼门关给勾了回来,还把自杀的云雀也救回来了。

但是,我活命也是有代价的,因元气大伤,我可能再也不会怀孕,而且接下来两三年药不离口,得慢慢弥补生双生子所亏下的虚耗。

……

长安的夜总是这样寂静,若添上些许秋雨,更显得漫长而凄凉。

这会儿正值卯时,距离我苏醒已经过了四个时辰。

吃药擦洗后,我的身子和精神也在慢慢恢复,虽说依旧极度虚弱和疼痛,可比起死要强多了。

此时,我刚诞下的那对双生子就躺在身侧,也不知是不是母子连心,前两日我濒死病危,这两个孩子的状况也不好,时不时地啼哭,奶也吃不进去,尤其是七郎朏朏,气若游丝,不像是能养活的样子。

说来也怪,我醒后,秦嬷嬷和四姐将他们抱在我跟前,这俩孩子竟渐渐地安静下来,奶也进得香。

我侧身躺着,借着案桌上昏暗的油灯,仔细瞧我的两个小儿子。

真好。

他们俩仿佛还觉得自己在娘亲肚子里,开始时紧紧贴在一起睡,后面不知怎地就给抱在一起了,脸贴着脸,腿绕着腿,朏朏这小子好似饿了,闭住眼嘬住旸旸的脸蛋,旸旸到底是小哥哥,默默地忍受着。

我艰难地抬手,将他俩分开,谁知这俩小子同时哼唧,嘤嘤地哭起来。

“没事没事。”

我摇头笑笑,又将他们两个揽在怀里,当这俩又“亲”在一起时,登时就安静了下来。

我轻轻摩挲两个孩子,双眼微眯,朝梳妆台那边望去。

方才没外人的时候,我让四姐帮我瞧了眼压在毯子底下的暗格,已经换了新金锁,同之前的一模一样。

我慢慢地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炕桌,上面摆着的章奏早已被胡马搬走。

犹记得那会儿胡马过来拾掇的时候,我挣扎着起身,抽开炕桌,佯装要拿铜镜瞧瞧自己,其实我想再看一眼那张“封后”假诏书和装了毒的小瓷瓶,谁知胡马手忙脚乱地将诏书揣进怀里,说是地方官员递上来的密奏,娘娘还是莫要看了。

我转而好奇地抓走那只小瓷瓶,拔开塞子,凑到鼻下闻了闻,问这是什么东西,佯装要喝。

胡马恭顺地从我手里拿走,一饮而尽,笑着说:“这不过是普通的蜜水,陛下这两日身子不适,在吃药,难免嘴苦些,喝点甜的能缓缓。”

果然我离魂时看到的没错。

李昭封郑落云为继后的诏书是假的,剧毒也是假的,可是以雷霆之势威逼贵妃的的确确是真的。

当初三王之乱时,他重用信任贵妃,并且给予她有限的问政权利,让她处理一些琐碎政务和赵氏孤儿事。

可一旦当朝局稳定后,他毫不犹豫将这些权利全部收回,当初借着肃王一句“牝鸡司晨”,便让贵妃数月退居宫中,不敢插手政务,而今更是以一张抄录了《讨武檄文》的假诏书和假剧毒,明着为我之死发疯,实则重重地弹压了贵妃。

这里边或多或少有点卸磨杀驴的味道,可这就李昭。

他是个仁厚的人,容许张氏多年来欺压在他头上,对曹氏背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以重用臭名昭著的梅濂,更是愿意让贵妃对朝政指手画脚。

可一旦当他翻脸了,瞧瞧吧,张氏几乎灭族,曹氏三代不许参加科举、梅濂头顶悬了一把尖刀,而对贵妃,他更是毫不犹豫地用剧毒来恐吓。

我不禁打了个哆嗦,腰腹的酸痛又升腾起来。

万幸当初我走了条正确的路,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我没有试探着插手干涉他的皇权朝政,没有踩在他的底线上,所以到现在,我能做到元妃,并且平安生下三个儿子,更让他为我一夜白头。

……

正在我乱想间,我听见外头传来宫人跪拜请安之声。

没多久,炕桌上的烛焰一闪,从外间进来个高挺清隽的男人,是李昭。

他已然沐浴更衣,休养了些许时辰,面上虽带着疲色,可眉宇之间拧着的疙瘩松开了。

“醒着呢?”

李昭轻声问了句。

他怀抱着睦儿,大步朝我这边走来。睦儿似是被他强叫醒的,这会儿瞌睡得头枕在爹爹肩头,小屁股撅起来,嘴角挂着串涎水。

李昭抬手,用大拇指将睦儿的口水揩去,笑道:“这皮小子两天没见你了,闹着让朕带他来找你和弟弟。”

“嗯。”

我忍着腹痛,应了声:“把他放上来吧。”

“好。”

李昭走过来,拉了只小老虎枕头,熟稔地铺下小褥子后,才将睦儿放下。

等做好这些事后,他解开身上披着的大氅,除掉靴子,亦上了床榻。

此时,他穿着旧日里我做给他的寝衣,臊眉耷眼地盘腿坐在三个孩子跟前,扭过头,手紧紧地捂住口咳嗽了几声,时不时地偷摸看我。

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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