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不公(2 / 2)
面对这样的沉长穆,谁能忍心责怪他来晚。
“苏老,苏老夫人。”沉长穆对苏老夫妇拱手行礼。
“唉,沉叁少爷。”苏老叹息,对沉长穆回礼道,“我苏家与恒迦虽是一家人,但在将军府,我等始终是客,不可僭越了主次,所以小女的丧事,只能劳累你帮着操持了。”
沉长穆看着叁位承受着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的老人,心下难过,答道:“都是一家人,谈何劳累。几位也辛苦了,如今夜已深,早些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恒迦即可。”
沉恒迦也跟着劝道:“是啊,爷爷和外祖父外祖母歇息去吧,客房已经安排好了。”
眼瞧着沉恒迦面色苍白,几位老人怕自己再倒下,给沉恒迦添麻烦,自然是没有多推辞,忍着伤心去休憩。
几位老人去歇息后,沉恒迦推着沉长穆去了灵堂,魏殊跟在他们身后。沉长穆深居简出,将军府的下人多数不认得他,沉恒迦要让他们知道,这位是他们的“叁爷”。
灵堂之中,沉长穆没有再坐轮椅,在沉恒迦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给秦国夫人磕了头,上了叁炷香。
看着被钉死的棺木,沉长穆也心有疑虑:“好端端的,弟妹怎么会命丧火场?偌大的将军府,仆从无数,竟是等主人殒命了才来救火?”
他早年间是上战场的将军,如今虽有体疾身形单薄,但神色肃穆时依然威严,叫一旁的下人头冒冷汗。秋水居起火虽是意外,但若要追究,还是算这些下人失职的,所以他们才害怕。
若是主子宽厚,便不会追究,若是碰上残暴不仁的主子,他们不死也得脱层皮。
沉恒迦将之前对叁位老人的那套解释对沉长穆又说了一遍,沉长穆听了之后低声叹息:“真是天道不测,造化弄人。”
沉恒迦泪意翻涌,很想告诉沉长穆哪里是天道不测造化弄人,分明是天道不公,才使得他的父母含冤受辱,但他忍住了这番话,逼回了眼泪。眼看天要亮了,沉长穆让沉恒迦和魏殊去休息,白日才好接待前来吊唁的宾客。
两个半大少年也听话,去洗漱了一番,疲惫后知后觉涌了上来,身躯都格外沉重。
沉恒迦先回的房,魏殊敲门进来时,见沉恒迦对着一盏灯发呆,也怔怔地站了一会儿,而后轻声问他:“恒迦,那时姑姑与你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沉恒迦回过神来,“睡一会儿吧,天也快亮了。”
他独自面对魏殊,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又不太敢说出口。他们俩才几岁,手上又有多少势力……想到这,沉恒迦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
魏殊见沉恒迦面罩愁云,一副不欲多言的模样,也没怪他瞒着自己,伸手去抚平了沉恒迦的眉头。
沉恒迦和魏殊历经了这一天的悲痛,终于有了片刻喘息,二人抵足而眠,皆偷偷湿了眼眶。
那庭院清辉冷,花儿不知感伤,犹自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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