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吊唁(2 / 2)
“唉,咱俩也快别在这伤春悲秋了。幸好你是他的上司不是吗,能的话就多照顾她吧。”法步拍了拍威远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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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我是香邦军团的人,想探病徐心蓉。”昭音在中心医院前台,亮出自己的士兵证。
“您知道病人在几号房吗?”前台工作人员问昭音。
昭音摇摇头:“不知道。”
“请稍等。”工作人员拿出一本厚厚的记录开始查阅。
昭音纤细的手指一下一下地轻轻戳着桌面。半年前的记录应该还有。拜托,一定要查到。
终于,工作人员抬起头来,一脸抱歉地对昭音说:“小姐,很遗憾,病人已于四月逝世。”
“啊,是吗?”昭音故作惊讶,“那请问,可不可以告诉我她家的地址?心蓉的家庭曾经帮了军团很多,我可以去吊唁一下家属吗?”
“请稍等。”工作人员拿出纸笔,抄下一行字,递给昭音。
“谢谢。”昭音接过纸条,转身离开,跨上马,向着目的地出发。
最后一步了,马上就可以知道对方究竟是不是她在找的人。她心里忐忑极了,有点期待,又有点恐惧。
字条上的地址,指向的是街角破旧的一户人家。昭音下了马,把马拴在路边,走上前去,轻轻地敲门,“请问,有人吗?”
她听到门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一位蓬头垢面的女人为她开了门。
面前的女人,乍一看,像是一位已经饱经风霜的中年妇女,一头枯草一样的未曾打理的长发,蜡黄的皮肤,深深凹陷的红肿的眼眶。但仔细看她的五官,仿佛又只是三十几岁的年轻女子。
“您好,请问,是徐心蓉的家吗?”昭音轻声问。
女子点点头。
“我是香邦军团的人,有事情找心蓉的父亲,请问他现在在家吗?”昭音边说边亮出自己的士兵证。
女子看到来者是军团的人,便没有犹豫地侧身为昭音让出一条进门的路。
“谢谢。”昭音冲女子笑笑,侧身挤进了门。这是一间又矮又破的老房子,屋内肮脏凌乱,一眼就看得出,主人已是很久没有认真打理。昭音稍稍弯着腰继续向前走,一个男人就坐在她右前方几米处的地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昭音的心脏剧烈地跳动,她开口问男人:“请问,您是心蓉的父亲吗?”
男人的目光从天花板挪到昭音身上,昭音看清了男人的容貌,又看到男人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看到他点头的瞬间,昭音好似全身都脱了力。不是,他不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只是徐心蓉的父亲,不是徐管家。
明明白跑了一趟,但昭音无比开心。徐管家的女儿可能还活着,徐管家可能也还活着,还有希望。
昭音弯腰走上前,坐在距面前的男人一米处的地板上。
“先生,我是香邦军团的人。对于您和夫人的损失,我很抱歉。”
“军团的人来做什么?”男人盯着她,声音没有起伏。
“我们在做年底人口普查,令媛的遭遇使我们非常痛心,希望能对你二位加以慰问。”昭音说着,从胸前的内侧口袋中掏出一个鼓鼓的信封,“这是军团的一点心意。”
男人的目光又落到信封上。他的情绪似乎开始有了起伏,呼吸声渐渐加重了。他颤抖着举起一只手,接过了信封。
“女儿没有了,我们还要这些有什么用啊!”身后的女人突然嚎啕大哭,她跪到地上,双手掩面,撕心裂肺的哭声回荡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
昭音轻轻拍着男人的手,对他说:“先生,我知道我没有立场对您说这些,但生活总要继续,不管怎样,请二位先努力地挺过这段时间吧。”
她又转过身去,跪坐着向前挪了几步,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这个失去女儿的母亲,但也只是抱着她,没有说任何话。
等夫妇两人的情绪稳定下来,昭音便离开了这间压抑的房子。
这世上有各种各样的痛苦,痛的感受却各不相同。未曾历经他人的苦难,便没有资格去指点些什么。
想到这里,昭音突然对未来感到恐惧。这个世界上的人,其实好孤独,人与人之间那些看似紧密的联系,实际上就像一根根脆弱的头发丝,永远要求拉着它的人顺着同一个方向同速前行,容不得任何一方稍稍偏离或者改变速度。但偏偏人生有那么长的路要走,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不过,如果不去考虑这些,仅仅对于当下,昭音觉得她很幸福,因为徐管家可能还躲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里,她还有机会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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