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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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颐海长相朴实,很懂礼数,廷牧如实告知他,“咱们掌印想同你比划拳脚。”他就换身打拳的衣裳过来,见了冯玄畅,先道一声九千岁,站在那里摆好了架势。

门面黝黑,是常年操练风吹日晒皴的,身量五大三粗的一看就是惯有使不完的力气。

他起身,打量一阵丁颐海,皱皱眉,这人虎背熊腰憨憨傻傻。

廷牧凑上来跟他咬耳朵,“没准儿大姑就这眼光,偏喜欢这样的类型呢?”

他太阳穴突突跳两跳,长成这样有点太为难人,若允淑喜欢的是这种类型,他觉得这辈子他约莫都没指望了。

“我觉得咱们可能有点误会允淑了。”他给廷牧表述自己的意见,说完点点头,赞同自己的想法。

廷牧急了,“可不是的,咱们太监身子,不自觉就往女人行为上靠拢,咱们自己觉不出来的,您看对面那位,高大魁梧,那是有安全感,女人呢,小鸟依人的,就喜欢伟岸些的男子。”

他琢磨琢磨,觉得有道理,看看廷牧,再看看丁颐海,小声说廷牧,“这么一比,廷牧你确然小鸟依人的。”

廷牧抬头,一脸羞愧。

瞧瞧他们家掌印,就会损他这个老实人,他为了谁呀,还不都是为了掌印大人的终身幸福么!

招谁惹谁了这是。

冯玄畅拍拍廷牧的肩膀,撩撩摆子,对丁颐海伸手做个请的姿势。

练家子动起手来,那跟女人绣花弹琴一样的好看,几招下去,丁颐海就被缚手别于背后,完全不够打的。

丁颐海半跪于地,喘着粗气,“九千岁好功夫,卑职本以为太监是伺候女人的人,女里女气的没力气一推就倒拿不出手,是卑职想错了,卑职输的心服口服。”

他松开丁颐海,拍拍手,“不成了,如今比不得以前,若是以前拿下你不过一招的事儿。”

丁颐海起身,恭恭敬敬的揖礼,“九千岁的身手还跟卑职客气什么,您让了卑职三招罢了。”

他笑,“不错,虽然功夫不济,心思到缜密,很不错。”

千户长起来打圆场,“颐海啊,你也不用觉得难过,冯掌印曾经是我的学生,刀枪剑戟无一不通无一不精,输给他一点都不丢人,能和他过招才是荣幸。”

丁颐海抱拳,“卑职知道,冯州牧嫡子,十三岁时一人打趴寻衅的西蕃勇士数十人,卑职自幼景仰的。”

冯玄畅问廷牧,“我不知道在别人眼中,我竟是这样英雄的人物?”

廷牧附和,“奴才也很敬仰您。”

他擦擦手,对千户长道:“老师,丁颐海咱家向您借一日,明儿这个时候把人给您送回来。”

千户长说成,他用人别说借一个,就是借他整个营房,也给。

让千户长给他们备了三匹千里马,三人连夜赶路。

丁颐海一路上半句话都不说,只跟着行路。

他略试探丁颐海,“我听说你原是李节度使营里的人,认识他家三姑娘李允淑的。”

丁颐海回说是,策马跟上他方便回话。

他夹紧马登,再问,“你爱慕三姑娘么?”

丁颐海说是,“自小就喜欢她,李家被抄家的时候我去打听过,说被流放宁苦了,我爹让我自保不许再去找她,派人把我看的死死的。掌印大人怎么问起这个?”

他说随便问问,“若是有人想要害她性命,你无意间把她害了当如何?”

丁颐海咬唇,“那不能够,谁问我关于她的事儿我都咬牙没说过。”

“哦?”他怀疑的侧望一眼丁颐海,“那你怎么同我说起?”

马背颠簸,丁颐海的眼中情绪一闪而过,“因为卑职相信您,不是相信冯掌印,是相信冯玄畅。”

这人倒是有意思了,相信冯玄畅。他没再继续问下去,心里已经有了判断,丁颐海是个可以信托的。

他说,“咱们现在去见李家三姑娘,见着人别管心里多高兴,都得压下去,别做什么越矩的事儿。再者,我知道言青和来找过你,我给你吃个定心丸,你不用理他,他如今已然被禁了足,若以后还敢做些对三姑娘不利的事儿,我自然叫他见不着这人间四季。”

丁颐海愕然,缓了半天才回个好。

夜色苍茫无边,道路空旷,寒鸦栖枝。

廷牧被他们远远甩在后边,猫头鹰的叫声透着诡异的笑,给他吓得后背冰凉,扬鞭子卖力追上来,他颇有些抱怨,“掌印,您好歹顾及顾及廷牧啊,我对您忠心不二的,这夜枭叫的人骨头凉。”

“荒郊野外,野禽多了,哪还能吃了你?别自己吓自己,杀人都不怕,怎地还怕这些鸟了?”

冯玄畅话音刚落,又是一声枭鸣,给廷牧吓得一哆嗦,不自觉又往冯玄畅靠过来。

允淑同秦艽睡在一处,猫头鹰就在头顶的树枝上睁着黄色的眼睛,时不时转动脑袋,一只田鼠从地上窜过,突然身子一轻,在猫头鹰嘴里毙命。

她发现了好玩意似的,把秦艽拍醒,“好姐姐,你快看,夜枭捕食田鼠,那嘴像勾子,霎时间就叼起来了。”

秦艽揉揉眼仔细分辨,“还真是,你眼睛真好用,晚上也能看清楚。”

允淑兴奋的紧,“枭入药,可入心经和肝经,滋阴补虚和截疟,也是味上好的药引子哩。”

“瞧瞧你这是入了迷了?怎么看见什么都可入药了?”秦艽嗔她。

这都仰赖秦艽白天给她的那本《疑难杂症古论》,什么乱七八糟的偏方都有,她都快看迷了,第一次知道除了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李时珍的《本草纲目》等医书之外的古医书,简直万物可入药,什么人指甲,发灰等等,平时觉得恶心的东西,居然有那么多用处。

她说以前生活在赤贫的地方,死了很多人,是疟疾,都不知道这些平时能得到的东西就可以医治,不然也不至于死那样多的人。

秦艽宽慰她,“富贵在天生死有命,做医女时间久了,看惯了生死,生病的人就在你面前去了,你却无能为力,救不回来。”

她叹息,“这世上,人哪有不死的?还活着的时候,就别浪费了好时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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