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2 / 2)
执事是个书生,挤过来跟允淑拱拱手,客气道:“这位公子是要猜灯状元吗?”
允淑也客套的同书生笑笑,答应着,“不才想试试,敢问这状元灯谜若能猜得出谜底,彩头是什么?”
书生做个请的姿势,指向不远处的书案,解说道:“这道题是长安城富户丁家花重金求人出的,能猜出谜底者,但凡未婚嫁的,彩头便是同丁家独女定亲。这已婚嫁的嘛,尚可得一桩宅子。不过这灯状元可是有三题,三题都猜对了,才能得着彩头。”
官家一听,来了兴致,怂恿允淑道:“依寡……咳,依我的意思,这个你得猜,回头赚桩宅子回去,不亏。”
书生一听,不无可惜,“没想到公子年纪轻轻已经有家室了,那丁府千金可是咱们长安城的美人儿。”
允淑尴尬笑两声,“如此,那不才就试着猜上一猜罢。平日不思,那便是平日里不会记起来的,仲秋想卿,看似说的是人,可后边却又说,有方有圆,可见是一个物件儿,平时记不起来的,仲秋才会记起来,有方的有圆的,我猜是月饼。”
书生惊得说不出话儿来,半晌,才呐呐问道:“今儿不下百余人来试猜,谜底也是五花八门,没有一个猜是月饼,公子何以认为是月饼呢?”
允淑笑了笑,“一两乾坤嘛,一个月饼的重量是二两,馅儿占了一两,月饼里头各式样的馅儿,枣泥,莲蓉,青红丝,五仁,便如同乾坤包罗万象,是以,不才认为这谜底是月饼。”
书生啧啧,不由竖起大拇指来,赞叹,“公子好才华,谜底正是月饼。”
谜底被猜出来了,桅杆上的花灯立时换成另一盏,谜题依旧写在花灯底下垂的布条上。
许多人瞧热闹纷纷往这边挤过来,挤得寸步难行,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不堪,庭降被人群远远挤开近不得前,也不知哪个地方突然有人大喊一声抄家伙,又有人大喊快跑,人群骚动起来,四散奔逃。
允淑紧紧护在官家身前,握着拳头道:“等会儿若是有危险,您可记着快点跑,往锦衣卫那边跑,不用管臣,臣力气大着呢,不会有事的。”
官家拉着她,“不成,要跑一起跑,这些人十有八/九是冲着我来的,凭他们的本事,还伤不了我。”
第92章 你护驾有功,官家要给你指婚……
她还没来得及接官家的话茬, 十几个蒙面的彪形大汉持刀往官家这边劈了过来。
为臣者忠君,允淑都佩服自己,这会子怎么浑身是胆的, 一点都不害怕。
她死了不要紧,官家死了,就是动摇国之根本,这种时候,根本容不得她多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先为社稷死,无论如何都得把官家护周全了。
她挡在官家身前,四下寻找锦衣卫的影子,好在覃时安排的妥当,锦衣卫撒豆一样到处都是, 离得也不远, 她才放下心来,再去看庭降,庭降和覃时在一处, 也很周全。人群四散奔逃后,地方宽敞不少,锦衣卫围过来把官家和允淑护在当中,覃时率人很快拿下了刺客。
见人被拿下了, 允淑松口气, 街上已经不宜再停留下去,她回身正准备跟官家说声先回府再审这些刺客呢,却看见近在咫尺的锦衣卫一刀冲着官家后背直刺过来。
连给她喘口气儿的机会都没有,她扯了官家一把, 只听见自己血浆子噗呲一声喷出来,视线模糊的晕了过去。
耳朵里还有覃时和庭降喊她的声儿。
她动动嘴唇,说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皇宫大殿里头灯火通明,庭降坐在外头一脸的担忧,一溜的御医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话儿怎么说的?大半夜咱们给宣进宫,结果半点忙也是帮不上。”
“可不是嘛,谁知道这提刑大人是个女儿身的?又是伤在那处,咱们如何下手?”
“还是给官家禀明了,诏医女进宫吧,这要是再拖下去,怕李大人性命就难保了。”
众人皆是叹气,隔着帐子问侍候的女使,“李大人血出的可多?”
女使又端出来一盆血水,蹲蹲身,“才换的白布又染红了,医官们快些想想法子先止血吧。”
为首的医官掖手,“已经叫人熬五炭止血汤了,只是咱们都是男子,没办法查看李大人的具体伤势,这不好医治啊。宫娥可否禀明官家,诏医女入宫?”
女使连连道:“官家在前头审人,我这就去禀一声,各位医官大人稍待。”
秦艽是四更天进宫里来的,传话的人只说是救命的事儿,耽搁不得,轿子一路上跑的颠人,进了宫瞧见床上躺着奄奄一息的允淑,她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姑娘拿自己身子给官家挡刀了,她心疼的给她把衣裳剪了,露出一扎长的刀口子,不偏不倚正钉在心口上一寸,这要是再往下挪一点,这傻姑娘哪里还能有命撑着到宫里头来。
允淑迷迷糊糊的,偏这时候清醒些睁了眼,瞧秦艽坐跟前眼泪儿汪汪的看她,她皱眉笑了笑,“你可得把我给治好了才是,我还要请你吃我大婚的喜酒哩。”
秦艽擦擦泪,“吃喜酒?你这模样要是给冯掌印晓得了,他还不得疯了么?快别说话了,我给你止血罢。”
秦艽重新给她上药,扎了止血针,寸步不离的守在榻前。
天刚亮的时候,官家审完人回来,询问了允淑的伤势,医官们跪着面面相觑,“这……能不能医好下官们实在不敢说,伤的太深了,全指靠老天爷垂不垂怜李大人。”
话外之意,就是生死由命了。
官家负手,抬头望望梁顶,“寡人要你们用最好的药,无论如何要把李大人给寡人医好。”
这个时候,长安不能出乱子,冯玄畅在钱塘不能分神,虽然他身为帝王,也用不着跟个厂臣交代什么,可到底钱塘的事儿处理不好,南方暴/乱压制不住,也是叫他顶头疼的事儿,他很清楚这皇位,他坐的还不很稳当,离不开冯玄畅的帮扶。
医官们只得唱喏,继续询问在里头的秦艽,重新开方子熬药汤。
承恩园这会子都熄了灯,只奈奈还守着灯火如豆等允淑回来。
天快亮的时候,奈奈打个盹儿,听着有人敲门,忙去开门,唤主子。
门开了,不是允淑,是长生,她撮着手站门口有些不知所措,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道:“奈奈姑娘,我眼皮跳了一宿,总觉得心里不踏实,等到现在,庭降也没回来,他们男人们吃酒,总这么整宿的么?”
奈奈探头到处看看,“你快进来,来的时候没叫府上的人瞧见吧?”
长生进门来,摇摇头,“这时候都还在睡,我避着人走的。”
奈奈松口气,主子可是吩咐她过,千万别让大姑娘和鹿和公主瞧见长生的。
她坐下来,靠着油灯,“我家主子从未夜不归宿过,吃酒也吃的很少,许是有旁的事情罢,等会儿天亮了,我去提刑司给主子送饭,去瞧瞧人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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