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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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水却不同,要说多也不算太多,但股股叠叠都精神焕发,合在一起比赛着飞奔的力量,踊跃着喧嚣的生命。这种比赛又极有规矩,奔着奔着,遇到江心的分水堤,刷的一下裁割为二,直窜出去,两股水分别撞到了一道坚坝,立即乖乖地转身改向,再在另一道坚坝上撞一下,于是又根据筑坝者的指令来一番调整……

那时候老王捉着她胳膊晃了晃已看出精神头的她,笑道,“小丫头片子,见识了吧,这才是阴气森森间,延续着一场千年的收伏战。看云看雾看日出各有胜地,但要看水,万不可忘了这伏龙观。”

他的笑语好像还清晰在耳边……

银河盯着这小院儿,突然推开车门稳稳下来就往那头走去——她眼睛里有种坚定,我今儿非要见到他!

小林警觉跟随,这回出来他给自己下过死命令:绝不能叫四主儿再有分毫的意外!

银河张手推了下小院儿门,门儿没锁,她进去了,院子里不甚整洁,堆着些乱七八糟的木材纸片儿,银河已经蹙起了眉头——这不像老王会住的地儿,就算他低调节省了,也不至于这等环境……

院子是个见方的开敞,绕过一个灰蒙蒙的影壁,后头是正屋了,房门半掩着,

银河还是毫不犹豫要走过去,被小林拉住了,低声“我前头来吧。”银河轻轻摇头,“没事儿。”

她还是小心翼翼推开了门,

随着门“吱呀”打开,一束光进去,里头光线暗的地方打着灯,那是床边一个矮桌,矮桌旁坐着个就穿着白背心,长裤扎外头,低头凑着灯光源儿,嘴里叼着烟正在刻小木块儿上头字儿的年轻男人——一桌儿撒的,是麻将吗……他在做麻将?

男人听见后头声响,也没抬头,烟也没放下所以嘴里模糊,“酒打回来了?你丫再不给老子弄点酒回来……”一口标准京片儿,突然住嘴!估摸感觉身后不对劲儿,一回头,眯眼,嘴里叼那烟的烟灰也掉下来,——门推开的那束光线正好打在他的脸庞上,银河整个人如被佛指定住!

他——他,跟王座年轻时,一模一样!……

雪银河是在王座四十八岁那年遇见的他,在他的书房,那一本本厚厚的相册相集里,雪银河又多少次感慨他年轻时有多么多么地帅!……

虽说她也是经历过昌庆的“容颜不老”,可眼前这个,可以肯定的,一定不是王座!那他是谁,他怎么会和他这样像……

“哎,这鬼天儿,多少日子不下雨,干燥得很呐……兔崽子!酒给你打回来了啊,看你这吃喝嫖赌抽占全儿……”

你知道,手里果真拎着酒壶的老樊从影壁前头折进来,抬头一望见站在门口的雪银河!——“银河?!”

老樊狐狸那惊恐又炸毛儿的样儿,险些把他老狐狸尾巴炸竖起来!

谢谢给雪银河投小钻石哟,嘻嘻。

第239章 239

“哟,这是哪个天仙下凡,到咱这破窑来了。”男人痞子样儿起身,上下打量雪银河,那桃花眼的媚光只怕比王座年轻时候更甚,王座到底贵气出生,这位,就是市井里酿出来的油滑货!

小林保护地走到银河身侧,老樊急了,慌得酒壶在手间叮铃桄榔响,“银河,你怎么来了!”

“他是谁,”银河直接就问,

“来来,咱们出来说……”老樊直把她往外引,屋里那痞子呢,笑着指头摘下烟再弹弹,“出去说什么呀,就这儿讲,我也听听。”

老樊哪儿搭理他,赶紧把银河手肘托着请出来了,“他谁呀,”银河还在问,老樊将她带到左边另一间屋子里,显然这是他的屋子,比刚儿那位那间整洁多了,可老樊还是怕她嫌弃的,甚至拿自个儿洗脸毛巾先给擦擦凳子,再拿来一个毯子给垫上,才敢叫她坐。

银河也顾不上他这些,坐下后着急的,“你快说呀!”

老樊就搁旁边站着,说起内情。说着,还不住瞧她神色,怕她有啥想法似的……

“他叫王可意,是爷,爷的私生子……”讲了从前王座年轻时在法国落下的一桩糊涂事。这王可意的妈是王座同学,也是个糜烂的富家女,生下这王可意后一度还拿这孩子辖赖王座一段时日,王座说得很清楚,儿子我要,我跟你没戏。你打量王可意这妈这场游戏里又有多真?不久就另寻新欢了。

所以说,这可意年幼时是在老妈身边奢养过来的,且,还是“穷凶极恶”般的奢养,没王法的奢养,毕竟妈家里有钱,王座也没少给。但是,之后老妈家败了,欠下巨债,一场车祸又把这玩了一世的老妈给带走了。这小子倒真跟妈亲,败落了也硬骨头得不再跟王座来往,十来岁就开始出来瞎混,肯定也吃过不少苦头,想想从前是多极奢的娇养,一下子跌落泥泞……也染得一身坏习气,还做过不少作奸犯科的事儿。

老樊也是在离开王座后无意间遇见这小子,他在京里又犯了事儿,老樊身上那些钱全为他赔进去还不够,这爷俩儿遂跑到东北来藏活儿。好在这小子手巧,再烂的材料做出来的麻将牌也妙巧,老樊再拿出去卖,靠这些糊点口。

“都这样了,怎么不去找他呢,”银河有些呆愣,轻问,老樊眼神实际有些躲闪,只不过银河想自个儿的,没瞧见,“他也不愿和爷再有来往……”

银河最后轻出口气,好似又多少无奈,这才仰头看老樊,“你们这么过也不是事儿啊,跟我回京里吧,我来安排。”想想银河这性子,都遇着了,能不管吗!

老樊直摆手,“不不,不给你添麻烦了……”

银河一下起身,“这不是麻烦!”接着,又有些怨气儿似得,“他不管你们,我管!”其实,想想连王一鸣他都不顾了,这些人,他又怎得想顾?上回听老樊说,之所以老樊离开了他,就是因着王座现在修仙呢,自个儿在一个道观里不再过问尘世。银河那会儿是不死心呀,现在瞧瞧这些,再一想,也真附和他的性子,王座自大的根儿就在骨子里,他定下的事儿谁也改变不了……

老樊还是直摆手,“我的河小爷哟,”急得从前豁哄她的昵称都出来了,“真不是我想跟您客套,那位,”指了指那屋,也是一脸“于事无补”的样子,“坏着呢!咱们现在藏这儿过些清贫日子,对他可是大好,回去了,不知道又翻起多少大浪来。您着实不用替我们担心,”又小声些,“我还藏着些积蓄呢,没拿出来就怕他造光了,够用够用。”

银河劝再多,老樊是坚决不肯,没法儿,银河要了他电话号码,也留了自己的号码给他,“有事儿一定通知我,别叫我担心。”“好好,您放心,我真没法儿了一定找你去。”

出来,银河还往那屋子里特意望几眼,可意叼上了另一只烟,刚儿老樊打回来的酒也斟上了,仍旧专心在那儿做麻将呢。

老樊抬手往前请的样子,直摇头,“鬼犊子,鬼犊子”地轻说,银河还侧头小声,“他和老王年轻时候真像,”

老樊还扶着她胳膊肘儿,“就是长得太好,也惹不少事儿。”银河直点头,“哎,造孽不。”这孩子看着小她十岁有吧,雪银河个鬼,自觉当他是儿子辈儿的操起心来。

回来了,你说银河得放下心么,

她左想右想就是觉着不安心——你说,她一次正经后妈没当过,可怎么就跟“后妈的命”一样呢。而且,特负责,“前男人”家里乱七八糟的事儿她全跟自个儿职责一样,都揽起来照顾全乎了才心安。前有童氏姐妹被她照顾得妥妥的,再来这王座的儿女们——哎,雪银河就是个操心的命!

她把王俊生喊来——这事儿她就不想惊动老橘了,再说,真要操持起具体的事儿,还是王俊生去办。

她嘱咐俊生暗中多照看老樊一家,出什么事儿了一定第一时间告诉她——好了,对王俊生而言,这才是他心念已久的,正儿八经的,属于他自个儿的,“大机会”!是了,从前也说过,扶十七世复位,是独属于老橘的高光时刻,他王俊生在里头始终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泥沙小士卒。

王俊生觉着,要想真正“出人头地”,必须自己直接站在这些大人物眼前!叫他们直接重用自己!

而这些大人物里头,最最最最叫王俊生由心希望靠近的,非雪银河莫属了!

除了她独一无二的高贵身份,这个美丽聪慧女人的倩影,早已深深烙在俊生心底,毫无疑问,她是他的神,比溥皇、老橘,还令他折服,是会让他钦慕一生的人!

所以,银河这次嘱咐他做的事儿,俊生能不最最上心吗,就是没叫人想到,还没等银河这次离开东北,也就是血月发生的当晚,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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