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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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开砚台,“煜儿不用太在意纸的厚度,等你写得多了,自然而然就明白先生的意思了。”

功课堆满书架是陈如松夸张的说法,他能理解,小家伙思路清奇,与常人不同,不给个确切的说法不会甘心。

他翻了眼聂煜的功课,大字是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写出来的,算数也没出错,就是画作这门课好像没有天赋,他拿起画满黑漆漆线条的纸问聂煜,“煜儿画的什么?”

细长的,弯曲的,霍权问,“柳树吗?”

聂煜咯咯的笑,“不是,是爹爹你啊。”

霍权:“......”那没人看得出来,问题聂凿也不长这样啊。

聂煜拉过纸,手放到线条长,“这是爹爹的头发...”

霍权:“......”还真是形象。

看下面还是画,霍权抽走这张,底下的画跃入视线。

如豌豆狭长半圆形图案,占据了半张纸的位置,正中央有个漆黑的圆点,很黑很黑,黑到墨迹快把纸浸烂的程度,霍权嘴角抽了抽,“这是眼睛。”

“爹爹真聪明,陈先生都没看出来呢!”

霍权:“......”他也很想装作没看出来,“为什么只有一只?”

刚刚的头发可是很多呢。

聂煜低头,表情有点沮丧,“画两只好很久,反正两只眼睛一样的,画一只就行了。”

霍权无言以对,接着往下翻,是张顺着四方形的纸弯弯曲曲画的大圆,霍权嘴角都抽不动了,“这是脑袋?”

“咯咯咯...”聂煜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掩嘴笑起来,“脑袋才没这么大呢,这是爹爹的肚子。”

霍权:“......”

他很能理解陈如松让聂煜写满整面书架的心情,非常理解,底下还有聂煜画的腿,两根直直的线,上线没有封口,聂煜说腿上连着腰,腿下连着脚,不能封,共有七张画,画的都是他。

霍权问,“为什么不画你自己。”他是大人,眼睛肚子占的位置多,画小人的话多轻松。

聂煜把纸叠好,愈发沮丧了,“画得不好看。”

霍权:“......”

画他也没画得多好看啊,帮着把功课收好,霍权让聂轻放到小书房去,搁他眼皮下心累得慌。

不知道是不是看画看多了,梦里梦到有人被五马分尸,惊得他出了身冷汗,天还黑着,床头亮着的蜡烛啪啪燃着火星子,烛光温暖,驱散了他对黑暗的恐惧。

他下地倒了杯茶,上好的龙井,连他父亲都极少喝到。

聂府却多得很。

喝了半杯茶,有人敲门,“大人?”

第16章 016

是冬荣,聂凿坠崖后,老管家担心他又遭毒手,派了两个人守夜,估计是听到动静了,霍权说,“没事。”

再去睡就睡得踏实些了,但耳边突然响起打仗的嘶喊声,铺天盖地的呐喊谩骂,他一个激灵,连人带被摔下了床。

抬头向窗外看去,天边露出了鱼肚白,嘈杂纷乱的脚步声,似乎还有兵器相撞的声音,他心下害怕,裹起棉被,顺势滚进了床底下。

拿棉被死死挡在脑袋前。

声音持续了片刻,随着冬荣粗犷厚重的嗓音响起,霎时归于平静,霍权听了会儿,扯开被子,露出半个脑袋。

安静,还是安静。

谨慎起见,他仍没动。

直到门吱呀声,穿着黑色靴子,脚腕粗如他大腿的人绕过屏风走了进来,霍权轻唤,“冬荣?”

“大人?”冬荣看了眼床上没人,正疑惑大人哪儿去了,就见床底滚出来个牡丹花锦被,锦被右端有颗圆圆的脑袋,正是他家大人。

冬荣疑惑更甚,眨眨眼,“大人?”

“外边发生何事?”霍权后仰脖子,望向屏风,没有人。

冬荣不了解眼前的状况,上前去扶霍权,说道,“下人们闹事打了起来,大人别担心,奴才收拾过他们了。”

他也就去偏院如厕走开了一小会,那些人就吵吵闹闹的要让大人主持公道,大人公务繁忙,若连这点小事都要亲自出面,还不得累死?

霍权身上裹着棉被,重心不稳,直接坐去床上,问冬荣到底怎么回事。

“大人不是让李先生教大家读书吗?有人不愿意就打起来了。”

霍权解开棉被,拍着胸口平顺呼吸,还是没太明白冬荣的意思,不愿意打也是打李先生,他们窝里斗算什么意思?

下人打架不是小事,霍权让冬荣好好处理,他是没胆子协调这种事的,只能借冬荣壮胆,“让他们好好学。”

读了书知晓道理就不会整天喊打喊杀的了。

京城不是南境,由不得他们只手遮天,这些人该约束好自己行为,否则哪日惹了祸,背黑锅的又是他!

以防他们明早还来主院打架,冬青来服侍自己穿衣洗漱时,霍权仔细问了遍,听完哭笑不得。

府里侍卫是聂凿从南境带回来的,性格粗野,李先生说话慢条斯理温温吞吞的,他们听得难受,催李先生语速快点,李先生充耳不闻,脾气火爆的他们哪儿受得了这个,当即要来主院求他轰走李先生。

他们在前边走,李先生就拿着书在后边追,边追边念书,他们烦躁地捂住耳朵,李先生就念得更大声,他们仰天咆哮没有宣泄的出口,揪着旁边人就动起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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