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妾 第49节(2 / 2)
知知迟疑了,可因剧烈跑动砰砰直响的心声依旧震耳欲聋,像为征人助战的鼙鼓。
都到了这一步。。
她重新有了一点要和他坦坦荡荡说开的勇气,尽量稳着心神、细着声问:“殿下……宋姑娘也许找到了,殿下知道么?”
“原来是为这个。”萧弗笑了一声,起身,“传闻之事,恒多失实,且再看看?”
第49章 原则
“传闻之事, 恒多失实,再看看?”
萧弗说的笃定,但知知还是忧心忡忡问:“若是真的呢?”
她承认, 她也有一点点想知道,殿下有没有考虑过她的处境。
宋元若不在时, 他顾念她的声名, 不曾退亲,人人都说他有情有义。可有时候知知也会冲动想问, 宋元若的声名便是声名,她的便不是了么?
还是说, 在他眼里, 能做他的妾室, 已是莫大的恩赏。
但即便她再低微, 如今他都要有美满的姻缘了,难道还不准备放她离去?
这时候恰好下人送了午膳来。其实早已过了寻常用膳的时辰,只是方才殿下一直在批阅公文,下人们备了膳也不敢送, 就一直在灶上热着。
如今瞧准了沈姨娘进书斋的时机,才敢叩门问殿下是否要用膳。
进来后谁也不敢抬头看峙立的二人,萧弗的手便肆无忌惮地放在了知知的腰上,低声道:“有些话, 不便多说。”
婢女们垂着头在远处的食案上摆放着馔肴, 或站或立,从知知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高高低低的鬘发, 和滚滚冒起的热气。
知知不由想,她的身份, 也许和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并没有什么不同。
正因为太过无足轻重,往后漫长的年岁,也只是困锁在这大院里的小小一粒尘芥,殿下不会在意,也并不担心影响到他的婚事,也就不打算重新考虑她的去留。
甚至不打算与她多说。
也对,毕竟她与殿下有的,不过是一场交易,以及一点可怜的床榻之谊,说到底,她至多是殿下解欲的工具。
大约是方才的奔跑已让她精疲力竭,只一味跑动时尚不觉得,如今停了这么一会儿,那股子疲惫就延后地蔓进了四肢百骸。
知知也不想再做纠缠,默默点头:“好。”
她嗓子本就细,力怠时一个字尤其虚虚飘飘的,像是窗外树上糜败的枯红,被风扯了下来,总也落不到地上。就在萧弗耳边反复回荡。
对萧弗而言,底下人应一声“好”本是最稀松平常的事,无论他有什么号令、安排,都不喜人多问,只需他人领命施行便是,可今日,他却听不惯这声好了。
他问:“怎么了,很介意?”
知知疲于再做这样的应对,甚至后悔今日来了这里。
虽不能确定自己究竟为什么而来,却知道殿下一定给不了她想要的答案。
终究是她,逾矩了。
殿下真的不该待她太好,这样不上不下的好,有时候比不好更伤人。
所幸,违心的话已然说过几次,便也没那么难开口,知知搪塞道:“没有,妾只是怕来日侍奉不好主母。”
萧弗有些意外从她口中说出这样的话,但想到她一贯胆怯,难免瞻前顾后,笑了笑:“侍奉好我,不就够了?”
这一次,知知却没有像以往那样不禁撩拨地红了脸。又或者是她的头垂得太低太低,谁也看不见那张秀颊上潜藏的情绪。
她屈身同他道:“殿下早些用膳,妾在老夫人那里用过了,便不陪您了。”
而后挣开了他松松搭在她腰上的手,逃出了书斋。
她肉眼可见的疏离,说是吃醋也不像,萧弗不是毫无所觉。可他只是看着她莲步生风地离去了。
张了张空垂的手掌,他想不通她何来的不满,自问对她已偏宠颇多,关怀有佳,甚至也试探过,她是否想要更多。
他呷了一口半冷的茶,才召来江天:“备马。”
只婚约一事上,他答应过宋庆,故而不能告诉她真相,这是他的原则。
但宋元若,确应不会再回来了,便是为情痴愚,宋庆也不会糊涂至此。
…
安国公府,宋庆让人将徐忠引到花厅,二人早年同朝为官,算是认识,只不过因官职差距悬殊,没说上过几句话。
聊了好一阵,从莓茶换到了今岁新晒的银针,宋庆才派人去接那位徐忠带来的姑娘。
他吩咐道:“务必把人带回来。”
徐忠说,因这姑娘打小在农家长大,淳朴又怕生,故而他今早来时没有将她一并带上,而是先安置在了客栈。
他说他本是照例去符阳县为旧友的故宅大门锄草,机缘巧合之下,一弯腰,却看到路过的小姑娘腰上佩戴的玉佩。
因上头特别的杜若花纹,他瞬时就想起了国公私底下在找的那枚,意识到这位村女很可能就是国公失散多年的亲女,继而造访了这姑娘的家人和村邻。
果真被他打听到,这姑娘竟是她爹娘在符阳县街头碰上,抱回去养大的。这不就都能对上了?
他这才找上了门来。
徐忠两鬓斑白,脸上满是沟沟壑壑,此刻他对红木案上那箱珠玉珍玩无动于衷,看也未看,即便那里头满当当的都是国公给他的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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