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九零好村光[种田] 第47节(2 / 2)
到了正月下旬,气温渐渐回升。赶上大晴天,老头、老太太们时常搬个马扎坐在墙根晒太阳,还有的结伴去地里拾柴火。
等到二月二龙抬头,平村镇几乎家家户户都开始剪头发。短发的削短、剃平,长发的剪短发尾,修一修刘海,预示着从头开始,顺心如意。
石桥村人为了迎接二月初六的庙会,拾掇得更加彻底。后晌站在房顶或其他高处望,能看到村里袅袅炊烟升腾,全在烧水洗澡。姜冬月也不例外,她往屋里背了两袋棒子芯,关严实门窗,自己洗完后再给孩子洗。
“妈,弟弟咋这么脏啊?”唐笑笑皱着鼻子把毛巾递过去,不忍看大铁盆里浑浊的水。
真的太惊讶了,她弟弟平时连路都不走,更别提干活儿出汗了,身上为什么能搓出好些泥呢?
唐笑安不知道自己被嫌弃了,他白白净净地缩在被窝里,扭着小脑袋一会儿冲姐姐笑笑,一会儿冲妈妈笑笑,开心得不得了。
姜冬月给儿子擦着头发和耳朵,轻声道:“你别笑话弟弟,待会儿你比他还黑。”
唐笑笑不信:“我每天洗脸洗脚,我还洗头发,我肯定比弟弟干净。”
大半个小时后,唐笑笑裹在被子里,老老实实让姜冬月帮她擦头发,整个人都白了好几度。
“妈,我平常是不是臭臭的?”唐笑笑越想越苦恼,“我洗的水,比三个弟弟加起来还黑。”
姜冬月安慰有些打蔫儿的闺女:“没事儿,你爹才是全家最黑的,他那洗澡水能泼到地里当肥料。”
唐笑笑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越想越有趣,“哈哈哈”地笑出了声。
唐笑安像条毛毛虫似的往姐姐那边拱了拱,跟着咧嘴笑起来。
到了晚上,俩孩子睡着以后,唐墨烧水洗澡,果然洗了两大盆黑泥水。
他擦着头发揽镜自照:“嘿,俊得我都认不出自己了。”
“少臭美,赶紧躺下歇着吧,瞧你这一天天累的,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姜冬月说着,换了块蜂窝煤,将旧煤球踩碎后扫到坑洼位置,吸了水再搓到院子里。
砂光看起来没什么技术含量,但相同动作不断重复,沉甸甸的板子抬起又放下,一天少了砂四、五百张,多了砂七、八百张,像台机器似的不停歇,即使壮劳力干起来也并不容易。
“没事,刚上手的过,习惯就好了。”唐墨坚持拧出脏衣裳才睡,躺床上没两分钟便打起了呼噜。
待到二月初五,石桥村小学全体放假,唐墨和赵成功也跟板厂请了假,各自回家专心准备过会的事情。
“冬月,你今年咋买这么点儿菜?” 唐墨一边削冬瓜皮一边嘀咕,“亲戚们十好几个人呢,别到时候把咱家锅吃漏了,不好看。”
所谓“漏锅”,是解放前传下来的词儿。据说有个能说会道的人到抠门亲戚家做客,添饭时发现锅里只剩一点点汤了,于是将锅底刮了又刮,不小心刮漏了。主家责问起来,他两手一摊:“你家的锅早漏了,不然饭汤都到哪儿去了呢?”
姜冬月在旁边掰粉条,随口道:“咱家没有十几个亲戚。你家就山沟里那个远房姑姑,好几年不见一面。把小霞和李建军算上,估计也就上咱家坐坐,中午去小贵子家吃饭。”
“我家这边,我妈一个人,我姐姐家五个人,小静上学回不来,剩四个人,吃不了多少。”
“……”
唐墨顿了顿,压低声音问道:“你大哥、二哥他们不来啊?”
他当然知道三个舅子的德性,但总觉得那层窗户纸没捅破就能凑合。且乡下亲戚平常走动少,如果过庙会不来,差不多等同断亲了。“来什么来?来了我也要把他们打出去。”姜冬月翻个白眼,“咔嚓”掰断最后几根粉条,“不能叫黑心鬼浪费咱家粮食。”唐墨心想万一人来了咋整,看看姜冬月的脸色到底没说出来,吃完午饭趁着上街崩棒花的功夫,悄悄又买了个冬瓜,放到南棚子角落藏着。
过庙会时,家家户户都熬大锅菜招待亲戚,只要冬瓜够多,肯定不会漏锅。
他难得休息,下午忙活完就抱着儿子,牵着闺女,一块儿去街上逛。
石桥村平日没集市,所以一年一度的庙会是件大事,初五街上就热闹起来,整条街从东到西随处可见卖零食、熟肉和小玩具的摊子。
街尾则是两家炸油条馓子的,油光闪亮的案板铺开,支一口大铁锅,细长雪白的面丝下去滚几滚,就成了金灿灿的馓子,脆香诱人。
唐墨买了半斤,又给俩孩子买了两根空心玉米花棒。这东西吃起来不如爆米花,但做成了拐棍儿形状,红红绿绿的,能卖到两毛钱。
唐笑笑挥舞着拐棍问道:“爹,为什么咱们村一年过一次会呀?一个月过一次多好。”
唐墨心说那样真就把咱家锅吃漏了,嘴上糊弄道:“抓阄定的。以前咱村干部和其他村的抓阄,别人抓到了赶集,你爱党大爷抓到了过会,没办法。”
逛了一会儿回到家,发现姜冬月把三轮车抹得干干净净,车斗垫着旧报纸和被单分割成大小两块,左边放着叠好的新衣裳,右边放两个小盒子,一盒皮筋和一盒小圆圈,每盒都有近百个。
旁边还靠着块硬纸板子,整整齐齐写着两行大字。
唐墨瞪大眼睛:“闺女,快给爹念念,你妈这是想干啥?”
“咳咳,”唐笑笑学着大人的样子清清嗓,指着第一排字正腔圆地道,“时尚套装,上衣17,裤子14。”
念完挪到第二排,“皮筋一毛钱2个,夜光戒指一毛钱1个。”
是她帮妈妈定的价,嘿嘿。
唐墨满脑袋问号:“戒指?还夜光?”
“真的能发光。”唐笑笑拿出最边上的一枚,捂在手心让唐墨低头看,“天黑时特别亮,可好看了。”
“……”
唐墨深深吸了口气,进屋去找姜冬月,“你想趁过会做买卖?不是,你啥时候捯饬的那些啊?我怎么不知道?”
姜冬月瞟他一眼:“你每天打|黑回来,有时候都八|九点了,上哪儿知道去?这阵子我有空就做衣裳,攒了整十套,想着明天后晌推出去试试,先探个路。”
至少掂量一下价钱合不合适,以后赶集出摊时心里有个谱儿。
唐墨:“那、那什么戒指呢?”
姜冬月:“我托赵大花进货时帮忙捎的。跟她说好了,要是卖得好告她一声,她以后也进一批。”
唐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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