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九零好村光[种田] 第97节(2 / 2)
今年棒子长势不错,奈何乡里突击发了文件要求秸秆粉碎,不能堆放地头更不能偷偷焚烧,村里每亩地一下子多出了几十块雇粉碎机的钱,算下来比平常年景还略差些。
干部动员时大力鼓吹棒秸碎在地里能当肥料,事实上厚厚的碎枝枯叶堆着不能快速腐烂,眼看秋分都过了还不能种麦子,村里人难免着急,天天在地里折腾,同时骂村干部两句。
姜冬月也不例外:“今年种地的真叫乡里那些人坑惨了,管杀不管埋,净会给老百姓找罪受。”
“是啊,啥也不懂瞎指挥。”唐墨啃完梨,随手把核扔进鸡窝,“后天就寒露了,管它棒秸沤成啥样,咱得赶紧种麦子。”
时节不等人,再拖下去就要耽误明年收成了,哎。
第128章 万通市白面是细粮, 麦子自然也比棒子精贵。如果地里磕磕绊绊地硬撒籽儿,后者还能探出头慢慢长,前者直接就被闷住了, 明年开春没办法返青分孽,更别提夏天丰收了。
担心误农时,唐墨吃过晚饭就从南棚子找出打火机,然后扛着铁耙去地里,想把成堆的棒秸茬子堆一块儿烧掉。
唐笑安急忙扑过去:“爹!带上我,我帮你烧棒秸!”
他听姐姐说过以前烧棒秸烤火、烤红薯的场景,心里十分羡慕, 好容易今年赶上了,抓着唐墨的背心下摆不肯松手。
“行,带你一个!”唐墨说着, 伸手将唐笑安扛起来, “上阵父子兵, 我们出发喽~”
唐笑安兴奋地咯咯笑, 扭头冲其他人摆手:“妈、姥姥,我去地里啦!姐姐, 等我回来给你带烤蚂蚱。”
父子俩昂首挺胸地出了门, 到地里一点火傻眼了:秋天傍晚潮气下得快,粉碎的棒秸吸饱水汽后根本点不着, 勉强冒出几缕黑烟就没动静了。
“这可咋办,”唐墨挠挠头,两道浓眉皱出个深深的“川”字,“全搂河沟里?”
但是棒秸碎不像麦秸那样能用铁三尺叉起来, 一铁耙一铁耙地往外搂,六亩地得搂到什么时候?
唐笑安也挺郁闷, 但他毕竟年幼不知事,守着火堆吹了一会儿,便顶着满脸烟灰去地头捡树枝,然后在每个鼓起来的小土包戳来戳去,追着受惊逃跑的肥胖蟋蟀和蚂蚱到处跑,没多会儿就抓了十几只,用毛毛莠的细茎串起来,拎在手里沉甸甸的。
“爹,我想烤蚂蚱。”他举起自己的战利品,小尾巴翘得老高,“你看中间那只,比我的手指还长。”
唐墨敷衍地“嗯嗯”两声,重新把唐笑安扛到背上,“地里打不着火,咱们回家烤吧。”
唐笑安眨眨眼:”爹,我回去把蚂蚱挂到树上,明天中午再烤行不行?我妈说十二点晾衣服干得最快,十二点的棒秸肯定也干得快。”
“嘿,你小子脑瓜挺快啊。”唐墨反手呼噜一把儿子的圆脑袋,“明儿晌午咱们再来看看。”
他当然知道白天好点火,可惜大队干部不让,晚上烧棒秸都得偷偷摸摸的,要是白天行动,那不成了顶风作案吗?
但是……唐墨掰手指算算日子,又瞅瞅东一撮棒秸茬西一堆碎草叶的坎坷田地,心中天平很快倾斜。
天大地大粮食最大,天皇老子也不能拦着庄稼人种地,大不了他趁饭点干活,速战速决烧不了多长时间。
打定主意,唐墨第二天特意早半个钟头下工,没吃饭就带着草帽去地里“打游击”。先把第四道河的棒秸碎点着,再把第六道河的点着,然后在两方地之间来回转悠。
他想好了,如果被村干部看到,就说自己刚来地里。至于火怎么燃起来的,他刚来怎么会知道?
想归想,架不住唐墨从来实诚,乍干点违规事儿格外心虚,经过桥头时被人喊了一嗓子,后车轮都趔趄了,赶紧伸腿撑地,好悬没摔倒。
“上哪儿做贼啊哈哈哈哈!”王满仓从杨树后面闪出来,同样带个草帽,“我躲这边歇凉,你来回两次了都没看见我。”
唐墨团了草叶砸他:“去去去,哪有你这样大白天吓唬人的?差点以为村干部要来批评我了。”
两家地相聚不远,这会儿完全能看到唐墨的地里在冒烟,所以他并未隐瞒,又问王满仓大中午蹲地头干啥。
“还能干啥?跟你一样想烧个火呗。”王满仓挤挤眼睛,“老黑你放心吧,咱村每个干部都种地,都发愁得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唐墨四下看了看,疑惑道:“那你咋还不点火?这会儿棒秸最干,到五、六点就慢慢潮了。”
王满仓:“快别提了兄弟,我先前想着有水沤得快,专门挡埝往地里灌了点水,还得再等等呢。”
他指指杨树边翻起来那块地,“你看,棒秸茬四指多高,明年粉碎机要还是这德性,我躺在轱辘前面都不能叫它下地,坑死爷爷了。”
唐墨:“……”
石桥村和王满仓一样想法的不在少数,唐墨溜达回第六道河看火的时候,就见附近地块儿疏疏落落地开始冒烟,显然也在处理满地棒秸茬。
这时候估计全村唯二清闲的人只有唐贵和刘小娥了。因为他们俩夏天收完麦子就把地租出去了,靠里的四亩租给地邻居种,靠外的五亩租给陈爱国开板厂,隔三差五能看到货车运送旧木头,还从村里招了几个老人起钉子。最后那一亩被马秀兰坚持留下来种菜,前阵子地芸豆成熟了摘不过来,还找唐墨帮过忙。
唐墨偷偷去了两趟,觉得马秀兰平常一个人种菜太辛苦,劝她改种些韭菜、洋姜或菠菜之类的,好养活而且不爱生虫。
至于马秀兰听没听……瞅见唐贵远远地开着三蹦子去地里收油麦,唐墨撇撇嘴移开了目光。
种地再不赚钱也是庄稼人的根底,哪能为了卖烤串方便就把田地抛开?真是太糊涂了,切~
在地里蹲守半晌,烧完棒秸碎又把地头和田埂翻平整,唐墨终于赶在寒露前种下麦子,并打了七喷雾器的杀虫剂,将入冬前将能干的活儿整了个差不离。
“可算完成任务了。”唐墨坐台阶上边闲聊边用高粱篾编笼子,从头到脚透着轻松,“之前没法儿种麦子,愁得我都睡不着。”
唐笑安正眼巴巴盯着快成型的笼子,听见这话忽然问道:“爹,你昨天说忘了给我烤蚂蚱伤心睡不着,其实骗我的对不对?”
“……”
唐墨顿了顿,猛摇头往回拽:“没有没有,我是又发愁又伤心,两件事凑一起了。”
“噢,”唐笑安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我就知道爹不会骗我,嘿嘿。”
在旁边剁野菜喂鸡的姜冬月:“……”
咋说呢,她儿子是不是太好哄了点儿,感觉比闺女小时候憨不少啊……
今年天气不错,刚种下小麦便飘了场细雨,喝饱水分的种子六天左右齐刷刷出苗,一眼望过去像块无边无际的嫩绿色地毯,随着秋风左右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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