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不驻[双重生] 第68节(2 / 2)
她小声提醒:“我担心若杀了他会令母妃愧疚伤心。”
朱炯说:“朕也怕,所以朕可以让他活,可是朕不能忍他要带母妃走,朕真的好想杀了他,可是怎么办......是母妃自己要走,她很痛苦,朕刚刚去问她了,她不愿留在京城,甚至不愿留在大兴,她只想走,哪怕是我求她她也想走。”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她甚至求朕。”
谢峦枝看到朱炯的眼角边滚落下一滴泪水,不由心神俱震。
朱炯也察觉了,他抬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枝枝,朕该怎么办?”
他再也无力掩饰来维持自己的尊严体面,痛苦地说:“母妃她也要走,她要抛下朕,是那个人比朕更重要么?”
此刻的朱炯看起来格外的脆弱,与往日的他完全不同,但这种唯独向她袒露的脆弱却突然击中了谢峦枝心底的某一个角落。
她突然想起了两辈子中许多不同的画面——上辈子捡起的“小哑巴”、坐在高高宝座上明明恼怒却隐忍克制放她离去的凌熙帝、冷宫内说会护着她的少年皇子......她原来认识他这么久了。
黑暗中,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朱炯的手背上,他愣住,所有的苦痛似乎都在这一瞬间静止了。
他听到谢峦枝说:“陛下,放母妃走吧,你......还有我,我会陪你,你不是一个人。”
朱炯突然想起刚才分别时母妃对他说的话:“炯儿,如果你真的喜欢阿峦,就得偶尔试着让她心疼你,如果你一味强硬,是得不到她的真心的,她是个外软内硬的女子。”
......
在帝后大婚的这一天,摘星塔上站着一个带面纱的女人,她的眼神安心而满足,看完了所有仪式之后,她转身离去。
皇后寝殿内,粗壮的龙凤喜烛烧得正旺,殿内到处都是红彤彤的装饰,格外热烈喜庆。
帝后二人的袖摆被捆在了一处,二人并排在床上坐着。
合卺礼之后,伺候的宫女喜娘们都已经退出去了,屋子内只剩下他们二人,一片静谧。
“母妃她——已经走了么?”谢峦枝轻轻地问。
朱炯点点头,“嗯,现在应该已经出渡口了。”
两人说完,屋子又恢复了静谧,望着满目的红色,谢峦枝突然生出了窘迫和羞涩,她没话找话,目光落到了捆在一起的袖子上,“这个要解开么?”
朱炯说:“不能解开的,捆在一起是为了让我们二人生死相依,解开就不吉利了。”
“哦。”谢峦枝讷讷地说。
朱炯转向她,俯身笼罩住她,将她整个人靠进了自己的怀中,他自己则将头埋在了她修长的露出一抹白皙的脖子边上,用力闻了闻她的香气。
“两辈子了,朕的心愿终于实现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美好,美好到有一种不真实的虚幻之感。
“你答应我的,会陪着我的对不对。”
他长长地喟叹一声,“枝枝,我只有你了。”
谢峦枝轻轻抬手,反抱住了他。
第92章 风起
三年后。
从朱炯的祖父开始, 皇宫就向西北角扩充,修了一座御花园,将旁边的清业湖和翠峰山包裹入内, 还从凿通了沟渠从湖内引水做了小溪,模仿江南园林造景,颇有一番与京城格外不同的意趣。
工程开工的时候国库充盈,修了几年之后战事起了, 之后便停了下来,之后再复工, 又是修修停停,直到朱炯登基接手过来, 才把后面的收尾给完成了, 现成捡了个便宜。
入了夏之后, 天气越来越热, 谢峦枝便搬到了这里避暑, 白日里她最喜欢待的是一处叫青雾阁的地方,是一座不大但十分精巧的小阁楼,建在水边, 周围被大树掩映, 十分凉快。
她将侍从们全部打发出去, 自己只穿了一件单衣躺凉椅上,手边便是个冰碗。
朱炯踏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美人身披薄纱慵懒而卧的景象, 喉头不由动了动。
谢峦枝没有起身,扭头看他一眼,随意地说:“陛下今日怎么这么早?”
朱炯就没有她这样舒服了, 他每日一大早便要去处理政事,还要听那些大臣争执吵架, 烦不胜烦,现在天热,皇帝也不缺冰鉴用,但半日下来,也往往会被闷出了一身的汗,袍服都浸透了。
朱炯在她身边坐下,抬起她吃剩的冰碗仰头一扫而空,终于压下一些燥热之感。
“还记得那桩案子么?”
“哪桩?”谢峦枝原本晕乎乎的,迟钝了片刻才想起什么,坐起身好奇地问,“是那个盗金案?”
“正是。”朱炯说,“大臣们正吵着,朕懒得听,就先回来了。”
谢峦枝说:“也是,已经知道真相了,再听也没什么意思。”她轻笑,眼波流转,“说起来上辈子这个时候我刚随陛下回京呢,才任职不久,陛下还记得么?”
“当然记得。”朱炯低低笑了一声,手掌抚上谢峦枝圆润的肩头,“朕还记得当时你穿着官服站在底下混在那群大臣里面惹眼极了,朕一上朝就忍不住看你一眼,又怕被人发现了,只好逼自己直挺挺对着前头。”
谢峦枝窃笑,“陛下正襟危坐,看着深不可测,我还道天子果然就是天子,往那里一坐光气势就压过了周围人,紧张极了,生怕办事不利被你斥责,原来却是装模作样——”
朱炯无奈地说:“朕的确是装模作样,所以最后不就自讨苦头吃了。”
他们此刻所说的盗案件是后来一件颇为轰动的案子。
桥西县有一个当铺,老板姓陈,家资颇丰,老婆死了之后又娶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后妻,并无子嗣。有一天他兄弟报官说陈老板失踪了,县衙派人去寻却没有寻到,两个月后陈老板的尸体在河道里被渔夫发现。
案子成了一桩命案,还是当地大户,县老爷一下子上了心,下令严查,甚至从隔壁府县求来了帮手,这一使力还真的从当铺大掌柜的家里搜出不少金器,十分可疑。
陈老板的弟弟一见便哭了,哀嚎不止:“这——这都是我大哥的东西呀,我从前就看到过他与我那嫂嫂眉来眼去勾搭成双的,我跟我哥哥说,他还不相信,训斥了我一顿,哪里想到今日就被这对奸夫□□害死了,定是那贱人从我大哥那里偷给这奸夫的!大哥,你死得好惨啊!”
大掌柜姓金,是个四十出头的身材高大的汉子,在当铺干了二十多年。他一听这话便立时叫冤,说自己与老板娘清清白白没有任何瓜葛。
县太爷问他这金器从何而来,他吭哧半天说不上话,最后才承认说是一日喝多了酒在野外瞎转悠,遇到一座被雨水冲刷的墓葬,这些东西是被冲刷出来的,露了一个角被他看到了,心中起了贪念便偷偷捡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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