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5)(1 / 2)
原溪不理他,唐渡又按照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维,想到他之前犯下的一系列错误,压着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更加诚恳一些,说:之前在我家里,是我有问题,我不应该那么说你的。
原溪听着他像孩子一样道歉,逐条反思自己在那个时候做错了什么,将那些不太好听的话作为引用,省去关键词和原溪又提了一遍。
最后原溪真的告诉了他房间号,是用手比出来的。
因为唐渡太傻,说话说得太多,原溪看他想笑,觉得唐渡有时候也是一个很可怜的人。
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存在什么问题,好像想要挽回,又做了一些容易将人推远的事。
在唐渡细数自己过错的时候,原溪怔怔地将松握成拳的手搭在膝盖上,发现唐渡好像有一点不对劲。
假如有人将唐渡的这种行为描述给他听,他一定会认为唐渡在喜欢面对的那个人。
只是什么都不太会而已。
原溪按照唐渡帮他安排好的方法洗了澡,其间唐渡多次想要进来,都被原溪强烈制止了。
洗好澡之后唐渡先给他换了药。原溪受伤的腿弯曲起来踩在沙发上,将柔软的布艺沙发弄得向下凹陷,他一动腿就跟着动。
唐渡说这样不行,原溪又被他不由分说地抱着去了床边。
上药前唐渡为原溪撕掉了原来的纱布,已经裹了有一段时间的布沾住了一些伤口,一撕就疼痛起来。原溪咬牙忍着,双手被被子盖住紧紧抓着床单。
唐渡大约知道他会很疼,很轻地去撕,但越不果断反而让疼痛持续得越久,原溪没忍住,手在被子下跳了一下,惹得唐渡看过来。
唐渡这时才注意到原溪十分难看的眼神,手上一停,问:很疼?
原溪摇头,指了指膝盖让他继续。
唐渡这次很干脆地撕掉了整片纱布,用点着药水的棉花给原溪上药。
原溪一边疼着,一边很想笑。
他以为按照唐渡的说法,他应该非常懂得怎么上药才对,而事实是唐渡根本不会。
他拿着棉签的手一点也不稳,先放到原溪伤口边缘的皮肤,再慢慢往里涂,有一下没一下地戳到他发红的地方。
上药的过程非常艰难,原溪开始反悔同意唐渡留下来,如果他自己给自己弄,一定不会疼成这样。
而唐渡认为自己做得很好,在将最后一圈纱布缠好之后,用非常高兴的眼神看着原溪,说:好了。
原溪收回腿,又听到唐渡问:你屁股真的没有摔到吗?
原溪想到他之前没有遮拦的话,狠狠摇了几次头。
但是我看到你摔下去的姿势,感觉会疼。唐渡认真地往他身后瞟。
原溪不想继续和他讨论这个问题,没受伤的腿落到地上,另一条腿撑着站好了。
你去哪里?唐渡握着他的手肘问。
原溪觉得这又是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他当然是要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唐渡看懂他的想法,说:你就在这里。
原溪进来时就看过了,唐渡所在的套房有两个以上的房间,他只想挑一间空的自己住。
但唐渡显然不会同意。
万一你晚上有什么突发状况怎么办?唐渡不依不饶地问,你一个人一间房,我不放心。
原溪没理他,打字说:那我下去好了,我和哈伦一间房,他能照顾我。
唐渡松开手,语气不好地问他:原溪,你一定要这样吗?
原溪认为唐渡的责怪来得莫名其妙,不想再和他拉扯,泄了气坐回床边。
原溪乖乖留下来了,唐渡却没有刚开始那么开心。因为原溪表现得十分勉强,好像是唐渡逼迫他的一样。
唐渡去洗漱,原溪坐在床上给哈伦回消息。
在唐渡带他回来以后的这段时间,哈伦给他发了很多条短信,刚开始还是问他伤到了哪里严不严重,后来就变成了拐弯抹角地了解唐渡。
原溪说他晚上留在这边,哈伦像守着他回复一样很快回了一个哇哦。
这是社团里的另一个中国人教他的,哈伦最近说得非常上.瘾。
原溪同哈伦又聊了一会儿,问他现在在哪里,哈伦说唐渡声音很好听。
又问明天还有没有什么不同的活动,哈伦说感觉唐渡挺心急的,他应该好好把握机会。
原溪觉得聊不下去了,正想说再见,哈伦又规规矩矩回答了他的问题。
明天仍然是滑雪,但原溪腿受伤了,显然不能再参加。
留下来没有太大的意思,原溪想要先走,问哈伦能不能联系到车,哈伦问:你确定不问问他的意思?
原溪说让他先帮他找着。
唐渡目前确实成为了原溪生活中非常棘手的问题。
他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逗着原溪玩儿一样,一会儿表现出很珍惜他的样子,一会儿又一点都不在意他。
事情逐渐变得非常复杂,因为原溪再次悲哀地发现,他无法拒绝唐渡,尽管唐渡阴晴不定,表现得不像一个很正常的人。
但原溪本身也是不正常的人,他从病了到仅仅只是不正常,经历了一年半的痛苦。他开始想如果唐渡说得很清楚他要怎么面对,或者说,唐渡会有和他说清楚的那天吗?
原溪从小家庭幸福,恩爱的父母给他的爱情观树立了很好的榜样,在他朴素的认知里,喜欢是一种能够表现得很明显的情绪。但矛盾之处在于,原溪一直不能说话,对待这个世界的主要方式变成了单纯的倾听。
他专注地接收很多,储存在脑子里,用不说话而产生的剩余时间慢慢地思考,变成了不善于表达而善于隐藏的人。
唐渡实在很意外,他用粗暴的方式打开了属于原溪的那道门,按照自己的想法走或留下,用一层层真真假假的话让原溪深陷其中日思夜想,明白症结在哪里还不愿意医治。
唐渡很多时候可能不懂普通人的生活。想要便要,不想要就扔。
原溪不知道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下一次唐渡说我不要你了,又会是在哪一天。
原溪不傻,不是不懂,而是根本不敢。
他茫然地细数自己拥有的全部,还是找不到能让唐渡永远为他停留的理由。
唐渡从浴室里走出来,松松垮垮地系着浴袍,湿润的头发被他往上撩,露出饱满的额头,细小的水流勾勒出腹肌的轮廓。
唐渡走到床边,看到原溪仍然睁着眼睛,不过已经有些困倦的感觉,没什么精神地看了他一眼。
困了吗?唐渡关了房间里的大灯,只留下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再看一眼你的伤。
唐渡坐下来,握着原溪的小腿,用他不能理解的方式查看了裹着纱布的那一圈,又下了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结论:没什么问题。
原溪困着,小猫一样懒懒地拱了拱被子,小腿在唐渡手里动了动。
唐渡拥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原溪是故意在勾.引他,顺着他的小腿往上,问:你确定摔到的那里没事吗?
原溪没有太听明白唐渡的意思,随意地摇头,又去拉被子想睡觉,唐渡用了很大的力气克制自己,帮原溪把被子拉好,推门出去在起居室里抽了一根烟。
等他散了烟味又回到卧室,原溪已经闭上眼睡着了。
唐渡上床的时候只发出很小的动静,原溪都被惊醒了,他好像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还犯着癔症,感觉到身旁有人便缠上去抱了。
唐渡想到医生对他说的一些话,什么要去体会他的情感,站在他的角度思考。
实际上唐渡总是不能立刻明白原溪在想什么,要从他的沉默或者表情中才能反应过来,这样总是显得很迟。
唐渡把原溪额头间的几缕碎发撩上去,指尖点到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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