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一百六十（1 / 2）

加州清光所言实在是很没有道理。

先他一步到了这个时代的刀剑付丧神们虽然并不如初始刀一样被先天赋予了明晰的记忆, 但他们在长年与审神者生活的过程中，多少也靠自己摸到了一点东西——有关这个世界、时间溯行军与检非违使。

历史并非是全然按照他们记忆那样发展的，这点已经不需要怀疑了。

在刀剑男士们真正想要插手这个世界的事、作为甲贺忍者活动之前，历史就已经发生了无数微小的变动。例如金崎殿后浅井长政那一封假意的信，例如姊川之战后织田信长应当在自京都返回岐阜之前就进行临时征税而非回岐阜后, 例如细川藤孝在投靠织田家没几日就拿到了“小夜左文字”——如果这是刀剑男士们降临这个世界、即使没有插手也因为存在影响了这个时代导致出的微小变化, 那么在第一振刀剑宗三左文字被呼唤出来之前, 本应在1573年被逐出京、遭遇一揆导致失去大量财物才被冠以“贫乏公方”这一戏谑称呼的足利义昭，在与织田家搭上线之前就已经被人这么称呼了！

有刀剑男士, 或是没有刀剑男士, 都不能妨碍这个世界本身发生变化。如果说是担心刀剑男士们透露出未来改变历史，这还有可能——但是迄今为止除了个别刀剑付丧神说出了未来（不动行光）外，其余刀剑男士都恪守本分、并不会说出超过目前历史进程的消息, 为此他们还一直兢兢业业地利用眼下少得可怜的人力尽可能地去确定各种事情的历史发展轨迹，就连不小心泄露出来的未来, 也因为审神者自己不当回事而成功化解。

如果是因为刀剑不能为人所知的身份（付丧神）, 那就更不应该了——他们已经成功顶上了“甲贺忍者”的名号，甚至是顶上了历史中真正的甲贺忍者。原本会投效织田信长的甲贺之人至今未派人向他们审神者表示臣服, 未尝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已经是织田家的一份子，不必多此一举。

有了能光明正大行走于历史之间的身份，又一直到现在都恪守本分不曾擅自泄露未来的历史（未来会如何还不得而知）, 如果仅仅因为刀剑付丧神“有可能”造成历史变动而严令禁止他们说出任何东西的话, 这样的准则用在明显与时之政府原本计划下“刀剑乱舞”的刀剑付丧神上, 显然是行不通的。

加州清光也很伤脑筋, 到底要怎样将自己知道的东西说出来——时之政府负责灌输的只有“历史”与“常识”，哪怕身为初始刀而额外多知道了一些，也不代表时之政府能好心的让加州清光有一个可以直接念的稿子，将那些复杂又抽象的东西概括出来。

毕竟时之政府之前也没出现过像织田家本丸这样的案例啊！

“时间溯行军的目的是改变历史吧？”与加州清光大眼瞪小眼僵持了一会儿后，最终鹤丸国永选择换了一种询问方法，从最简单的事情开始问起，“那么和‘世界线’有什么关系？”

这种问题还在加州清光能轻易组织出回答的范围内，因此留着小辫子的红眸少年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时间溯行军的目的确实是‘改变历史’，做法是‘改变历史的转折点’。但是这个做法实际上包括两个步骤——一是摧毁现有的‘世界线’；二是创造出新的‘世界线’。因为这两步是同时达成的，所以并不会特别提出‘世界线’的说法。”

他答得十分严肃，连同鹤丸国永也是一副若有所思、隐隐捕捉到了什么的表情。而在已经变得安静的一众刀剑男士中，唯独今剑茫然地歪着头，举起手问道：“——‘世界线’是什么啊？”

一时间大家更沉默了。

“这种东西就算不知道也能猜到是什么意思吧？”如此严肃的情况下突然冒出一个十分……没有深度的问题，和泉守兼定当即以无奈的口吻说道，“世界的发展轨迹、历史的轨迹一类的东西啦！”

“猜归猜，不知道的东西就是不知道嘛！”今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对和泉守兼定做了个鬼脸，理所当然地说道，“突然冒出一个没听过的词，我当然想要问啦。”

“……所以说，你们其实连‘世界线’是什么也不知道？”

今剑说话的声音清脆活泼，只是内容实在是让加州清光有些难以接受。

他无力地一手撑着额头，脸憋的通红，表情看上去像是绝望了一样——知道许多其余刀剑都一无所知的、有关世界真相的事的初始刀完全没有理论上智珠在握的镇定模样，反而是接二连三的被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织田家本丸刺激到接受不能。

稍微缓了几秒，加州清光重新放下了手，带着生无可恋的神情说道：“是我的错……我完全不了解你们到底知道了哪些东西。”

因为一般的“刀剑乱舞”与“审神者的本丸”根本不需要计较这些东西啊！！

他该庆幸时之政府给初始刀的并不只有如何让审神者上手本丸工作的记忆，还有为了防止刀剑男士做出伤害世界线举动而赋予的大堆理论知识吗？！

这样完全不应该派上用场的东西也有派上用场的一日，也是蛮厉害的——才刚来到织田家没多久，加州清光就已经充分地体会到了刀剑付丧神们在这个本丸的辛苦呢。

“‘世界线’也就等同于 ‘全部的历史’吧。”他妥协地对一众同伴们说道，“简单来说，粒子在四维时空——不，要仔细说的话太多了，大家只要理解为‘绝无改变可能的命运’就可以了。”

这个简单粗暴省略了太多细节的解释显然很容易被人接受，至少在场的刀剑男士们没有不懂的了。鹤丸国永眉毛一扬，对加州清光之前说过的话加入有关世界线的定义，重新叙述了一遍：“那也就是说，时间溯行军想要改变历史，也就要同时完成‘打破命运’和‘创造新的命运’两件事？”

“是的。”加州清光回答道，“基于平行世界的特性——等等，你们知道‘平行世界’吗？”

在场的所有刀剑男士自然是回以轻松释然（破罐破摔）的眼神。

已经从这个眼神里明白了一切，深刻地感受到了自己初始刀的存在有多重要，加州清光背负着一般不会加诸给初始刀的压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个之后和你们再详细说吧。总之，时间溯行军的目的并不是创造出一个‘历史被改变’的世界那么简单。平行世界的背面……啊呀，就是说世界线其实已经崩溃过……呜！这些事都放一边吧！”

然而感受到压力，也实在无法拯救加州清光的叙述能力。在几次尝试都无法将心中所知概括出来后，有着红色眼眸的少年只能龇牙咧嘴地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认命地将重点直接聚焦在之前说过的、也是最关乎刀剑本身的“世界线”上，尖尖的虎牙看起来颇为可爱：“时间溯行军是通过‘改变历史转折点’来达成‘破坏世界线’。因为破坏世界线的同时就会重构一个世界线，所以说是改变历史没有问题，充其量只是改变历史的过程稍微复杂了一点。之前我看你们之前留下的记录以及历史变化的记录……没错，历史，或者说‘世界线’确实是存在微小变动的。”

只是没等刀剑付丧神们为此露出振奋的表情，加州清光就又开口说道：“但是，这种微小变动并不是‘世界线’本身的变动，而是多个类似的世界线所组成的平行世界——这不同于前人所说的‘分裂’、而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具体我现在不知道怎么说，但能告诉你们的是，你们所认为的‘世界线的变动’，正在‘不可更改的命运’之中。”

能说出这样的话大概已经穷尽加州清光所有的脑细胞了，因为在说出口后，身为初始刀的少年本身都是一副头疼却不知如何再做改动的模样。这样一听就让人头晕目眩的东西也远不如之前他说的“全部的历史”这种东西好理解，至少在刀剑男士中逻辑不太过关的岩融与今剑已经完全被绕晕了，包括蜻蛉切所在的大多数人都是一副苦思冥想却难以找到核心的痛苦模样，只有少数的几个——这其中毫无意外地包括了鹤丸国永，在仔细思考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看来刀剑男士们之间的智商差距，也是难以跨越的鸿沟呢。

“也就是说，无论我们想要做什么，对于‘世界线’而言都是‘不在计划外’，因此就算我们并没有想改变历史，所作所为也没有脱出历史的范畴，‘世界线’也会因为我们不在计划外的行为而受到损害对吧？”

鹤丸国永最终如此概括道。

“这样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在他们依稀保有的、关于时之政府的记忆里也曾经有过符合这一道理的东西——刀剑男士们可以多次进入同一个历史转折点，但只要超过十次，就会开始具有引来世界的自我保护机制“检非违使”的风险。如果说刀剑男士与时间溯行军同样是“行动即会造成损害”，只是相比之下前者伤害更轻的话，那这样的事情就是可以理解的了。

因为刀剑男士足以挽回时间溯行军造成的影响，却也本身在施加着伤害，那么等施加的东西累积到了上限，这个世界势必要为了保护自己而做出反应啊！

作为能以“预知”为幌子忽悠明智光秀的人，鹤丸国永的概括能力显然要胜过加州清光。因此在他这么一说后，加州清光立刻露出“得救了”的表情，忙不迭地点起头来。

“但是，如果是‘历史人物’做出来的事呢？”鹤丸国永又继续问道，“如果是历史上原本就应由‘甲贺忍者’获得的东西，由顶着忍者之名的我们获得，世界线也会因此造成损害吗？”

“……没错。”加州清光挠了挠脸颊，最终还是肯定地回答道，“虽然不想说……但是刀剑男士长久存在于这个世界里，哪怕有了贴合历史的身份，存在本身也就是一种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