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一百七十（1 / 2）

转职成为家臣的鹤丸国永在面对加州清光连虎牙都龇出来的愤怒表情时, 是怎么打消初始刀的怒气的暂且不知——总之，除了因为兼任了一回家臣而更深刻地体会到自己与明智光秀、竹中半兵卫的差距外，刀剑男士们每日的行动还是没有多大变化的。

比起辛辛苦苦在京都扫荡时间溯行军的刀剑男士、不情不愿去管理野武士的刀剑男士，被三郎干脆地丢到上杉家的五虎退可谓是织田家本丸里最幸福的刀剑付丧神了。要知道上杉谦信虽然没有在信里提起他，但五虎退本身处在两家之间就身份敏感, 上杉谦信的刻意回避恰恰是对五虎退的一种保护——从这方面来看, 五虎退会一直心心念念着上杉谦信果然不是没有理由的。

虽然其他刀剑男士对五虎退迟迟不归仍然有些担心, 但就目前来看，随身携带五只小老虎的短刀少年反而是织田家最不用操心的那一个了。

明智光秀在上朝之后也很快与三郎换回了身份, 在众人眼中“因为主公对礼仪的不在乎而压力大到要爬树”的“明智光秀”也终于恢复了正常。出于对明智光秀的同情与感激, 连柴田胜家都在明智光秀恢复正常的次日送来了礼盒表示慰问……对此，明智光秀只能平静地笑纳，并与三郎一同沉默地吃掉了礼盒里的点心。

时间很快就到了二十六日。

对于织田信长（明智光秀）请求获得兰奢待的奏告, 朝廷终于给予了回复——答案当然除了同意外不会再有其他。

在武家天下里，公家已经不复平安时代的荣耀。在早期——后鸟羽上皇、后醍醐天皇的时候, 公家还意图反抗武家的统治, 开始了紧迫的倒幕行动，只是最终均以失败告终。当时的镰仓幕府已经灭亡, 现在的室町幕府也因为足利义昭的无能而岌岌可危，但公家仍然没有掌握足够的力量将公家与武家之间的位置颠倒回来……在已经越发分明的乱局之中，能支配天下的仍然是武士的力量, 更别说在全国政权均被武家把持、公家被架空为傀儡的数百年间, 原本属于公家的官职也越来越多的被武家占领, 天皇仅仅是背负神之血脉的象征物, 更多的时间里与足利义昭一起成为乱世之中大名们争斗或议和的借口。

甚至不比足利义昭可以随意向外寄信唆使他人对付织田信长，连维持皇室日常开支的钱财正亲町天皇都是倚靠织田信长供给的，既然连可支使的人手都欠缺，当然不得不与织田信长维持一种被动的互助关系。

这样的朝廷，自然是不可能拒绝织田信长取走兰奢待的要求的。

只是正是因为朝廷只剩下一个空架子，才会想要在乱世之中竭尽全力的保全自己。从十二日到二十六日的将近半月的时间之中，有一大半时间是这些存粹的公家之人在考虑该如何做到两全其美。首先，在皇室的威仪都靠着织田信长才能撑起来的时候，显然是不可能彻底将这个凶神恶煞的“第六天魔王”彻底得罪的；其次，兰奢待是圣武天皇时代遗留下来的名贵之物，即使是将军家也不代表可以肆意取用，这一代的征夷大将军足利义昭已经与织田信长撕破了脸，相比起织田家也着实势弱，但仍然占据了这天下的大义——将足利家都少有拥有之人的兰奢待赐给织田信长，无疑是将织田信长捧高到了与足利义昭等同的位置。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就算织田家确实实力强劲，但这世间也不乏能与织田抗衡的存在。失去了武田信玄的武田家相较之前虚弱许多，却也不是能轻易撼动的；目前与织田家和平共处的上杉家同样实力强劲，上杉谦信本人也是兵法大师；毛利家的水军同样首屈一指……如若将织田信长捧到首位，这难道不是同样在激化织田家与这些人之间的矛盾吗！

织田家倘若能一直占上风还好，一旦朝廷答应了织田信长这样狂妄的要求，等到日后织田家灭亡的时候，公家也势必要受到影响，兰奢待难以维持其贵重的品格。

——所以说三郎要取走兰奢待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啊！

兰奢待是真的很贵重啊！象征意义真的很大啊！

只是一如既往的，朝廷纠结的心态不仅半分没被三郎接收到，他本人甚至还仍然不觉得名贵的香木到底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只算是粗糙地理解了兰奢待只要焚烧就会散发出香味，对自己即将取走的香木，三郎的心态大概就类似于去市场转一圈买个固体芳香剂了。

公家纠结许久，最终由正亲町天皇因为织田信长（明智光秀）奏告要取走兰奢待时冷静从容的表情、最终说着“那个男人不是想要取得天下吗”的话而拍板决定了允许三郎取走部分香木的兰奢待之事，在三郎口中最终只得到了……

“噫，朝廷的效率真的好慢啊，小光。”

只得到了这样的评价。

可以说是完全置身事外了呢，三郎。

“我原本以为会更慢一点的。”明智光秀却不同于三郎的一无所觉，作为深知兰奢待价值与朝廷窘境的人，他会做出让三郎去割取兰奢待的建议才当真是胆大到骇人，“不过，既然朝廷的许可达到了，那么接下来的行程也可以快一点了。割取兰奢待一事已经足够宣扬织田家的影响力，那么作为对朝廷支持的回报，在割取的分量上就可以稍作斟酌了。”

“咦？不是能随便就切一整段下来吗？”

“……当然不是。昔日足利义政也只截取了两寸，目前足利义昭仍是征夷大将军，那么截取稍短于两寸的长度……一寸五分至一寸八分，在这长度之间就差不多了。请务必不要全切下来，只取小块就好。”

“真可惜，我本来还想多切一点。”三郎发出无知者才会有的天真感叹，“那就一寸八分。回头我找人做了骰子以后分你一个唷。”

明智光秀：“……感激不尽。”

有别于朝廷纠结之下的效率低下，无论是三郎还是明智光秀都是行动相当果断干脆的人。在以迅速到堪称儿戏的态度下确定了有关兰奢待的最后一事（截取多少）后，在第二日，也就是三月二十七日的时候，三郎就带着人迅速地离开了京都，并在二十八日将兰奢待从东大寺拜领至多闻山城，截取了一寸八分。

在这之前，大多数人都已经听闻了三郎上洛的消息。在足利义昭仍在京都的时候，织田信长就曾在京都召请各国大名以彰显自己的重要性（三郎到底是不是这么想的则是另外一回事），第一次攻打越前（金崎殿后之前）也是因为朝仓义景拒绝上洛。不仅如此，织田信长还曾经在京都收税，俨然将其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只是苦于织田信长通往京都的道路实在太便利，之前针对信长的包围网又已经被撕碎，现在的诸多大名才没有对织田信长嚣张的行为作出太大反应，只将其简单当成信长又一次向天下宣告自己实力、以挽回之前武田军攻打东美浓后对织田家的不利影响。

直到这一刻，织田信长取走兰奢待的消息才传了出去——这确实是狂妄得过头，完全将足利义昭视为无物，但更重要的是，织田信长是得到天皇的勅令被允许取走香木的！

将军家已经剩下一个空壳，即使在数百年前同样是依靠消灭镰仓幕府才获得现在足利家代代将军的殊荣，但这样的室町幕府仍然占据着此时武家的“正统”。天皇也是一样，天下人都已经直到天皇毫无实权，也不可能左右战局，却依然承认天皇是天照大神遗留在人间血脉，需要供在神坛的尊贵角色。

换言之，就算同样是这个时代里软弱的傀儡，天皇与将军也不能相提并论。足利义昭对织田信长的恶感以及被赶出京都的事，便是他人对织田出兵的最好借口。但如今得到了天皇的允许，也就表示织田家的实力得到了朝廷的认可，足利义昭因为将军身份而赋予织田家的危机大部分都因为这一次的“肯定”而被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