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二百四十四(1 / 2)
“好像每次牵涉到宗教, 小光就会有很可怕的发言吔。”
“……对于这一点,我同样觉得奇怪。”
历数之前数次有关宗教的事件——比如说火烧比叡山、血染长岛再加上这次的平定越前一向一揆,都让人匪夷所思的发展成了单方面屠杀……喔介于前两件事是明智光秀刻意为之,加上织田家强盛的兵力,发展相似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每次遇到这种事, 三郎的名声就要更加糟糕一点,这就真的让人难以理解了。
——说不定是和一向宗命中相克呢, 三郎。
“既然是必要的话, ”根本没有迟疑多久,自平成年间而来的穿越者就对着与自己相貌一样的家臣,以和以往一般自然平淡的口气说道, “那就杀吧。”
从他没有异样的表现中, 明智光秀看不出三郎是否会对屠杀有所触动。这位从天而降、代替他成为“织田信长”的男人一向直白得过分,情绪就如孩童一般明显地表现在脸上, 那种直接又单纯的表露是真实的, 但是眼下这种仿佛毫不动容的无表情也是真实的。
他朝着三郎低下头,沉声应到:“是。”
新的命令就在三郎到达木芽峠的时候下达到了诸位武将的耳中。十五日的时候, 武将们还因为三郎之前的态度而有所顾虑, 而在十六日得到了新的命令后, 他们动起手来终于变得肆无忌惮,一揆军的伤亡人数从这一日开始飞一般的向上增长。
这种残酷的作风就和三郎之前被传出来的诸多事迹中表现出来的一模一样。甚至连家臣们本身也未曾怀疑是三郎临时更改了目的——不如说,他们也都认为这才是三郎惯用的手段。持续朝着“夺取天下”这个目标努力, 将障碍以粗暴的手法一一破除, 会为了尽快拿下越前而选择残杀当地一揆, 这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之前联系了越前其他宗教势力、要求家臣们控制一揆伤亡的慎重态度,恐怕也只是为了迷惑别人而做出的姿态吧。而且当时与越前的联系,即使是在对敌方针转为杀戮后也一样能派上用场,这不也是再明显不过的证明吗?
就和明智光秀之前想的一样,在织田家积威甚重的三郎根本无人愿意去挑战他的权威,即使是在十六日匆匆下达的命令,也得到了迅速的、完美的执行。据点被织田家攻破,一揆军一时之间难以集结起来,只能以四分五裂的状态对敌。只是不管一揆军因为织田家表现出来的暴戾而拾起了多少士气、多少怨恨,他们最终也无法在这种劣势下反败为胜,只能在战场上被骁勇善战的足轻们砍下头颅。
几乎没有留下俘虏的可能,因为三郎的命令是“斩尽杀绝”,所以即使到最后有一揆军想要投降,也不会被保留下性命。四处逃窜的一揆逃军在人数庞大的织田军的搜捕也也没能留下来多少,凡是被抓获的都被直接处死,甚至有不少平民因为被怀疑参与其中,也被一并斩首。
平民尚且如此,就不要说寺庙的僧侣了——仍在越前境内的一向宗的主持,比起一揆军干脆的死法要来得痛苦许多。磔刑后的僧人身躯几乎被枪刺烂,只剩下几丝血肉摇摇欲坠的挂在伤口上,透过伤口能轻易的看到僧人身后被血染出红色的木柱。原本早已投降织田、但在回到越前后为了自保而出家的朝仓景健试图再度投降,在被拒绝后不得不自杀,与他一样的还有朝仓景胤。
只花了几日,越前就已经尸横遍野。
这次战争与长岛时将敌人诱骗出来、进行射杀的手段不一样,但最终的结果却是一样的。三郎对织田家诸多家臣的影响力与领导力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与明智光秀在长岛诱杀敌人时不同,所有人这一次都没有对过于残酷的结果发表异议,甚至连最后论功行赏的时候,也没有人因为接下来会有的人口难题露出愁容。
……如果没有羽柴秀吉和丹羽长秀那边的意外的话,凭借这一次看到的所有人的执行力,达成原先更加平和的目的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明智光秀忍不住这样想道。
“这次羽柴先生的伤亡最大。”竹中半兵卫平静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这一次我不在您身边,想不到就丧失了这么多人手。羽柴先生觉得可惜吗?”
“怎么会,为了殿下效力,我怎么能吝惜自己的兵力。”羽柴秀吉立刻就回答道,脸上的笑容因为被竹中半兵卫点出了这次的损失而显得有些难为情,但还是比较从容地对着竹中半兵卫举起了酒杯,笑道,“在近江征兵就能弥补这次的损失了。不过没有竹中先生在边上辅助,我果然还是不行呢。”
貌如猿猴的男人对着比自己职位更低、始终在监视自己一般的竹中半兵卫摆出了一如既往的谦恭态度。没等竹中半兵卫和明智光秀开口,丹羽长秀就率先为他解围了:“原本秀吉的兵力就最少,遭遇狂信徒只有这种损失,兵法上的造诣已经能胜过不少人了。”
羽柴秀吉当然忙不迭的去感谢丹羽长秀的夸赞。
明智光秀原本因为竹中半兵卫的话而捕捉到的一丝灵光又渐渐的消退了。
他与丹羽长秀虽然关系冷淡,但是起因却在于对三郎相同的忠诚心。丹羽长秀家境优渥、又是早早跟随三郎的那一批人,与织田家也有姻亲关系,对羽柴秀吉完全没有所求。因此如果狂信徒的出现是羽柴秀吉故作阵仗,丹羽长秀绝无可能在有了三郎的命令后还与羽柴秀吉串通,为其掩饰——这么看来,至少丹羽长秀遇见狂信徒是真的。
也就是说,狂信徒出现以至于破坏先前对越前的战术,只是个巧合吗?
在这次攻城的将领中,羽柴秀吉的兵力是最少的。又因为之前三郎要求控制对一揆军的攻势,在遭遇狂信徒之初束手束脚、以至于损失不少人手,这结果看上去也合情合理。之后在镇压(屠杀)一揆军的过程中,羽柴秀吉作战勇猛,并没有对三郎的命令不满的样子。
倘若羽柴秀吉真的下手,搅乱三郎的声名与利益,似乎也不能给他带来直接的好处?
竹中半兵卫这一次未能随行在羽柴秀吉身边,因此在。但从目前能看到的信息来推断,明智光秀实在无法判断其中到底有没有什么手脚。
……何况就算明智光秀仍然觉得不甘与遗憾,这次战役最终的结果也已经无法更改了。
原本作为受益者、目前成为了物质上的受益者名声上的受害者的三郎倒是完全没有明智光秀这种遗憾的心情。他以一种完全不在意的态度接受了与之前所预计的天差地别的结果,这种纯粹的接纳与包容已经不仅仅是能用豁达来形容的了——应该说,对三郎而言,声名、地位、又或者是现在“织田信长”的身份,统统不在他在意的范围内。
给予他在这个不属于他的时代生活下去的动力与目标的,仅仅是“织田信长”这个名字带来的附加价值(争霸天下)。
既然会有攻打河野城的羽柴秀吉和拿下木芽峠的丹羽长秀齐聚一堂,显然这个时候越前的战事已经结束——实际上,已经杀了近三四万人的时候,越前的一揆就已经再难掀起风浪了。一开始这些一揆军就因为越前国的内斗而没能及时提起士气,而又因为据点被拿下而四分五裂、消息一时流转不通,既然完完全全的丧失了先手,最后落败也不稀奇。只是十九日时,越前几乎已经被织田军杀成“血国”后,三郎也完全没有收手的打算,直接将本阵转移到了一乘谷,并在二十三日的时候开始进攻加贺国。
……嗯,没有收手打算、一鼓作气攻向加贺的人说不定也不是三郎本人呢。
加贺国与越前国相邻,并且不同于越前国的一揆只是初初展开,加贺国已经完成了由一揆统领国家的民众自治。不管是在越前一揆蜂起的时候,还是在桂田长俊和富田长繁均身亡、由宗教力量统治国家的时候,加贺一揆都出了不少力。但加贺国虽然是民众自治,却仍然受到宗教的限制,上下构成也并不符合这个战国时代应有的发展规律——其实单就加贺与越前接壤、越前一揆会在加贺一揆的号召下反反复复这一事实,就已经足够明智光秀心生敌意了。
总之,在平定了加贺国的能美与江沼后,抱着平定越前的目的的织田家将领们,才总算迎来了迟来的封赏。
这也是丹羽长秀与羽柴秀吉、明智光秀甚至是一开始并不在战场的竹中半兵卫会出现在同一场合的原因。
明智光秀不愿意让个人的喜恶去左右他的判断——应该说,在牵涉到三郎的事情上,能让明智光秀单纯以喜好来决定的事情实在是少之又少。因此在粗粗思考过一遍后发觉没有太大疑点,也并不明了羽柴秀吉对于三郎到底怀有怎样的目的,明智光秀也就暂时打消了对羽柴秀吉的怀疑,注意力改放在了三郎的身上。
满打满算,从开始动手到彻底结束也只用了半个多月,这种程度的征战对成为“织田信长”已经二十多年的青年来说完全承受范围内。他和任何一次军议一样坐在主位上,一手撑着脸颊,没有留下什么岁月痕迹的脸看起来颇为年轻,一双眼睛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亮的惊人。
三郎当然没有与家臣们相互客套的兴致——先不说三郎有没有这种文学功底,作为一个时常被家臣们刀剑们夸到牙酸的人,三郎实在是对这种相互恭维没有半点兴趣,以他现在的权势,也已经不需要他与人客套。因此他只是挑了挑眉,就在家臣们的注视下直截了当地开口了:“那北之庄城、还有府中这边的八郡——全部交给柴田先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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