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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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高乐成又捡起被扔在桌上的邀请函,叹道:“不去没关系,就是可惜了,听说这场会拍卖有时沐的那幅……叫什么来着?就是很久之前被买走的那幅,听说是收藏画的人公司破产了,正变卖家当填坑呢。”

于是傅宣燎便出现在了这里。

当年由于种种阻挠没能留住的画,今天他势在必得。

为此他忍受着酒宴前半段的无趣煎熬,在被不知道第几个有心搭话的路人敬酒后,才跟高乐成打过招呼,退到角落无人的地方,双手抱臂靠在窗边,观察金碧辉煌的水晶灯下形形色色的人。

包括穿着一身没见过的衣服,打扮得颇为扎眼的时濛。

起初那一抹蓝落入眼中,傅宣燎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待定睛再瞧,眼中便带了些讽刺。

先前听说这位油画界冉冉升起的新星清高得很,从不参与应酬,如今看来也不尽然。

只见时濛跟在他那个经纪人身后,安静得能用“乖”字形容,谁能想到这个人就在几天前发疯咬伤了人,牙印到现在还没消?

时濛显然不知道自己正被多少双眼睛注视着,躲在江雪身后,趁他们聊得火热,扭身取了块小蛋糕放在餐盘里,用叉子切开,一点一点往嘴里送。

他吃饭很小口,咀嚼又慢,在远处几乎看不出腮帮子在动,盯着食物的目光也很专注,和他画画的时候如出一辙。

印象中他小时候便这样,吃东西总是闭着嘴,动作很小很安静,像是怕食物残渣掉地上挨骂,又像是本能的珍惜。

许是太闲了,傅宣燎就这样看着他把蛋糕吃完,心说以你现在的手段和地位,在家谁也不敢饿着你,瞥眼一看玻璃窗,才发现自己的唇角不知什么时候扬了起来,淡淡一个弧度。

傅宣燎瞬间收了笑,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迅速收回视线,然后扭身走向楼梯间旁的露台,吹了会儿风才冷静下来。

不过好歹相处了这么久,对方尚且能在经年累月中摸清自己的喜好,自己在潜移默化中获知了对方的生活习惯,也没什么稀奇。

傅宣燎长舒一口气,觉得舒服多了。

这层的露台面积很大,越过中间的隔断花坛,还连着那头的半截过道。

今天的宴会来宾诸多,时不时有喝多了的跑出来吹风醒酒,或结伴闲聊片刻,因而傅宣燎刚打算回到室内,就意外地从那头传来的妄议中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傅家少爷也来了,你看见没?”

“刚在吧台边的那个?他就是傅宣燎?”

“对,肩宽腿长的像个模特,好多人找他搭话。”

“是挺帅……你不会看上他了吧?”

“别瞎说。”

“看上也没戏,他可是时家少爷的人。”

“时家?难道是我知道的那个时家?”

“还能有哪个时家?当年那事闹那么大,傅家和时家差点撕破脸。”

“哪年?不会是我出国那几年吧?快给我说说。”

……

傅宣燎被迫听了一耳朵关于自己的八卦,要说内心毫无波澜不太可能,只是在时过境迁的当下从别人口中听到,某一瞬间恍惚以为自己抽离了出来,站在旁观者的位置欣赏一段荒诞无稽的相声表演。

说八卦的人声音压得很低,断断续续听不真切,傅宣燎在脑内补全了前因后果,末了又觉得自己贱得慌,上不得台面的陈年旧事记了这么久,还这么清晰。

为了避免制造出动静被当成偷听者,他决定等这两人说完再走。谁想这两人上了头,又借着这事聊起了时濛。

“说起来,另一位主角今天也在现场。”

“你说时家那野种?是不是刚才会场里介绍的那个画家啊?”

“还画家呢,谁不知道他是一个妓女生的,时家连门都不让他亲妈进。”

“难怪,长得也像个狐狸精。”

“我听说啊,他曾经偷过别人的画去参赛,还差点拿了奖。”

“啊,这么坏?”

“那人还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就是时家真正的少爷……”

就在那个名字呼之欲出的时候,室内灯光大亮,将露台的大理石地面都照得刺目反光。

掌声过后,字正腔圆的主持人对着话筒宣布:“拍卖会正式开始,下面有请第一件拍品,已故画家时沐的油画作品——《焰》。”

全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台上,傅宣燎步步走近,越过人群看到那幅暌违多年的画,他甚至以为自己仍处在梦境。

而目睹这幅画重见天日的时濛,第一反应是闭上眼睛。

并非被画作浓重的色彩刺痛,他只是害怕。

太怕了,怕到光是听到这幅画的名字都心尖震颤,身体像被剖开了放在厅堂的正中央,接受着四面八方涌来的鄙夷与谩骂。

台上的主持人尽职地介绍着——该作品工笔自然,匠心独运,用柔软的笔触抒发了浓烈的感情……仿佛全世界最美好的词语都用在了这幅画上。

画作者也得到了至高的赞誉,至少周遭的交谈声,令时濛回想起那人苍白面孔上得意的表情。

紧接着便是拍卖环节,台下喧嚣四起,嘈杂得令人恶心。

时濛对江雪说想去外面透透气,穿过熙攘人群,正要远离时,耳畔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一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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