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1 / 2)
傅宣燎没忍住,又低头亲了一下。
到楼下,傅宣燎先给时濛做了早餐。
他厨艺不精,能做的只有把昨晚没吃完的鸡翅热一热,温在烤箱里,再用切片面包夹煎蛋蔬菜做个粗糙的三明治。
煎鸡蛋的时候差点被溅起的热油烫到手,傅宣燎一面拿锅盖挡在身前左闪右躲,一面暗下决心这次回去好好向母亲请教掌控厨房的方法。
临走前,他找来纸和笔,留下一张便签,放在蓝色纸盒里。
他怕时濛看不到,放在这里面最保险。
一切安排妥当,傅宣燎拿起外套往外走,想着早去早回,脚步都匆忙了几分。
没想打开门,撞上抬手正欲叩门的李碧菡。
始料未及的照面令两人都有些尴尬,傅宣燎喊了声“李姨”,顺着李碧菡的视线垂头看去,才发现自己衣冠不整不说,白衬衫上烫出烟洞还蹭了血迹,加上刚结疤的唇角和一夜未眠的疲累,可想看上去是何等落魄。
心里咯噔一下,傅宣燎忙将披在身上的外套拢紧,挡住那堆诡异的痕迹,而后打起精神重新道了声早上好。
李碧菡点点头,露出一个勉强称得上温和的微笑:“原来是宣燎啊。”
见李碧菡手中的大包小包,傅宣燎主动帮她拎到屋里,并告诉她:“时濛还在睡,昨天太累了,可能要中午才会醒。”
不知这话哪里说的不对,李碧菡听完淡淡瞥了傅宣燎一眼,颇有些审视的意味。
傅宣燎被这一眼看得汗毛竖起,心说奇怪,从前怎么没觉得李姨有点可怕呢。
好在李碧菡没再多说什么,一面收拾带来的东西,一面问傅宣燎要去哪里。
“回枫城一趟。”傅宣燎说,“处理点事情。”
李碧菡“嗯”了一声:“是该处理好再来。”
这话傅宣燎听明白了,是在不认可他莽撞冒失地跑过来求和的行为。
不过对此傅宣燎并不后悔,他做事求稳的前提,是先遵从内心的选择。
晚一天来,时濛就有可能多淋一天雨。
听说李碧菡这次过来有打算多住一阵,傅宣燎更放心了。
道过别走出门去,恰逢一道阳光穿过云层洒下来,亮得晃眼。
仰头驻足看了一会儿,傅宣燎转向二楼卧室的窗户,用很轻的声音告诉里面沉睡着的人:“别哭了小蘑菇,太阳出来了。”
回到枫城,即便被傅启明叫他回公司的电话催得手机都快没电,傅宣燎还是先跑了趟马老师的家。
星期天没课,马老师又出门遛弯去了,回来的时候看见门口杵着的人,登时拉下脸,变成一个凶巴巴的小老头。
“马老师。”傅宣燎恭敬地迎上去,“上回说的那件事……”
“上回不就跟你说了没戏?”马老师掏出钥匙开门,“你这年轻人,怎么这么固执。”
傅宣燎跟到门边:“事关时濛的声誉……”
马老师笑了一声:“所谓声誉,不过是俗人在意的虚名。时濛这个学生我了解,他不图名不图利,画画是他的兴趣而已。”
门打开,傅宣燎跟了进去。
“您说得没错,真正热爱画画的人,都能分辨出那幅作品的出自谁手,也的确不在乎虚名。”他说,“可我是一介俗人,我在乎。”
马老师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稍作酝酿,傅宣燎说:“说出来不怕您笑话,那幅《焰》,是时濛为我画的。”
闻言,马老师眉梢一挑,才偏头给了傅宣燎一个正眼。
傅宣燎来过这里不少趟,之前每趟都败兴而归。他想,或许艺术家和凡人之间本就有壁垒,就像他总是弄不懂时濛想要什么,只能凭自己的猜测和感觉胡乱地给。
哪怕弄错了方向,给的东西并不是他心底最在意的那个,至少付出的真心,不会白费。
“说是笑话,并非指时濛的画,而是这幅画竟然是给我的。”说着,傅宣燎自嘲地笑,“可我,竟然以为是别人给我画的,还自诩大义凛然地让他还给人家。”
“如今回想,除了觉得自己眼瞎,更觉得自己不配。”
“他那么好,我算什么,凭什么得到他的青睐,凭什么被他喜欢,还喜欢了这么多年?”
想到那颗一尘不染向着自己的心,还有那注视着自己的纯粹目光,傅宣燎刚缓过来不久的心脏又隐隐作痛。
他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所以,为了配得上他的喜欢,我必须要这样做,为了他,也为我自己。”
“我不想他继续背着这个如同大山一般压在他身上的骂名,想他摆脱这么多年的阴影,也想拉着他的手,把他护送到充满鲜花和掌声的地方去。”
到最后,傅宣燎的语气近乎哀求:“这件事,只有您愿意帮忙才有可能办到。”
毕竟画已经被烧毁,仅凭留存下来的照片,辨识难度更上一层楼,出具这种认证需得圈内足够权威的艺术工作者,这块是傅宣燎的盲区,他只好三番五次上门拜托马老师,期待以此为切入口找到可行的方法。
许是被这番话打动,马老师沉吟良久,终是叹了口气。
他先回了趟屋里,出来的时候手上拿了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
“这个也是我的学生,画画静不下心,又不想离开这个行当,后来去做了书画鉴定。”
将纸条递给傅宣燎,马老师说,“他现在的老师,是业界最有名望的鉴画师,等联系上了,你报我的名,我学生也会帮着说说看,至于大师肯不肯接这活儿,就看你的造化了。”
郑重的口气,令傅宣燎莫名有种受托的责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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