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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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年纪就要打断大人说话,成何体统……”梅拉尼娅还在碎碎念。

“斐克达,我们走。”埃文拉起妹妹便走。斐克达早就不愿待在这里了。明明是小时候常来的熟悉的地方,此刻却陌生得怕人。

埃文怒气冲冲地打开房门,立刻开始收拾东西。“他们这算什么意思?!只是因为波莉希妮娅汉森是麻瓜,就把整个家族都算进去了!”

斐克达不知如何应答,默默地叠着衣服。她本想用魔杖,但随后她便想到这是违法的,只好放下了。

“这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按常理说我们也是受害者,凭什么要把上一代作的孽安到我们头上?!”埃文咒骂着。

斐克达心里一紧。

这时,德鲁埃拉满脸焦急地走了进来。“你们不能回去。罗齐尔庄园现在甚至还没清理过……”

“我们回去清理就是了!”

“不行,埃文,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西格纳斯在苏塞克斯有一处房子,你们可以去那里暂住……”

“布莱克家的东西我一点都不想沾染,德鲁埃拉姑姑。”

德鲁埃拉的强硬第一次在堂侄挺得笔直的腰板面前吃了瘪。以前埃文是所有人眼中最不成器的孩子,可他却完美地继承了罗齐尔家族特有的坚韧不拔。

“您去照顾纳西莎吧,我们走了。”埃文拎起箱子,把妹妹推进壁炉。

“等等……我跟你们一起去。”

斐克达从未见过那么多的血。她自以为是见过世面的——自从亲眼目睹尼古拉斯萨默斯被下毒的惨状之后。可是在见到三楼满地的鲜血——她父亲的血之后,她的心里便只剩下了恐惧。她能想象出父亲临死前的模样:他身负数刀倒在血泊里,血从梅格蕾丝房前一直流到埃文和斐克达的房间门前。

最可怖的还是梅格蕾丝的房间。满墙触目惊心的爪痕算不得什么,那股尸臭实在让斐克达呕吐不止。床铺上的血迹表明梅格蕾丝把阿利奥思的尸体拖了上去,还用被子仔细掖好。斐克达在傲罗们拍的照片上看过这番景象,真实的场面比照片来得震撼得多。

埃文坚决不让妹妹来帮助清理,只让她带着菲利克斯休息。

斐克达头一次离这个小表弟这么近。她从前看不起菲利克斯,如今他们身份相同,倒生出几分做姐姐的怜爱来。菲利克斯经过了惊心动魄的三天已是精疲力尽,从昨天到现在一直睡着。斐克达端详着菲利克斯的睡颜,发现他跟埃文长得真是像,心中不免又多了几分亲近。这样小的孩子经历了如此恐怖的事情,变得毫无安全感,就算睡着了也抓着斐克达不放;他蜷缩成一团,像个在母亲子宫里的胎儿。

罗齐尔庄园恐怖的气氛渐渐地被洗去,主人去世的悲痛渐渐显现出来。客厅被打理成了灵堂该有的样子;屋后的小园子因为无人照顾,一些草药已经开始枯萎。埃文当机立断,干脆把它们都拔了个干净,能用的留下,不能用的就丢掉。神奇动物们也被尽数送去对角巷的神奇动物园,那只菲利克斯喜欢的火蜥蜴在被送走的时候大叫一声,斐克达微微愣了愣神。

庄园没有家养小精灵了,埃文便自己去清理草药圃。他从未做过这些事,却咬着牙硬着头皮做着。于是斐克达就去帮他——她一直闲着,总归不太像话。

“不要你帮!”埃文满手都是泥土,便用手肘推了推妹妹。

“我还没娇贵到那个地步。”斐克达说着便开始拔杂草。

娇贵?她本就不应该娇贵的。她已经错了十三年,不能再错下去了。

“我说不要你帮!”埃文大吼。

斐克达知道哥哥在逞强。他向来不喜欢被当成弱者,哪怕是在最亲的妹妹面前也不行。

“我的草药学成绩比你高多了,这种事情我在行。”斐克达说。她感到有些奇怪,她明明是哭得最多的那个,此时却最冷静。

埃文忽地低下头,斐克达看见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泥土上。

“斐克达,咱们是孤儿了……”他呜咽道,“没有人要我们了……”

“胡说什么?德鲁埃拉姑姑还在呢。”

“你也听到那些布莱克是怎么说我们的了……我们不能为难德鲁埃拉姑姑哇。”

埃文的悲恸停止得很快。他用袖子抹了抹泪水,继续拔草。

“埃文,你真的是个好哥哥。”斐克达低声说。她以前也用嘲讽的语气说过类似的话,可这一次,她是真心的。

“真的吗?”埃文的眼睛又泛出泪花。

“一点不假。”

阿利奥思的葬礼办得很简素,甚至有些寒酸。二十八纯血家族的成员除过卡西欧佩娅布莱克无一到场,只有阿利奥思生前的同事和学生来了。真是讽刺,对魔药界作出了卓越贡献的魔药大师仅仅因为前妻的血统问题就无人问津。人人都说阿利奥思可怜,因为他有个哑炮姐姐,还是个狼人,于是他们推出结论说哑炮不该活;人人都说阿利奥思活该,因为他跟麻瓜结了婚又离婚,犯了弥天大错还想掩盖。预言家日报八卦的记者还扒出波莉希妮娅汉森在冰岛重组了家庭,还有两个孩子。1973年夏天,她在回国途中遇袭,死在北安普顿。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只有埃文和斐克达不知道。

尽管如此,德鲁埃拉依旧得体地主持着一切。斐克达很佩服姑姑这一点——罗齐尔家族的女儿到了哪里都是最大方得体的女子,斐克达还未做到。埃文全程挺直地站着,连动也不曾动一下。斐克达依旧在静静流泪。

罗齐尔家族的墓园离罗齐尔庄园不远。埃文和斐克达从未被允许到这里来过。墓园荒芜得很,但能看出以前被打理得很好。

那一块块爬满苔藓的墓碑都是罗齐尔家族祖上荣耀的象征。有不少墓碑上刻着各式各样的勋章:梅林一级勋章、杰出药剂师终身成就奖……罗齐尔家族的成员们在魔药领域作出的贡献可以说是空前绝后,而且他们不像其他世家那样秘传技术,而是开门办学、广授学业,在“亲爱的丈夫和亲爱的父亲”或“亲爱的妻子和亲爱的母亲”后面,总是有一个“亲爱的老师”;墓园入口有一块浮雕便描画了当时的盛况——偌大的罗齐尔庄园里,到处都是魔药天才。而那些冠着罗齐尔姓氏的女子,个个都出自纯血家族。

所谓无上荣耀,不过如此。

但这无上荣耀在阿利奥思这里戛然而止。

“这里长眠着阿利奥思坎诺普斯罗齐尔(1939-1975),我们亲爱的父亲和老师,一位伟大的魔药大师”。这是阿利奥思的墓志铭。

没有“丈夫”。

阿利奥思的墓碑旁边是一块无字小碑。一般的哑炮也是有寥寥几个词介绍生平的,但梅格蕾丝没有;这是罗齐尔家族对辱没家族之人的惩罚。她越要闹得天翻地覆,就越消失得寂静无声。

斐克达低着头望着脚下的泥土。将来必定有一日她也会葬在这里,那个时候的她,会不会落得和今日的父亲一样的下场?

她能做的只有努力。当一个人无比优秀,别人就会忘记她灰暗的过去了。

“快看!快看!”

人群骚动起来。斐克达抬起头,向着别人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罗齐尔庄园门前光秃秃的草地上,大片大片的圣诞玫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生长,不过眨眼的功夫,一片洁白如雪的花海就出现在罗齐尔庄园门前。

恍惚是十年前,波莉希妮娅离开的那一日,鹅毛大雪盖过了她的脚印。

那样白,就像圣诞玫瑰一样。

一股熟悉的味道飘进斐克达的鼻子。这股香味对她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可以忽略的地步——阿利奥思的房间里永远点着这种香味的熏香。原来这就是圣诞玫瑰的味道,波莉希妮娅最喜欢的香味。

两年前草地上的圣诞玫瑰还未开花就尽数枯萎,现在它们却盛放得无比娇艳美丽。

斐克达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片花海,便是阿利奥思挥之不去的执念。

埃文从一开始就错了,阿利奥思从来不提波莉希妮娅,不是因为他恨她,而是因为他爱她。纵然阿利奥思从来不提她,他的生活中却处处有她的影子。

这样自欺欺人,何苦?何苦?

斐克达在整理父亲的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张老照片。照片凹凸不平,似乎被什么东西浸过;照片的边被摩挲得卷了,显而易见阿利奥思把它拿在手上看过无数次。照片后面是一串圆圆的字体“祝你新年快乐——波莉希妮娅汉森 1959年1月1日”。

虽然时间久远,显影药水的功效还未褪去,也许是有人经常重新上药水的缘故。

照片上是绚烂的焰火,和一个巧笑嫣然的女子。她的脸和斐克达何其相似,斐克达却从来不会像她一样笑。

原来这就是每年新年阿利奥思都去伦敦看烟花的原因。

既然如此深爱,何必当初放手呢?

罢了罢了,都是过往云烟了。

斐克达刚要把照片收拾起来,却犹豫了。迟疑几秒后,她鬼使神差地把照片仔细叠好,收进了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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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格蕾丝其实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个角色,她和繁文缛节你来我往的纯血生活是注定敌对的。她的生命大概就是纯血哑炮的一个极端版的模板吧。她走的每一步可以说是她自己的选择,也可以说是命运使然。哑炮本来就该是不能发声的群体,梅格蕾丝却想着响彻云霄,这一切就像一个泥潭一样,越挣扎就陷得越深、越逃不出去。

再来说说阿利奥思。他的事业发展和社交活动简直是高阶层纯血巫师的楷模,但是他的家庭实在是一塌糊涂。实际上,这三者是分不开的:为了让家庭不那么一塌糊涂,他只能拼命发展事业和社交,奈何事与愿违。他可以为了爱情义无反顾,也可以为了声誉六亲不认,这两者是互相矛盾的,而阿利奥思没有平衡两者的能力,波莉希妮娅也没有。

阿利奥思和波莉希妮娅婚姻的性质实际上和私奔差不多,本文里也有很多这样的cp,像老巴蒂克劳奇夫妇、丹尼斯布朗的父母,等等等等……他们有些成功了,而有些像利息cp一样没能走下去。利息cp的悲剧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在于阿利奥思的自相矛盾,他自以为娶了波莉希妮娅就是成功,实际上他们还需要长久的经营。

再来聊聊阿利奥思的育儿方式。与其说他不懂育儿,倒不如说他无颜面对他的孩子们。埃文和斐克达想要的东西阿利奥思都会给,可是他就是不会和他们交流(魔药教学算不得真正的交流)。

德鲁埃拉其实是埃文和斐克达成长过程中一个很重要的角色,她对孩子的教育方式是非常传统的纯血教育方式,那么为什么埃文和斐克达的性格会如此不同呢?

首先,埃文遗传了波莉希妮娅的性格。而且大家有没有发现,埃文是不承认自己淘气的;遇到卡佩拉之前他打死也不承认,遇到卡佩拉后那就完全是卡佩拉的强人锁男(???)了。在埃文的童年时期,他唯一用来淘气的工具就是扫帚——他的爱好,这就是为什么埃文不愿意承认自己淘气。所以魁地奇这个爱好也深深影响了埃文。埃文其实非常容易被影响:童年时期被魁地奇影响,后来被卡佩拉所影响,再后来被“社团”所影响,而且一旦被影响就很难改变(俗称犟驴),由此可见德鲁埃拉对他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至于斐克达,她在母亲离开的时候年龄较小,而且她的性格更像父亲,所以德鲁埃拉的教育方式在她这里比较吃香,更何况她跟纳西莎的关系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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