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2 请回答199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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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是在帮你,罗齐尔小姐,你最好配合,有消息务必告诉我。”

“不可能有消息的。”斐克达再次微笑,然后狠狠甩上了门。

***

1993年圣诞节,夜晚。

扎卡赖斯史密斯有点后悔回家过圣诞节了。他以为他前两年圣诞节时没有回家,今年父亲就能高兴一点。

可是父亲没有。

也是,扎卡赖斯就没见父亲真正高兴过。

扎卡赖斯五岁的时候牵着米拉克史密斯的手来到了史密斯家,自那以后他就成了后者的儿子。

米拉克大概算是个合格的养父,该管的他会管,不该管的他就不管——这是真的,在扎卡赖斯的同龄人们因为父母的多管闲事而抱怨时,他常常无话可说,暗自窃喜。现在扎卡赖斯长大了一点,他似乎有点怀疑父亲的放任到底是出于放心还是出于不在乎。

米拉克不太笑,那不是不苟言笑,而是单纯的阴郁。扎卡赖斯在书房里见过父亲少年时期的照片,当时父亲穿着魁地奇队长的球服,捧着魁地奇杯笑得很开心。那个男孩大约才是父亲真正的模样,但扎卡赖斯还没傻到去问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

米拉克年年夏天都在家门口种波斯菊。适宜温暖环境的波斯菊天气一凉便尽数枯萎,米拉克还是锲而不舍地种,可他甚至都不知道可以用魔咒制造一个温暖的环境,种下花种,枯萎了又拔掉,第二年再种。

史密斯家的冬天最为漫长沉闷。米拉克会点起所有的炉火,把自己关进书房,从早到晚。每到圣诞节前夕,扎卡赖斯便很少见到父亲。等到过了新年,米拉克才会结束自我封闭,以比往年更衰老的姿态出现在扎卡赖斯面前。

这一切都让扎卡赖斯更加讨厌寂静与衰老。他静静坐在餐桌前看着同样静静坐着的父亲,又看了看门边闪亮得突兀的圣诞树,只觉得心烦意乱,想回霍格沃茨去。

圣诞节不应该这样过。圣诞节应该充满欢乐与温馨,而不是父子二人相对无言。

“我吃饱了。”扎卡赖斯拉开椅子站起身,椅子与地板摩擦发出令人不悦的声响。

米拉克没有任何反应,他盯着自己的盘子,仿佛能从食物里看出什么东西来。

扎卡赖斯烦躁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散在床上的衣服。他一秒都不想在家里多待,他明天就回霍格沃茨去。

——听见扎卡赖斯关上了房门,米拉克慢慢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把椅子推过去,努力不发出一点声响,仿佛是怕惊吵了谁。

终于,又只剩他一人了。

米拉克轻手轻脚地回到书房,点起冰冷的壁炉,然后坐进沙发,用厚厚的毯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又是圣诞节了。一年一年过得真是快,十五年仿佛只在眨眼间。飞速流逝的时间与衰老是对米拉克的仁慈,离死亡越近他便越欣喜。可是米拉克不能死,他无颜去见文迪米娅,他要活着赎罪,哪怕活着的每一天都是折磨。

米拉克没有可以睹物思人的东西,文迪米娅什么都没留给他。他能做的只是闭上眼睛,一遍一遍地回忆过去,还有那张渐渐被岁月风化模糊的脸庞。

“他又长高了,你看到了吗?”米拉克喃喃道。他把扎卡赖斯当作他和文迪米娅的孩子来养,可是扎卡赖斯不像他,也不像文迪米娅,他快骗不了自己了。

“他要是……要是真的……”

米拉克没能说下去。文迪米娅还如十五年前的圣诞节时那般失望地看着他,他还是无法在她一跃而下之前拦住她,哪怕假想也做不到。

米拉克睁开眼睛,又闭上了眼睛。无论他睁眼与否,文迪米娅的脸一直在他眼前浮现。那是她在急速坠落记忆清空时麻木漠然的脸。她像折了翼的蝴蝶般坠地,他听见她全身骨骼碎裂的声音,血在她身下蔓延开来,仿若重生的翅膀。

米拉克从来未曾忘记,文迪米娅,他的天使,一直到死都看着他,哪怕她在生命的最后几十秒里已经彻底遗忘了他。她的脊椎都断了,脖颈扭曲着,脸还朝着他的方向,空洞绝望的眼神狠狠刻在米拉克心底。他忍着浑身剧痛向她一点一点地挪去,却还是没能和她死在一起。

再次醒来后,米拉克还是在黑魔王面前。“我没用了。”那时他已经发不出声音,每说一个音节,疼痛便从喉咙一直蔓延到心里。他拼命想咬开舌头上的大动脉,却怎么都动不了。

“你只要活着就好了,史密斯先生。你会健健康康地活几十年,健健康康地寿终正寝。”

活着就是对米拉克最大的诅咒。他听见一个沙哑干瘪的声音在大吼“不要”,几秒后他才意识到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从那天起,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痛苦的摧残。

不知不觉间,米拉克已经泪流满面,就像过去十五年里几乎每一天一样。房间里温暖如春,却暖不进他的心。

“带我走,文迪米娅,带我走吧……”

文迪米娅不会来的,米拉克知道。她大约是彻底失望了,就连他的梦里也不愿来。他一遍遍回想着那个未完成的吻,越回想,心里就越空。

“求求你,求求你,带我走……”

无论米拉克怎么哀求,文迪米娅也不会来带他走的。就算他真的失去了意识,也只会是步入了没有她的梦境,根本不会在睡梦中去到有她的世界。

他还得活着,还得健康长寿,还得被悔恨与思念折磨几十年。

***

西奥多悄悄地把眼睛从书本上移开,看了父亲一眼。曼卡利南正坐在沙发上看最新一期的《预言家日报》,不巧的是报纸完全把他的脸遮住,让西奥多根本无法观察他的表情。

西奥多只好把脸缩回书后面,活动了一下因为躺在沙发上而感到不适的脖子。书上的字他一个也看不进去,他还在犹豫该不该把自己的发现告诉父亲。

最后是西奥多的炫耀欲占了上风。于是他腾地坐起来,看向曼卡利南,后者没有任何反应。父亲的毫无反应差点让西奥多退缩,还好他在几秒后才慢条斯理地抬起头问道,“你怎么了?”

“我,我想告诉您一件事,爸爸。”西奥多不禁结巴了起来。

“有事就讲。”曼卡利南再次把目光移回报纸上,看起来并不对儿子要说的话感兴趣。

“我在霍格莫德找到……找到那个吊坠了,就是那个,那幅画里的那个。”

曼卡利南翻报纸的手僵住了。一时间整个客厅里在动的东西只剩下报纸照片上的人。过了一会儿,曼卡利南的手不再僵硬,他翻了页,漫不经心地问道,“什么画?”

西奥多深吸一口气,“斐克达罗齐尔在画里戴的那个。”

曼卡利南猛地放下了报纸。

“你怎么知道斐克达罗齐尔?”曼卡利南严肃道。

“我……我……”西奥多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是在书房看到的。”

长久的静默。

“罢了,罢了,”曼卡利南长叹一口气,“你迟早也该知道。”

“她是谁?她哥哥埃文罗齐尔又是谁?”西奥多开始好奇。

“埃文罗齐尔是你姑姑的未婚夫。”曼卡利南从口袋里掏出麻瓜烟,点上一根狠狠吸了一口,“你姑姑,卡佩拉,去世的时候才十八岁,还没毕业。本来等她毕业他们就该结婚了。后来埃文和斐克达兄妹两个也去世了,那是神秘人还在的时候。”曼卡利南的眼里满是往事,“那个吊坠是斐克达的恋人送给她的,她好像一直戴着。罗齐尔兄妹去世之后,我帮着整理了他们的遗物,就特别留意了一下,结果没找到那个吊坠。斐克达的尸体被抬出来的时候身上没有任何首饰,罗齐尔庄园被大火夷为平地,所以不可能被偷走。如果你真的找到了它,如果是真的,西奥多,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曼卡利南缓缓吐出一口烟。

“她还活着……?”西奥多迟疑道。

“是的,我们亲爱的斐克达小姐还活着。”说这话的时候,曼卡利南似乎变得年轻了。“你是在哪里找到她的?”

“猪头酒吧。”

“果然是老地方。”曼卡利南站起来,拿起壁炉架上一封早上刚送来的信。看到信封上的署名时,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然后曼卡利南快步向卧室走去,西奥多听见父亲打开门,重重关上。

西奥多有点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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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波斯菊花语:少女的真心、少女的纯情、清净、高洁、自由、爽朗、永远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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