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0 舞会与赠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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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桌上有一个被遗弃的“波特臭大粪”徽章。斐克达总是不由自主地去看它,那颜色在充满古旧书籍的图书馆里显得太扎眼了。

现在的小孩可真幼稚,斐克达不禁想,要是在二十年前,哈利波特说不定是要被绑起来扔到禁林里一晚上的。

到底是和平年代的小孩子们。斐克达要是也有个孩子,应该也会是佩戴“波特臭大粪”的人中的一员吧。想到这里,斐克达冷笑起来——按照现在的情势,她还是没有孩子孤身一人更好。

坩埚中的药剂冒起烟来。斐克达轻轻搅拌了两下便灭了火,小心翼翼地把药剂倒进手边的瓶子里。药剂的颜色是绿莹莹的,瓶子的颜色也变得绿莹莹的。斐克达透过瓶子看那个徽章,它也变得绿莹莹的了。一只绿莹莹的手拿起绿莹莹的徽章,然后那只手的主人轻笑一下。

“西奥多。”斐克达叫他。她把最后一滴药剂倒进瓶子里,盖紧了它。

西奥多笑起来的模样太像阿斯特罗珀了,像得都有些瘆人了。

“琼斯小姐,波特是要死的,对不对?”

西奥多叫斐克达“琼斯小姐”,她的汗毛都倒竖起来。他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从前的懵懂与单纯已经从他脸上褪去,斐克达能感觉到他快要变成像他母亲一样的人了。

“你明明知道我是谁。”斐克达听见自己的声音是沙哑的。

“一个可怜的人叫什么重要吗?”西奥多抬眼看斐克达。她从他眼中看到安妮特多米尼克的脸。这个十四岁的孩子,斐克达几乎拿他当儿子一样看待的孩子,现在正冷冷地看着她,甚至在怜悯她。

“依现在的情况,应该是我觉得你可怜才对。”斐克达把那瓶药剂递给西奥多,“喝了它,脑子会清楚点。”

西奥多没有接。“你们这样有意思吗?”他垂手去抠桌上斑驳的油漆,“把一个十四岁男孩的命拿在手上做筹码,这就是你们的乐趣吗?”

“不要这么说,西奥多。我那时候也不到十五岁。”

“所以在你看来这就是理所应当的了?”西奥多提高了音调。

“我从来没有觉得这是理所应当,”斐克达扶住西奥多的肩膀,“西奥多,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你要快点好起来。”

“我好得很。”西奥多挣脱了她,“你想的才不是这个。你想的是如何帮助你的主人弄死波特,我知道的,你们这些食死徒都这么想——你、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艾弗里、穆尔塞伯,甚至还有特拉蒙塔娜,她也想这样。”

斐克达叹了口气。“西奥多,你不懂,以后就知道了。”

“怕是等到我和你们一样才会知道吧?那我就一点也不想懂了。”西奥多轻蔑地哼了一声,撇开头。

“西奥多,你看着我。”斐克达很认真地叫他,“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你变成食死徒。”

西奥多极不情愿地看着斐克达的眼睛。“为什么?”

“因为你是卡佩拉的侄子,差一点也是我哥哥的侄子。”

“差一点也不算是。”西奥多孩子气地扁了扁嘴。

斐克达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如果说我有个孩子,我希望他和你一样。你懂我的意思吗?”

西奥多一愣,看着斐克达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惊愕。他旋即又垂下头去,似乎在思考什么。

“我才不在乎不在乎不在乎不在乎不在乎……”西奥多低头喃喃。等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的眼里还是只有决绝,不,还有些别的什么东西。

“反正你们都是一样的人,我这就去告诉特拉蒙塔娜——”

斐克达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西奥多的手臂把他牢牢摁在高大的书架上,另一只手拔掉药瓶的木塞子,直接把药剂往西奥多嘴里灌。他很瘦弱,也没什么力气反抗。

“你还说你很好?”

灌完了药,斐克达微微喘了口气,倚到旁边的书桌上。幸好这一排书架离□□区最近,闹出什么动静也不会有人听见。

西奥多眼睛里亢奋的神采逐渐消散。他抹一抹嘴,顺着书架滑倒,瘫坐在了地板上。

“那种用来逼供的药剂都是最重的,全都有后遗症,不是说断了药就能好的。”斐克达站直身体,转身用清水咒洗了洗药瓶。

西奥多耷拉着脸,哑哑地咒骂了一句脏话。

“你说什么?”斐克达转回头。

西奥多踉跄着爬起来,理了理衣服。他好像有话想说,却又不想在斐克达面前说出来。

“西奥多,你想看到我死吗?”

斐克达期待的答案是“不想”。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曼卡利南,他一定会说“不想”的。

可是西奥多看着斐克达的眼睛说,“真没意思。无论是你在做的事,还是特拉蒙塔娜在做的事,都毫无意义,真的。”他的眼睛是昏黄色的,像枯萎了的雏菊的颜色。那双眼睛眨了两下,然后西奥多摸了摸校服衬衫袖口的纽扣,转头走了。

某个刹那,斐克达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十四岁的卡佩拉。当年她也喜欢这样摩挲袖口的纽扣。

斐克达突然觉得很高兴。看着这样的西奥多,她总觉得卡佩拉的生命在他身上以另一种方式延续了下去。当她觉得卡佩拉还活着的时候,她就会有一种埃文还活着的错觉。如果到今日哥哥还在斐克达身边,她一定会比现在快乐得多。

可是这世上终究是没有如果的。

1994年11月5日星期六,大雨。

“快点,快点来呀,西奥多!”

布雷司扎比尼和达芙妮格林格拉斯站在蜂蜜公爵糖果店的门口。冲西奥多大喊的是布雷司,达芙妮只是安静地站在那儿,脸上挂着微笑——格林格拉斯家族的家教不会允许她大喊大叫。雨水不断地从屋檐流下来,像一道雨做的窗帘,把他们和西奥多隔离开来。

西奥多诺特走得很慢。他还没有完全从那些魔药中恢复过来,身体就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每动一下都要花上十倍的力气。雨滴打在雨伞上,他也觉得像是打在他身上——这是他需要表现出来的。其实西奥多早就好得差不多了(虽然斐克达罗齐尔这个人很让他困惑,但她高超的魔药技术还是毋庸置疑的),他不过是必须表现出虚弱而已——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

“慢慢来,不着急。”

听到特拉蒙塔娜的声音,西奥多几乎要发抖。她已经扶了他一路,却一直没有说话。被斯内普教授和斐克达罗齐尔救回来后,西奥多现在对特拉蒙塔娜只有极致的恐惧。他很清楚她在做的事情毫无意义,但这件事情足以要了他的命。西奥多一直知道自己被当成了那个人控制他父亲的工具,却没想到那个人还想把他彻底弄成精神病人。而特拉蒙塔娜——阴魂不散的特拉蒙塔娜,居然敢在霍格沃茨,在邓布利多的眼皮底下给西奥多下药。

他们疯了吧,西奥多想。他们想要什么呢?西奥多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就算经历过了巫师战争,纯血的地位也并没有下降,麻瓜的地位也没见得上升了——不然霍格沃茨早就变成和谐友爱的大家庭了,哪里还会有斯莱特林?只要麻瓜不招惹是非,西奥多就不会对他们有更大的偏见;他们无非就是冲动愚蠢了一点罢了,没有交流相安无事不是挺好的吗?

特拉蒙塔娜抓着西奥多的力道又更重了一些,西奥多不由得从自己的内心世界中出来。她还是不会改变想法,还是会随时要了他的命。

幸好他们到了蜂蜜公爵门口。蜂蜜公爵每个周末都是一样的拥挤,西奥多趁此时摆脱了特拉蒙塔娜,后者好像也没有进来逛的意思。西奥多没忍住回了一下头,看见特拉蒙塔娜瘦长的脸,她正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他。

“阿斯托利亚快过生日了,你说她会喜欢什么呢?”达芙妮转过头,“西奥多,你觉得经典巧克力怎么样?”

西奥多本以为达芙妮会问离她更近的布雷司,却没想到她会来问他。

“啊,这……”

幸好布雷司十分积极地抢答了。“我觉得经典巧克力没什么意思,说不定阿斯托利亚会喜欢乳脂软糖苍蝇呢?”

“苍蝇?那……大可不必……西奥多,你觉得呢?”

“嗨,诺特!”

西奥多感觉脑子有点乱。他正在思考像阿斯托利亚那样的小姑娘会喜欢什么糖果,拉文克劳的莉莎图尔平和李素就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跟他打招呼。她们俩手挽着手咯咯笑着,像是被施了挠痒咒。

“噢,嗨,图尔平,李……”

“你感觉好点了吗?”李素显然有些过分热情了。西奥多对李素的唯一印象就是在魔咒课上做过一次同桌,那次他把羽毛笔写折了,她把自己的羽毛笔借给他,其余再没别的什么了。过了几秒西奥多才意识到他的外貌必定是她们热情的唯一因素——他晕乎乎了太久,都快忘记了。

“好多了,好多了……”

“好多了就好!”

李素和图尔平咯咯笑着走开了,西奥多实在不懂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诶他居然记得我哈哈哈哈哈……帕德玛会不会酸死啊哈哈哈哈哈……”

她们走远了,笑声还是一样的有穿透力。这年头连拉文克劳的姑娘都笑得这么豪迈乖张了?说好的腹有诗书气自华呢?

果然是因为自己长得太好看了。西奥多自恋地想。难得离了特拉蒙塔娜,连心情都变得好起来了。

这时,西奥多才反应过来达芙妮还在等着他的意见。

“西奥多,你觉得呢?”她又问了一次。此时布雷司的脸已经涨得通红。

为了拯救布雷司的尴尬,西奥多连忙说,“我觉得坩埚蛋糕就很不错。”坩埚蛋糕是蜂蜜公爵最贵的商品之一,西奥多一直舍不得买,上次吃它还是在去年万圣节他和布雷司一起买的,结果还没吃完就被黑湖水给冲得一干二净……啊,想想就可惜了。

拿坩埚蛋糕来坑一下达芙妮应该没什么吧。反正她家有钱。如果她钱没带够,还可以给布雷司一个逞英雄的机会。

没想到达芙妮真的听取了西奥多的意见,立刻往坩埚蛋糕的柜台挤过去。

“我还是觉得乳脂软糖苍蝇不错,冰老鼠也很棒啊……”布雷司一边跟着达芙妮挤一边念叨。

西奥多连忙掐了这个蠢货一把。“你是不是傻?”他嘀咕道,“小姑娘怎么可能喜欢乳脂软糖苍蝇和冰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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