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1 / 2)
银绒:“记下了!”
东柳打了个呵欠:“回去试试,有什么不懂的,去红袖楼找我,不要再打扰我老人家翻本。”
银绒知道这是自家师父在下逐客令了,正准备老老实实跪安,却见东柳伸了个懒腰,用顺带一提的口气,轻快地说:“还记得当初你问我如何给他疗伤吗?”
银绒:“啊?”
东柳:“就是刚捡到你那炉鼎时,老子给他诊脉开方子,你巴巴地追出来,问我能不能根治。”
银绒想起来了,当初东柳断定城阳牧秋修为尽失,导致自家炉鼎心灰意冷,他看着他可怜,才追出去问了师父,有没有办法可以更好地医治他,可东柳只说了一半,便又不肯再说,只说那样容易同他纠缠不清,可能会动情,不利于修行。
东柳:“反正现在他能跑能跳的,也用不着,便将这法子一起教给你,这是咱们媚妖的秘术,只要在双修时,将你的妖丹分给他一半,便有起死回生之效。”
“不过这件事,万万不能说出去,这是咱们媚妖的不传之秘!因为日后你还要用同样的法子取回妖丹,你的修为才能恢复,所以,此法效用虽佳,却也凶险,多少痴情媚妖因为遇到负心汉,断送了自己半生修为啊。”
银绒懵懵懂懂地点头。
东柳一指头戳自家徒弟的脑门儿:“别不往心里去,师父的话你都得记着——”
话音未落,窗外骤然灰暗,紧接着便是电闪雷鸣,东柳趴到窗边,探头,讶然道:“是劫云!奇怪,哪位老祖竟会在琵琶镇渡劫?”
第十八章
劫云也分三六九等,颜色越浅,越容易通过,却也代表渡劫者的实力越弱,其中以白色最弱,其后是橙色、赤色、以紫色为最强。
如今窗外肆虐的劫云,便是紫色,还是那种最深的紫,近乎于墨色了。
琵琶镇近千年也没出过渡元婴劫的老祖,又是这种传说中的深紫色,没人不想瞻仰那位仙尊的英姿,却也没人敢迈出大门一步。
银绒也怂兮兮地缩在自家师父的雅间内,只敢从窗户缝里意意思思地往外偷瞄,金丹至元婴的雷劫有足足七七四十九道,待到劫云散开时,天色已近黄昏。
东柳今日到底也没如愿翻盘成功——修真界强者为尊,慕强的情结几乎人人都有,连楼下的赌徒们,也都在那位不知名的大能渡劫之后,从赌坊里鱼贯而出,寻着雷劫的方位,想要瞻仰叩拜新鲜出炉的老祖。
银绒师徒二人也不例外,都随着人群而去,可还没看到人,倒先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看到了烧成灰烬的桑林。
“元婴老祖的雷劫这般厉害吗?”
“也太惨烈了,该不会是老祖渡劫失败了吧?”
“不对,分明是打起来了啊!这里不久之前必然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能和元婴老祖分庭抗礼的,修为只会更高,前边多半凶多吉少啊。”
众人七嘴八舌,都嗅出危险意味,没人敢再继续往前一探究竟——崇拜强者是一方面,可强者斗法现场谁也不想掺和,没人想做被殃及的池鱼。
大家渐渐散去,东柳便摩拳擦掌地来了精神,脚下生风地往赌坊而去,估计脑子里只想着“翻本”,已经把自家小徒弟彻底抛之脑后了。
银绒早就习惯了师父的不靠谱,也不在意,慢悠悠地随着人群往回走,只是三不五时地回头望一眼那片焦黑的桑林。
到底是什么样的仙尊,才能有这样强悍的劫云啊。
银绒满心歆羡,可惜鼓了几次勇气,也没胆子去冒险。
“银绒。”有人小声叫他的名字。
银绒警惕地动了动毛绒绒的狐耳,果然看到了熟人,“兰栀姑姑?叫我什么事?”
兰栀叫住了他却不说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在银绒快没了耐心,想转头离开的时候,兰栀才咬咬唇,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到的音量,悄声说:“你的相好,好像进了那片桑林。”
银绒:“?”
什么相好?城阳牧秋?她怎么会知道城阳牧秋?
银绒警惕道:“我没有什么相好,你可别诈我。”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兰栀说,“不管怎么说,你从涂大嘴手里救了我,还不计前嫌,并没有伤我……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所以才把知道的事情告诉你。”
“我自然没见过你的相好,可涂大嘴绑我的时候,提到过他,而我最近与几位外来的恩客打茶围,知道了些事情。”她含糊地说,“那些恩客来头不小,到琵琶镇是来找人的,我只是猜测,也许是你的相好。”
“……”其实听到“来琵琶镇找人”,银绒一颗心便已经沉了下来。
找人、来头不小、劫云……
这说明那些仇人里还有个刚突破的元婴老祖啊!自家炉鼎哪里是他们的对手!那么大一片桑林都烧了,该不会他已经灰飞烟灭了吧??
兰栀:“若真是他,现在也许还来得及见最后一面。”
“兰栀姐姐,谢谢你。”银绒郑重谢过她,转身就走。
这是兰栀第一次没被银绒故意叫‘姑姑’,心里却有些五味杂陈,忍不住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其实我也只是猜测,你……小心啊!”
银绒眨眼间已化作小狐狸,小小一团,贴着地面穿梭,身上蓬松的毛毛随着奔跑的动作起伏,很快便跑得不见踪影。
再见城阳牧秋时,与初见的情形十分相似。
青年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身上比初见时更加狼狈,一身毫无防御法力的粗布衣裳被劈得七零八碎,露出线条紧实的胸腹,皮肤也被染得焦黑,手边一把寒光凛冽的白剑,周遭横七竖八躺了几具尸首。
两败俱伤。
银绒顾不上思考为何自家炉鼎对上“元婴老祖”还能“两败俱伤”,只心惊胆战地挪过去,伸手去探城阳牧秋的鼻息。
如同第一次见面,城阳牧秋豁然睁开眼睛,可这一回眼中没有杀气,而是银绒熟悉的缱绻温柔,“银绒儿,你怎么找来了?”
也许是声音太虚弱,嘴唇太苍白,银绒听了这一句话,鼻子便酸了,心疼地摸了摸城阳牧秋的脸,摸到一手短短的胡茬儿,“伤到哪里了?我带你回去疗伤,我去找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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