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2 / 2)
城阳牧秋便用皂荚轻柔地在他毛毛上打圈,边评价:“原来你原形也不胖,只是毛绒绒。”
银绒把脑袋搭在盆沿上,哼:“嘤!”
其实银绒身上并不脏,屁股后边被濡湿了毛毛洗净了之后,便很容易搓出大量细密的泡沫,水温由于灵力加热,一直恒定,银绒越泡越舒服,忍不住把下巴埋进泡泡里,然后就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慌忙站起来抖毛,抖了城阳牧秋一身水。
洁癖老祖脸色条件反射地沉了下去,却终究没发火,而是认命地又打了一盆水,回来的时候正见到“没了毛”的银绒在舔鼻子,于是放下盆,一把捏住他的嘴,一边温柔地用水洗,一边凶巴巴地呵斥:“不许舔!把皂荚吃进去了!”
终于把银绒洗干净时,城阳牧秋自己已经沾了一身的水,出了一身的汗,颇为狼狈,但他无暇顾及自己,以术法瞬间将银绒的毛毛烘干,下一刻,落汤狐便又成了那个皮毛蓬松顺滑的小狐狸,糯叽叽肥噜噜。
银绒一身清爽,非常满意,顷刻间化作狐耳少年,抬起胳膊嗅了嗅香喷喷的自己,出口还带着情事后的慵懒餍足:“好舒服。”
银绒又不大好意思地说:“牧秋,你怎么不用术法给我洗呀?”
城阳牧秋面不改色:“不会。”
银绒不疑有他,心想:这种不入流的小术法,祖宗应该是不屑于学的,毕竟他有那么多徒子徒孙争相效劳,还养了那么多傀儡仆从,根本用不着自己动手。大约大人物们都不屑于在这种小事上亲力亲为的吧。
他却没看到,城阳牧秋出了门,步伐稳健地找了个无人的地方,用洗涤术将自己连同衣物一起洗净烘干。
陈向晚直到黄昏时分才有机会再见银绒,这一次没了东柳给他撑腰,于是直接碰上了城阳牧秋这枚硬钉子。
“手里拿的什么?”城阳牧秋凉凉地问。
陈向晚温文尔雅地一笑:“一些小零嘴罢了,都是银绒喜欢的,我不同于你,对心上人的喜恶记得都很清楚。听说你连他喜欢吃雉雪丸子都不知道,小银绒跟着你在蘅皋居一连吃了几个月的斋,饿得连弟子们给的——”
话音未落,城阳牧秋便一把夺过陈向晚的托盘,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零嘴收入自己的储物袋,一切做得自然流畅行云流水,完全令人没有机会反应,“既然是你精心准备的,本尊替内人谢过。”
陈向晚:“?!”
陈向晚对于城阳老祖竟然抢别人零嘴的事情,十分震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什么内人?你叫他什么?”
城阳牧秋:“内人。”
城阳牧秋心情愉悦:“内人与本尊刚行过敦伦之礼,体虚无力,正该进些米水,陈少宗主有心了。”
陈向晚:“……”
陈向晚:“???”
陈向晚气得直呼老祖名字:“城阳衡!你、你何时变得这样无耻?”
城阳牧秋只留给他一个颇为欢畅的背影,随手布了个阻拦结界,咀嚼着这两个字“无耻”么?好像真有点,这完全不像他的行事风格。
城阳牧秋像是回答陈向晚、又像是自言自语,很低很低地,带着一点笑意说:“近朱者赤吧。”
与小狐狸厮混久了,不知不觉的,城阳牧秋愈发有了‘人气儿’。
陈向晚兀自隔着结界怒吼呐喊:“城阳衡!什么、什么……礼,你故意骗我对不对?你能阻止我一时,能阻止我一世不见他吗?”
城阳牧秋波澜不惊的声音传过来:“陈少主还是请回吧,我与银绒不日就会回太微境,要事缠身,恕不能相陪!日后道侣大典上,定不忘向万剑峰发喜帖!”
陈向晚气得几乎维持不住大世家公子的体面,高声骂:“城阳衡!无耻!无耻之尤!”
“啪叽!”
是酒葫芦掉在地上的声音。
陈向晚转身就看到张熟悉的面孔。东柳抖着嘴唇,半天才凑出一句整话:“你你你,他他他,你叫他什么?沐秋他……”
东柳一拍脑门,“沐秋,牧秋,老夫怎么早没想到!”
城阳衡,太微境,试问天下还有几个姓城阳,又住在太微境的!沐秋,城阳牧秋。难怪他一指头就能把万剑峰的少宗主按在座位上动弹不得呢!
东柳咕咚咽了口口水,咣当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把冷汗,问陈向晚:“我昨晚在酒桌上,是不是还嫌弃他来着?”
第七十九章
东柳道君连去赌坊的心思都没有了,在门外忐忑地徘徊,此时门内,他一手带大的亲徒弟却躺在床上,对他惧怕不已的城阳老祖颐指气使地提条件:“非要回太微境也不是不行,但不能住太久,陪你一段时间,我便要回琵琶镇养老的。”
城阳牧秋自然不愿意放小狐狸精独自“养老”,嘴上却满口答应——先把人骗回去,用锦衣玉食供养着,想必就会乐不思蜀了。
但银绒其实也只是抛砖引玉,最重要的还是后一个问题:“还有,回去的话以什么身份?你的灵宠吗?”
城阳牧秋知道银绒有多厌恶做灵宠,忙道:“自然不是!”
银绒装作不在意,悄悄地甩了甩尾巴尖儿:“那是什么身份?我不过是只小媚妖,法力低微就罢了,媚妖名声也不好,担不起堂堂太微境的座上宾,名不正言不顺的,回去还不是叫人瞧不起,你那些徒子徒孙们都在背地里传,说我是你养的娈童。”
听到“娈童”二字,城阳牧秋耳朵又红了——急的,他脱口而出:“谁敢!你是我的道侣!”
这已经不是城阳牧秋第一次对银绒表露好感,但还是头一次正儿八经地说出“道侣”两个字。
若是放在从前,放在城阳牧秋还没有失去记忆的时候,银绒恐怕会毫不犹豫地做出一只媚妖能给出的最矢志不渝的郑重承诺:“我可以一辈子只采补你一个人。”
若是将时间线再延后一点,得知城阳牧秋恢复记忆之前,银绒大约会舒爽地大笑出声,然后断然拒绝,并指着他的鼻子骂:“你现在求本妖,已经晚了!”
可如今,城阳牧秋失忆了,又恢复了,他的哥哥回来了,却又不完全是从前的哥哥。这情形有点复杂,很值得好好地、以绝对的理智来多方考量。
“喔,道侣么,”银绒淡定地说,“你已经提过很多次了,我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
那云淡风轻的小模样,仿佛只是在为一个名正言顺去太微境做客的身份而思考,并冷静地为此权衡利弊——如果不是他屁股后边的尾巴尖儿已经兴奋地摇出了残影的话。
城阳牧秋一眼便注意到这个细节,这辈子第一回 ,从心底里迸发出如此浓烈的甜,但却不敢表露出来,以免惹得自家小狐狸恼羞成怒,只得抑制住疯狂想上扬的嘴角,配合道:“我不是说说而已,结道侣的事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考虑一下。”
银绒屁股后边的大尾巴甩得更欢了,但面上仍旧做出勉为其难的样子:“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我也不好意思总是拒绝你,那么,我就慎重地考虑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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