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1 / 2)
“可是,这里是在城阳老祖的眼皮子底下啊……”
“别可是了,事急从权,老祖现在脱不开身,还不趁机行动?机不可失,办砸了,你们来担待?”
“……也好!”
只是,这些人忽略了八卦的传播速度有多快,那扇连傀儡仆从都打不开的门,竟被听了自家师尊被戴绿帽传闻而忧心忡忡的郗鹤敲开了。
第九十四章
郗鹤其实还有别的事情准备禀报师尊,而城阳牧秋一直与人议事,他每隔一段时间便打发弟子过来瞧瞧,没等到师尊出来的消息,却先听说了银绒当街抱大美人的事。
郗鹤第一反应就是此事绝对有误会。
但据小弟子说,这件事闹得挺大,若是不赶紧按住,不出半日,一定街头巷尾都会议论——事关师尊,又是新鲜出炉的‘修真界第一美人’,多好的谈资——到时候三人成虎,还不一定传成什么样子呢!
师尊那样一个看重脸面和声誉的人,若真任由事情闹大,可不得了,他们作为小辈,这种事又不好出面……不如现在赶紧把他老人家叫出来,将事情原委告知,防患于未然的好。
借口是现成的。
郗鹤光明正大地在外高声通报,城阳牧秋便向方掌门投去歉意的目光,说门内有事处理,先失陪。
等他出了门,问自家徒弟什么事这般紧急的时候,郗鹤便言简意赅地把外头的议论说了,见城阳牧秋变了脸色,他知道自家师尊这是吃醋了,连忙补充:“其中一定有误会——”
话音刚落,那个等候多时的傀儡人偶,也借机上前,向城阳牧秋深施一礼,便将按着吩咐,将那封信递了过去。
城阳牧秋狐疑地接过信,而后勃然大怒:“怎么不早来禀告?”
傀儡人偶:“……”
到底是点灵做出来的死物,并不知道变通,城阳牧秋心知无法怪罪它,又问:“那个人呢?”
这是指送信的成小五。
傀儡人偶并不会说话,指了个方向,城阳牧秋了然。
银绒将东柳抱下酒楼,放到镂空青砖铺就的地面上,低声说:“师父,我暂时顾不得你,你先修养片刻,等解决了他们,银绒再来接你。”
东柳会意,刚站稳就一只脚踏入青砖中,东柳女身的脚乃是三寸金莲,脚尖正好能伸进镂空青砖的缝隙里,与土地接壤的一刻,整个人便化作一颗粗壮柳树,再缩成小树,再缩成枝条,最后化作一根手指长的幼苗,刚刚好躲进青砖里。
那伙歹人原本的目标也并不是东柳,因而并不在意他溜走,他们互相传音入密,不知商量了些什么,片刻后,纷纷祭出法宝,与此同时,摆出一个古怪的法阵。
杀人御敌的阵法,都有共通之处,便是以兵刃或手持兵刃的人做阵眼,往往杀气凌厉汹涌,是藏不住的。而这一个,既找不到阵眼,也全无杀气,若不是这些人来势汹汹,银绒都怀疑他们是来送祝福的。
这并非银绒的错觉,周遭看热闹的修士里,也有人提出疑问:“这是做什么?”“这阵法好生僻,恕我眼拙。”“我怎么看着像解主仆契的阵法?”“主仆契还能解??不是一旦缔结,终生无解吗?”
“所以才说这阵法少见,这是解束灵环的阵法!”“请问束灵环有什么好解的?如果结了契,毕生无法解开,如果没有结契,那还用解?直接摘下来不就得了?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你一定是看错了!”
“啊这……那也许是在下眼拙,看错了吧。”
旁人的争论落到银绒耳朵里,倒令他紧张起来,世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束灵环这种东西,没有结契就是毫无用处的小摆件,可银绒却猛然想到十方刹对他说过的话,若他脖子上的墨玉铃铛真是束灵环,那岂不是正正好好,是个摘不下来的束灵环?
跟他们的阵法正好对症下药啊!
这伙到底是什么人?他们明明是实打实的人族修士,一丝妖气也无……
“破!”
对方带头的忽然高声吼,银绒只觉一阵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压得他动弹不得,两只脚仿佛灌了铅,很重很重,不过转瞬间,他就承受不住压力,膝盖一软,径直跪了下去,紧接着,被迫化出了原形。
周遭仿佛传来一片惊呼。
但银绒什么也听不清楚,脖子上的铃铛在剧烈晃动,吵得刺耳,银绒难受地“嘤嘤”叫唤,头痛欲裂,一身毛毛都炸了起来。
“奏效了!你们看,那拴铃铛的黑皮绳断了!他坚持不住了!”银绒听见那伙歹人如是说。
“呸!”又有一歹人吐了口带血的唾沫,他方才被银绒打得不轻,此时恶狠狠地说,“可算制服了他,早该这样!”
“莫说废话,这毕竟是在太微山脚下,若惊动了城阳老祖,大家吃不了兜着走,速战速决!”
“好!要杀了他吗?”
“按计划行事,拿走他的铃铛,便相当于毁了他,任由他自生自灭吧。”
“是!”
银绒听到那些人当着他的面,讨论如何对付他,但又听不大清楚,因为还能听到他们念咒术的嗡嗡声,以及玄精铃铛丁零当啷的连绵脆响。
好吵啊。
好烦啊!
好想把这一切都扼杀掉,想把一切发声的东西都捏碎。将那只铃铛捏碎,也将那些聒噪又渺小的人族捏碎。
银绒这样想着,抖抖毛,翻身而起,四爪着地站稳了,同时感到脖子上的铃铛终于滑落,正要低头去咬碎那铃铛,却被人抢先一步,也是方才念咒吵他的家伙之一,银绒不耐地动了动毛绒绒的狐耳,发出低低的、类似野兽的威胁吼声。
声音不大,像呢喃的耳语,却与平日里那种嘤嘤嘤的、类似撒娇的叫声完全不同,那个趁乱捡走铃铛的修士莫名一抖,紧接着,只见红色影子一闪而过,脖颈一阵刺痛,而后就是叮当一声,铃铛落地的声音,紧接着,便是温热猩红的鲜血,泼洒上去的声音,看客们的奔逃尖叫声。
绝大部分人都没胆子再留下来看热闹,但总有艺高人胆大的,认为自己修为傍身,有本钱处变不惊,所以人群并没走干净,银绒也不在意,嫌弃地将爪爪收回,不肯再碰那颗染了粘稠血渍的铃铛。
他抖抖毛,将自己化作少年模样,红衣、墨发、雪肤,脸上还沾了一点方才那人的血渍,银绒鼻翼翕动,像是被血腥味取悦了,伸出尖尖的舌头,舔了舔雪白的犬齿,眯起眼睛,一个一个地数过去,“一,二,三,四,五,六。”
“算上地上那个,你们七个人,要毁了我?”
对方也看出银绒状态不对,一点不像是功力尽失的样子,也慌了神,可他们这时候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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