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入宫谢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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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胡昭仪话音一转,“不过,夏府书香传世,我听说,他们夏家九代里统共出了一位状元,三位探花,更有进士无数……想来,夏恭人也很有学问,不如你们切磋一番如何?也省得妹妹你成天窝在宫里吟诗做赋,寂寞如雪什么的。可惜我们又是蠢笨的,费妹妹说的那些话儿我们也听不明白,就是觉得怪酸的……现在可好了,夏恭人不就是花蕊妹妹现成的伴儿?”

胡昭仪语音未落,周围的妃嫔们也跟着轻声笑了起来。

嫤娘心中有些不悦。

胡昭仪这番话,就是明明白白的挑拨离间了。

可花蕊夫人也是官家宠妃,她哪里能得罪!

“不敢,不敢……娘娘们说笑了,先父去世得早,母亲和祖母能把臣妇拉扯大……已经很不容易了,但求温饱裹腹,只要识得几个字看得懂女训女诫就好,哪里还敢说什么学问。”嫤娘低声说道。

花蕊夫人抿嘴一笑。

嫤娘虽不敢抬头细看她,却也能从眼睛的余光中看到,花蕊夫人身穿浅粉色滚大红边的纱裙宫装,头上戴着堆纱的牡丹花,扮相清新,容颜娇媚,果然像极了花中仙子,不枉费官家赐与她“花蕊”的封号。

“胡姐姐说的有理,夏恭人谦恭有礼,果然是个深藏不露的。”花蕊夫人斜睨了夏嫤娘一眼,淡淡地说道。

方才她仔细打量了眼前的夏恭人一番,但觉此女虽然只是淡妆轻扫,但品貌颜色已胜自己一筹;又听说夏氏出自书香世家,心中更是不大爽快。至于胡氏此人,向来嘴尖惯了……不过她也不怕她,不过是个老女人罢了!想要对付胡氏,花蕊夫人觉得自己简直有一百种法子……

只是眼前这个妩媚秾丽的俏美人,却让花蕊夫人很有些警觉。不过,也好在这美人已经嫁给了田重进的儿子,如今官家十分倚重田重进,这美人……要论起辈份来,也是官家的侄女,应该不至于就用了什么强娶豪夺的法子掠了她进宫罢?

想到这儿,花蕊夫人心下稍安,不由得又打量了夏嫤娘一番。可她越打量就越不高兴……

听了花蕊夫人含酸带讥的话语,胡昭仪“卟哧”一声笑了起来。

嫤娘不再说话,只是深深地垂下了头。

宫殿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圣人终于出来打圆场,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一个个牙尖嘴利的……夏恭人却是新妇,经不起你们的折腾。”

花蕊夫人轻轻地“哼”了一声,用团扇遮住了自己的脸,不再说话了。

胡昭仪但笑不语,心想这皇后也是个不中用的。

也罢,在座的后妃之中,唯有圣人最年轻,反而还身居高位……既比不过自己与官家十几年的亲厚感情,又比不过新宠费氏的美貌与才情……不过也就是个摆设罢了!

胡昭仪想着,总得花蕊和夏嫤娘两败其伤才好,这样才能一石双鸟。

费氏总以才貌双而自居,还数次将踏入自己宫中的官家引诱走,害得自己险些失宠!既然费氏爱惜才情容貌,那就借才貌犹在费氏之上的夏嫤娘来打费氏的脸!

而这夏嫤娘害得自己的亲弟弟成了半个残废人……可夏嫤娘之父却于官家有恩,且田家又是个不好惹的硬骨头……这些年自己费尽心机,却也只是算计了夏三老爷而已!却不能撼动田夏两家半分……

若此时能借着费氏打压夏嫤娘,岂不是两全其美?

胡昭仪端起了茶杯,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笑颜如花。

“反正也无事,你早些回去罢!”圣人和气地对嫤娘说道,“今儿是不是你三朝回门的日子?你父亲早逝,母亲又只有你一个孩子,还是早些回去看看罢。”

嫤娘恭恭敬敬地答了一声“是”。

圣人笑道,“那你去罢!得了闲咱们再说话。”

嫤娘起身又向圣人行礼,这才随着领路的小宫女儿退了出去。

走出仁明殿,嫤娘抬起头,看了看挂在天际正中的那轮艳阳,发了一会儿的呆。

不经意间,她内里穿着的中衣竟然已经湿透了,此时黏黏乎乎的,极为难受。

候在一旁的小红战战兢兢地过来了。

小宫女便又领着主仆二人,朝宫门走去。

嫤娘垂着头跟在小宫女的身后疾步前行,她心中有事,脚步显得有些沉重,也无心观赏四周的美景。

“见过王爷,王爷万福金安!”小宫女儿突然停下了脚步,朝着某个方向拜了下去。

嫤娘被吓了一跳,抬头一看……

一个穿着宽袖窄腰的蓝衣,外罩月白底绣银纹的英挺男子正站在不远处,也正转过头来看着嫤娘与小红两人。

能被称为王爷的人,如今只有三位:官家之弟赵光义,官家嫡子赵德昭,及官家幼子赵德芳三人。

而这三人其实都未封王,只是大家都这么叫着而已。

而皇叔赵光义已是三十几岁的壮年男子,四王赵德芳才只十三四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所以眼前这位青年男子,定是赵德昭无疑!

嫤娘立刻揖首拜了下去,口称,“臣妇见过王爷,王爷万福金安!”

也不知怎的,她迟迟不见赵德昭回应,不由得有些纳闷。

悄悄抬起头一看……

赵德昭却直勾勾地看她!

嫤娘被吓了一大跳,连忙又垂下了头。

小宫女儿和小红朝着赵德昭行跪礼,嫤娘则行的是蹲礼。

可过了很久,赵德昭仍然没有什么反应。

嫤娘的腿已经开始隐隐酸痛。

这到底是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为什么她朝赵德昭行了礼,赵德昭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在正常情况下,他不是应该让她平身的吗?难道说,她行的礼数不对?应该不可能吧?在娘家的时候,母亲曾经细细教导过她,见了官人要怎么说怎么行礼……宫里贵人多,万一路遇哪位贵人,她要行什么样的礼说什么样的话,母亲都一一告诉了她,也让她在家里演练了无数次……应该不会错呀!

那……

赵德昭为何久久不让她平身?出了什么事?

嫤娘觉得隐隐有些不好,头皮发麻。

怎么自己一入宫就得罪了这么多人?还个个……不是权贵就是宠妃的?

她不由自主地就咬住了下唇。

赵德昭突然倒抽了一口凉气,终于开口询问道,“你是……”

听得出,他的语气中透出了浓浓的疑惑。

嫤娘心中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听起来,赵德昭并不像在是生气。

可她又有些疑惑。

如果赵德昭没有生气,又怎会让她的这个蹲礼继续了近一刻钟之久?

她心里奇怪是奇怪,却也不敢怠慢,连忙道,“臣妇田夏氏叩请王爷金安。”

又过了一会儿,赵德昭才喃喃地念叨了起来,“田夏氏?田夏氏?夏……你,你是瀼州刺史田大人家新娶的次媳?”

“回王爷的话,正是。”嫤娘恭声答道。

赵德昭又是半天没说话。

这一次,嫤娘再也不敢抬头乱打量了。

赵德昭那边一直没叫起,她就一直保持着行蹲礼的姿势,就是腿再酸也死忍着。

半晌,赵德昭突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平身。”他低声说道。

“臣妇谢王爷恩典。” 嫤娘终于松了一口气,连忙站直了身子。

她用眼睛的余光可以看到,他正不住地打量着自己。

“说起来,前些年我还去过你家……那时你祖翁尚在世,”赵德昭低声说道,“那时,那时你才……十二三岁罢?想不到,一转眼你,你就嫁人了。”

他语气中似有万千遗憾。

嫤娘觉得有些怪异。

前些年,赵德昭去夏家,是因为夏碧娘想勾引赵德昭,却被赵德昭的妾侍宋怜薇所辱;赵德昭后来上门求见祖翁,也只是为了全夏家的颜面,提出要纳了夏碧娘而已。但最终,他的要求却被祖翁所拒……

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更何况,如今夏碧娘也已经嫁作臣妇,这事儿又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赵德昭还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讲,这合适吗?

嫤娘垂着头,一言不发。

让她感到不安的,不仅仅是赵德昭说的那一番话。

他那灼灼逼人的视线也让她感觉有些心惊胆战……

赵德昭打量了她好一会儿,见她始终不肯抬起头来,这才说道,“罢,你去吧!想来守吉已经在宫门处候你多时了……”

嫤娘如蒙大赦,又低着头朝赵德昭行了一礼,说道,“臣妇拜谢王爷!”

直到赵德昭转身离去,嫤娘才重新站直了身子,抹了抹额间沁出来的细密汗珠。

小红和小宫女儿也眦牙裂嘴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嫤娘给小红使了个眼色。

小红会意,悄悄地从袖筒里摸了个荷包出来,塞给小宫女,说道,“好姐姐,今儿可真热,烦您领着我们走快些,您也好回去歇息。”

小宫女隔着荷包捏了捏里头的银锞子大小,默不作声地收了,领着嫤娘和小红快步朝宫门走去。

大约走了一刻钟,嫤娘终于看到了宫门;又走近了些,果然看到了田骁的背影……

这下子,她才觉得自己终于又活了过来,不但一颗心儿落回了原处,还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田骁见了她,很是高兴,急急地迎了上来,问道,“圣人和你说什么了……怎么这么久?”

嫤娘道,“回去再说。”

田骁想着,宫里确实不是说事情的好地方,便接过了妻子手里的引见牌,将引见牌交还给内侍,又塞了几个红包给内侍们,这才引着妻子出了宫墙。

一众人等走到了宫门外的落马坊,侍卫去牵马车了,田骁见她被晒得小脸儿通红,额头和鼻尖上还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忍不住说道,“呆会儿咱们去了外母家里,你也好松快一番,呆会儿上了马车,先喝些茶水解解暑气……”

嫤娘原本还有些惶恐不安,只因为人在宫中,她也不好和他说花蕊夫人,胡昭仪与赵德昭之事。

此时听他提起归宁一事,她果然又向往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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