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佛垂青春心动,坎坷多舛是半生(1 / 2)
如犯人越狱般,叶寒一出了兰麝馆就拔开腿往回跑,好似身后有千万追兵紧追不放一般。
从白日安静的兰麝馆,经过空无一人的长乐街,再经过喧嚣热闹的集市,然后再回到人烟稀少的西城,这一路上,叶寒都不知道鄙视自己多少回了。前世加这一世活了快三十年,好不容易对一个男人生出了那么一丝好感,没曾想对方竟是个爱逛青楼的好色之徒,这就罢了,而且还是一自以为是的傲慢无礼之辈,彻底将她那么一点红鸾心动扼杀得干干净净。
走在回家的小巷上,叶寒真是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自己怎么就对这样一个不堪的人动了心呢,而且为了去兰麝馆再看他一眼还跟青川闹僵,真是不值当,大错特错!
家门将近,叶寒心里盘算着如何跟青川道歉,可还没走近就见院门大开着,院中白雪覆地清冷萧索,却有一抹明艳之色婷婷立于院中,一袭曳地裙如七月仲夏石榴花开似火。
如此一身明亮色彩在白墙黛瓦青砖灰土的小院尤为抢眼,可惜,却配了一张冷若冰霜的脸,正如此时的隆冬腊月。
伫立在院门前,叶寒异常纳闷,当日林弋不欢而散,为何现在却突然出现在自己家中。
几步进了家门,叶寒环视了自家一圈,除了林弋居然看不到青川和花折梅的身影,不禁喊了几声,才看见两人窃窃地从堂屋门后探出两脑袋来,眼神手指都直通通地向院中站立之人指去。
叶寒不知发生什么,但还是向静默不语的林弋说道:“林大掌柜今日驾临小院,真是让舍下蓬荜生辉!不知您来所谓何事?”
听见叶寒这么一顿阴阳怪气的话,林弋只冷眼挑眉一下,然后就唤来门外丫鬟小灵进来,双手捧着一包袱,语气淡淡如风如云,“这是那日我穿走的衣物,已经洗净熨平,现在还给你。包袱里还有一些酬谢,就当是你那晚的照顾。”
说真的,叶寒真的搞不懂林弋的态度怎么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不曾记得自己有什么得罪过她的事呀,就算今日没提前告知她就把红姜卖给兰麝馆,那也是发生在初一那日之后。而且最让她疑惑的是她为何会对青川这么仇视,毕竟真正算起来初一那一日他们才是第一次见面,青川不可能有机会得罪她呀!
叶寒实在琢磨不透其中缘由,索性懒得再想,看了眼丫鬟小灵手上得包袱,然后直接推拒道:“林掌柜可能谢错人了!这衣服、还那晚的照顾都不是我做的,你要谢就去谢我家隔壁的邻居,要不是她大半夜过来帮忙,你早到医馆躺着了。”
“无论怎么,你还是帮过我的,我林弋在此先谢过!”盈盈一拜,林弋周身说不出的端庄典雅,这可不是普通的小门小户教得出来的。方才话语未完,林弋又继续说道:“至于另一位答谢之人,我与她素不相识,还请叶姑娘引见。”
不知为何,当“叶姑娘”三个字从林弋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叶寒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别扭,本来还以为交到了一知己朋友,没想到短短几日不到又变成了陌生人,这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叶寒心情似坐过山车陡然跌落谷底,于是敷衍回道:“人就在隔壁,你走几步就到了。你如果嫌走路累,我帮你把她叫过来也行。”说完,叶寒便往堂屋喊道:“青川,到隔壁把那个青衣姐姐喊过来,就说三元楼的掌柜想当面谢谢她。”
还未等青川跨出门,正准确说是,青川刚提起脚正准备跨门而出,口中的“好”字更是连刚说到一半还未形成声,就被林弋立即强势打断,冷脸压抑着汹汹怒意,仿若一活火山口随时喷发般,“既然这么近,叶姑娘领我去就行了,何必劳烦不相干之人!”
叶寒收起嬉皮笑脸,冷冷看了一眼此时的林弋,然后转过头看了眼脚停留在半空的青川,举着也不是落下也不是,尴尬极了。
林弋态度如此坚决,叶寒也不想再把青川拉扯进来遭罪,便朝他使了使眼色让他回堂屋去,然后看着林弋,想到她这些时日对她的帮助,终究是做不到铁石心肠,最后还是应下了她的要求,“先说好,我跟隔壁也不熟,人在不在家我也不确定。”
说完,叶寒大步向外走去,林弋跟丫鬟小灵紧跟在后,然后朝隔壁那家人走去。
看着叶寒领着林弋出了门,青川和花折梅才从堂屋内慢慢走了出来。今早叶寒刚走后没多久,林弋就找上了门来,刚才叶寒所说之话,他们都跟林弋不知说了多少遍。说是要谢人,可林弋此举明显就是冲叶寒来的,刚才那番话不过就是一借口,林弋肯定是有事要单独跟叶寒说。
青川怕林弋对叶寒有什么歪心思,见她们一出院门,就立刻跟上,为了以防万一,还带了壶酒和花折梅。
这边,叶寒林弋已经到隔壁院门外,门也已经敲了好几下,但迟迟未见有人前来开门。叶寒今日反正也无事,索性耐着性子一直等着,站在她身后的林弋亦是如此,奇怪的是她的目光没落在紧闭的木门上,反而落在了站在自己前面的叶寒身上,双眼静止如同凝滞,就这样默不作声地看着叶寒,不知心里所想为何。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开门,叶寒又忍不住加大力量敲了几下,明显透着不耐烦,林弋见此,突然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来,“你了解青川这个人多少?”
叶寒转过头,莫名看了林弋一眼,不知她为何会突然有次一问,正准备问上个一二,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苍老而拉长的“吱呀”声,紧闭的木门终于开了。
“请问你们找谁?”
门前出现之人并不是叶寒所熟知的青衣麻布少女,而是一位病怏怏的老妇人,满头灰白,蜡黄病容,身上裹紧的外衣宽宽松松地拖拉着,单薄得犹如一纸片人,风一吹便倒。
“您好,我们是来找您女儿的,请问她在吗?”叶寒记得看房时陈婆曾介绍过这家人的情况,如此看来,眼前这位老妇人应该就是青衣麻布少女的母亲了。
叶寒瞧得出来,当老妇人出现时是紧张的,形同枯槁的双手紧紧捏着一枚小方帕,通过露出的一角,她可以推断出那是一支样式老久的发钗,但保养极好,应该是老妇人的珍惜之物。
本应放在梳妆匣好生保藏的珠钗,怎会被老妇人如此随意地拿在手上?
见老妇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叶寒已经猜出了个大概,“老夫人,您误会了,我们不是讨债的。”然后指着林弋,介绍道,“这位是三元楼的林掌柜,前几天受过您女儿的恩惠,今天特地来报恩的。”
然后,叶寒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老妇人说了一遍,怕她不信,还把包袱里的那件衣衫打开让她辨识,老妇人端详之际,身后忽传来一声清冷之声,是青衣麻布少女回来了,手上还提着一个菜篮,叶寒用眼角瞟过一眼,菜篮子里就只有三五颗小青菜,以及几包药之外,别无他物。
青衣麻布少女走近,一眼叶寒林弋也没看,先把老妇人的衣衫拢紧,甚是担心说着,“奶娘,你怎么出来了?”
老妇人一脸慈爱看着青衣麻布少女,然后手指指了指门外两人,把她们的来意说了一遍。
青衣麻布少女抬起清冷的眼神看了看来人,目光直接越过林弋,落到叶寒身上,对老妇人说道:“奶娘,那日就是她替我们还清了债务。”
听后,老妇人顿时热泪盈眶连连向叶寒道着谢,恨不得直接向叶寒磕头谢恩,叶寒哪受得起如此的大礼,连忙说道:“老夫人身体不好,还是先扶她回房休息吧!“
这是叶寒第一次到青衣麻布少女家来,就如同她刚才看见她手中提着的菜篮一般,这个家里空空得只剩下一室清贫和浓郁不散的苦涩药味了,说句实在的,青衣麻布少女的家还不如她在元州时的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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