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归去情已逝,一别重来多知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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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匆匆忙忙间就来到了来年六月,快一岁半的阿笙走路已很是顺溜,却还是呀呀学语时,有很多话还是说不顺畅,只能加上肢体动作让人猜着他要干嘛,虽然听着费力但有了阿笙这个活宝,整个合璧庭每日的欢声笑语就没断过。

不过这么长的时间里,耶律平还是没有捉到。青川多次派精卫围剿耶律平,可都无功而返。叶寒知道耶律平是压在青川心里的一块重石,一日不除之便一日难得安宁,可惜她人小力微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好心劝慰几句,替他揉散眉间的深愁成“川”。

好在老天爷是公平的,此处失意定在另一处补回来,这不,朝廷终于下旨准后褚入齐,褚州管辖权隶属于并州,但实则为青川所有。不久,被吴越二王整整压了一年多的丰功行赏也入了大风关到了并州城,翘首以盼的将士百姓哪有不高兴之理,青川特地下令免了并州的三年税赋,并且在端王府大摆庆功宴,与众将士同乐。

宴席在月湖旁的凤凰台处举行,湖风徐徐夏夜清凉,在这儿举办庆功宴自是最好不过。作为端王府的女主人,叶寒自是应陪同青川盛装出席,可惜她这身子不争气,宴席人多漫长,甚是劳累,青川体谅她便没要求她一同前往,自己独自一人去应付宴席上的酒气吵闹。

前府笙歌阵阵若春风拂柳温柔得催人入梦,听得后府都缓缓清净了下来。合璧庭中蛙声蝉鸣早就歇罢,夜深人得了清梦,只有青荷未睡海棠花未眠,迎着皎皎明月色,想问月宫嫦娥可好,玉兔可正捣杵着桂花药。

闹腾了一天的阿笙也睡着了,可叶寒口中的摇篮小调却未停下,一边柔声轻哼着一边抱着睡得正熟的阿笙在屋中来回踱步,轻轻晃悠不停,让他好似又回到了最初在母体时,温暖安心极了。

“夫人,让老奴抱世子回暖阁睡觉吧,您也该歇息了。”常嬷嬷小声说道,生怕吵醒了小主子的好梦。

叶寒恬静笑着,低头望着怀中连睡觉还吃着自己小手的阿笙,手再酸也舍不得放下,“让我再抱会儿吧,等阿笙再长大一点,我就抱不动他了。”

说真的,阿笙长得可真快,好似昨日还在自己肚中,今日就长这般大了,她真是又喜又生着伤感,好生不舍得,真希望阿笙能长慢点,让她还能多抱他几天。他若再长大一点,恐怕她这个当娘的都抱不动他了。

夜近子时,从酉时便开始的宴会到现在还没结束,叶寒迟迟未见青川回来的身影,便让人去前府询问一下青川的情况,果不其然是酒酣觥筹不尽,喝醉了。

青川身处高位,宴席上敬酒之辈定是络绎不绝,即便酒量再好,喝了两个多时辰也该醉了。宴席上佳肴不敌美酒应景,青川赴宴前又未吃过东西,空腹喝酒更容易喝醉。

“秋实,你去多熬点醒酒汤,派人给王爷送去。”叶寒说完想想有些不放心,又立即改道:“算了,还是我送过去吧,你熬好后记得叫我。”

秋实得了叶寒的话转身就朝小厨房奔去,夏夜清凉半藏暑热,晚风吹面还是能唤醒身上暂歇的燥意,叶寒担心着青川又低头看着睡得很是香甜的阿笙,蓦然间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常嬷嬷,你带阿笙回暖阁睡觉吧,莫让他着凉了。”

叶寒摸着阿笙柔嫩的小脸蛋颇是不舍,就在交给常嬷嬷抱时,睡梦中的阿笙竟措不及防打了个小喷嚏,朦胧的睡眼半合半开,黑溜溜的眼珠随意转悠一下,然后又眼睛一闭沉沉睡了过去,就像是一切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倒反将叶寒和常嬷嬷惊了一下。

叶寒抚摸着阿笙浓密的头发,宠溺笑道:“跟你爹真像,都是爱闹腾的主。”

说完,附身轻轻在阿笙额头落下一吻,叶寒这才带着秋实出了合璧庭,向月湖旁的凤凰台走去。

端王府依山而建,夏季日头炙热如火,可待日落西山之后,暮色一下晚风便随山而落,越过月湖水泽席卷凉爽而来,身上的闷热烦躁便在夏夜晚风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凤凰台在望,叶寒沿着湖边水榭廊檐下往人喧热闹处走去。一湖之隔,从凤凰台处飘来的钟鸣笙乐不住传来,还夹杂着此起彼伏的人声喧闹和觥筹交错声,真是夜越深人不眠,唯一醉方休尽欢后才肯罢休。

月湖水榭廊檐都是依湖而建,不似大路笔直不全是小径通幽,皆是顺着湖形而建,有沿湖岸边缘而建的临水水廊,也有景色宽阔无碍的半岛亭楼,或一湖上小桥越丛林而过,或水桥曲折穿风荷不见。

叶寒已走过观波亭,只需沿着湖边榭廊转过前方那处转角,凤凰台便近在眼前。可世间万事难料,叶寒刚一转过廊角,脚就突然顿住,只见前方廊下一藏青色长衫的修长男子临湖而立,月色清朗,长袂生风,翩翩然仿若一月下仙欲乘风归去。

“南之!”叶寒惊愕一语轻唤出声,倏然惊醒在此失神良久的宁致远回头一望,“你怎么在这儿?”

凤凰台上夜胧笙歌,丝竹轻和战鼓声,更有娇柔软语媚生笑,美酒输佳人。临畔月湖水廊,粼粼湖水幽幽月色,隔了一水深浅仍隔绝不了凤凰台上的热闹喧声。人声已够,故人寒暄无需再添嘈杂,叶寒遂退去身后一众下人。

下人散去,月湖水廊上只剩下叶寒与宁致远两人,如多年无见的知己好友两人相视一笑,彼此虽都未开口却早已互懂对方心意。岁月教会了他们去释然人世间的遗憾,既然情缘强求也难遂人愿,彼此后退一步,相忘于江湖又何尝不好。

“真没想到,你今夜会在并州?”情人退为知己,再见宁致远,叶寒多了一份从未有过的从容与坦荡,无关情爱。

宁致远浅笑回道:“你忘了,后褚被灭,夏国亦是战胜国之一,今夜北齐庆功设宴,我自是在受邀之列。刚才席间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有些上头,便离席在湖边走走,只是……没想到会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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