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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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路盯着顾言观看,他做什么,她看什么,直到他烧完柴火,站起来等水沸的时候,她才拖着湿漉漉的裙摆上前,几下想要靠在他身上。

顾言观没如她的意,向后退了一步,双手接住了她前倾的身子。

她哀怨的神情流露表面,脚下不稳,眼看着就要摔倒,却被人轻飘飘拎了起来,扔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白倾沅小嘴撅了起来,还未发作,便听顾言观说:“我也湿了,别再着凉了。”

这是在跟自己解释么?

白倾沅无辜的眼神左看右看,还是觉得委屈。

顾言观不再理她,趁着灶台烧水的空当,走去里屋搬出了浴桶。

一看到浴桶,白倾沅的小脸瞬间绯红,有如秋日枫叶的热潮退不下去。

这个浴桶她认得,从前,她身子难受执意要沐浴的时候,顾言观也是这样将她剥光了抱进桶里的。

那时候的他小心翼翼,将她护紧了,磕着碰着一下都不行,如今却是不一样了。

她眼看着顾言观将烧好的热水辗转舀进木桶里,又直愣愣地用眼神告诉她,可以沐浴了。

白倾沅同样没有说话,直勾勾的眼神盯着他,内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她是个享受过更高待遇的人,如今这般与从前相比,岂不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她缓缓张开双臂,眼里勾着魂儿道:“顾先生,我从来不自己更衣的。”

饶是再镇定的人,见到她这样,气息也会紊乱。

顾言观不是圣人,他的眼中可以看到白倾沅曼妙的身姿,雨水浸湿的衣裳紧紧贴合在身上,将玲珑有致的身材凸显到极致。夏裳本就单薄,如今经水这么一泡,许多地方都若隐若现,轻纱下的嫩白藕臂,叫人浮想联翩。

顾言观再次别开眼,视线看着竹帘遮住的窗外隐隐光景道:“顾某也从来不为他人更衣。”

“噗嗤——”

白倾沅本就是逗他玩的,压根也没指望他能真的为自己脱衣裳,只不过,眼前这红透了的耳朵是怎么回事?

她惊奇地走近,伸手想要捏一捏顾言观的耳朵,又被他闪身躲过。

哐当一声,外间通向里屋的门被关上。

白倾沅手顿在半空,意犹未尽。

可惜她看不见,顾言观关上门之后,喉结上下滚了一遭,口干舌燥舀水喝的场景。

她慢悠悠地脱了衣裳,钻进热水里泡了个舒舒服服的澡。睁眼的一瞬间,水雾迷蒙,她忽然想起,她没有换洗的衣裳。

热水已是温水,她着急地扒着木桶边缘看着,终于在一旁的矮凳上寻到一套叠放整齐的干净衣裳。

顾言观总比她想的周到。

虽然这是男装,却也好过什么都没有。白倾沅套上他的衣裳,过大的袖子和裤脚略显滑稽,她提着外衫下摆,信心满满地走出去。

顾言观正靠着墙壁闭目养神,等着下一锅水沸,听到她的动静,忍不住侧目看了一眼。

而后,一眼又一眼,情绪总是不受人控制,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少眼,只知道从头到脚,从发缝到鞋尖,他都看过了。

白倾沅见到他往自己这过来的时候,心跳仿佛漏了一瞬。

她穿着顾言观的衣裳,顾言观正向她过来。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场景。

可事实似乎有些不同,顾言观的确是向她走来了没错,却又在离她仅剩一步的地方蹲下了。

白倾沅低头,见他正蹲在自己脚边,手里挽着滑稽宽大的裤脚。

第22章 压肚兜

“顾……先生?”

白倾沅看着蹲在地下的顾言观,嘴角的弧度怎么也下不来。

她伸手,忽然很想摸摸顾言观乌黑浓墨的发顶。

上一世她遗憾没能见到顾言观留着长发,成熟稳重的样子,只有一个剃光了头的和尚,叫她时不时地想起少年时他来西郡借兵的场景。淡漠安静的和尚与记忆中英气风发的少年将军重叠在一起,她才能勉强想象出他留着长发的样子。

今时不同往日,顾言观如今还好好留着发站在她跟前,她该知足了。

可她又实在贪心,没有头发的小和尚尚且能抱她在怀里,留着头发的顾言观为什么就不能与她同榻而眠呢?

她的指尖在即将触及到顾言观发顶时顿住,蹲着的人抬起头,仰望着她。

她眼中藏了万千星辰,熠熠生辉。

“为什么要出家呢。”她触景生情道,“顾先生为什么要出家呢,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你不要想着出家了,好不好?”

头一回,活在阳光下明媚骄傲的小县主,向他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她的卑微,她的祈求,她的不舍,顾言观全都看在了眼里。

他过往二十三载的人生中,除了母亲之外,这是唯一一个叫他心底产生了触动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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