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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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尹掐着问话之人的脖子将他拉近,怒目圆瞪,道:他是人质,要救他的人现在就守在周围!若你们无能到让他逃了,失去保障的我们只能一块死在这儿听明白了吗?这人刚点下头,伯尹便松手把他丢到一边,拔剑,领着随行的侍卫们杀进亲王府。

从马背上下来,安明熙的五脏六腑才缓缓归位,那股作呕欲也才渐渐平息。他还以为自己无法安然落地不是因内脏四分五裂而死在马背上,就是从马背滑下而死于马蹄下。来不及等五感恢复平常,反应到伯尹离开的那刹那,安明熙便尝试以蛮力挣脱捆绳,可结果也只是让雪白的双腕多了几道红痕。

安明熙举起双手,试图用咬的方式解开死结,方钻研了一会,轿子外便传出了特别的动静

喂!干嘛的!一边去!

你是聋的吗?我说让你滚你!

小心!

利刃出鞘时的金属滑擦声宣布了战斗的开始,脚步声从身后靠近,安明熙警惕地转身面向竹帘,一名护卫掀开竹帘伸手欲把他从轿中拉出,但这手还未触及往里头缩的安明熙,胳膊便被斩断掉在了地上,截面喷出的血撞上了安明熙的脸,安明熙呆愣地看着竹帘落下,他把目光转向那似乎还会动的断臂,又看着断臂流下的鲜血渐渐走到自己脚下。

狭小的空间里,活人与断臂以血相连。

恍然间,外头恢复了平静。竹帘再度被掀起,所见是熟悉的面孔。

龙椅换了主人,安明镜还未换去囚衣,只在囚衣外套一件狐裘。他长发披散,手肘支在扶手上,撑着脸,睥睨台下锦衣绣袄地安明熙,话道:到了这般境地,你以为我还会把皇位交还于你吗?

士兵们守在外头,将偌大的宣政殿留给了他们。

安明熙不卑不亢,直视安明镜的双眼,反问:感激我吗?

现在我才是真龙天子,你的态度安明镜眸色一沉,是大不敬。

而我是救了真龙性命的人。

那我该为我的救命恩人做什么呢?不如将你赐婚于千宇,让你如愿当上花家女主人。

安明熙闻之不怒反笑:是想通过羞辱我找回优越感吗?即便做到现在这个位置,在我面前还是感到自卑吗?

太子殿下还真是自信过了头。安明镜握紧手中圣旨,起身,走下台阶,走到安明熙面前,将手中圣旨举到他胸前,冷然: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安明熙伫立不动,道:我与花千宇的关系父皇早已明了。

你想说就算你好龙阳,父皇仍决意把皇权交于你吗?

正因我好龙阳,父皇绝不可能让我继位,安明熙接过圣旨,将之敞开,让其上文字在安明镜面前显露,圣旨不假,然其中内容大概非是父皇书写朕字的写法与父皇笔下有些分别。

安明镜抓起圣旨,仔细审视。

你的意思是

大皇兄,安明熙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为防万一,父皇把选择权交到了大皇兄手上,然大皇兄无心称帝起初皇兄选择了你,往后和我交谈时改变了注意。

安明镜收拢五指,紧攥圣旨。

心安理得地接下圣谕吧,父皇可不止一次向我明说他有多欣赏你从我决定争储的那一刻起。

真的是这样吗?安明镜听着安明熙的话,心下隐有喜悦,但同时他对安明熙的话抱有质疑,不敢轻信。

我体内有一半花氏的血。

你当清楚,父皇从不讨厌花氏,对于花相的信赖更是绝无仅有。他担心花氏会因拥有太多而变得傲慢,以至于重蹈颜氏覆辙初衷许是为了花氏的延续。

安明镜低头沉默,安明熙没能瞧见他的表情,只是道:你该为你的血脉骄傲别让他们失望。

他们?

父皇、千宇,还有爱戴你的所有臣民。

安明镜抬头对上安明熙的目光,他把手背在腰后,毅然道:我会。

安明熙后退一步,弯腰作揖:臣弟告退。

此前心中还有些许挣扎,但真正把权力交托后,安明熙反而觉得轻松,他想自己果然不适合做皇帝现在该做什么呢?

在他被乐洋救出后,守在附近静观的陈虎也领着小队人马赶来,他们本欲先将安明熙转移到安全地带,等风波过去再送安明熙出来,然而安明熙坚持要亲眼确认花千宇的安危,于是他们只能护送他向皇宫去安明熙估计花千宇从牢里出来的第一步便是清理宫中奸佞。

到了皇宫,安明熙如愿见着了完好的花千宇,但二人只是远远对视了一眼,花千宇便到别处去执行任务了。

乐洋突然上前,站在安明熙面前,心中装着事的安明熙被吓了一跳。乐洋忙鞠了几躬表达歉意,安明熙扶起他,说道:没事嗓子受伤了吗?从脖子外部上看,没有外伤。

乐洋摇头。

去看御医吗?

乐洋还是摇头。

那会恢复吗?

迟疑片刻,乐洋点了头,安明熙松了口气,笑笑,又问:戴面具的是离忧吗?毕竟领军者若是外域面孔,会引起恐慌。

乐洋点头。

太好了,你们都平安无事。 安明熙说着,不知不觉弯了脊梁以与乐洋平视,态度柔和得像对待一个孩子,使乐洋颇为羞涩大家都长了个,只有他的视角还是原来的高度。

乐洋偶尔会想,是否因为指骨受了伤,才导致他的身子骨到现在也没长开?虽然毫无依据,甚至不可理喻,但乐洋总觉得该有个理由,可一旦这么想了,他又会期盼自己能重新说话时,身体也能重新发育。

你想带我去哪吗?安明熙问。

看安明熙从宣政殿出来后有些失神,想到安明熙现在即没了父亲也没了皇位,乐洋想他也许需要到宫外寻找安慰。他看着安明熙,张张口说了什么,但安明熙全然没读懂他的口型。乐洋有些丧气地垂下脑袋。以安明熙的身份地位,他可不能抓起安明熙的手就在手心书写,只能乖乖地退回安明熙身后,不再自作主张。

僵持良久,安明熙想到解决他们之间沟通障碍的方法,他说:我没有想要去的地方,也无事可做,乐洋想带我去哪儿,便领着我走吧。

乐洋闻之,猛地点头,高高兴兴地让安明熙上了宫内马车,自己做了车夫,驶向宫门。

在正门看守的陈虎放行后,挥手让骑兵跟上马车隐藏的风险仍在,恭亲王府方受屠戮,就算有乐洋护卫,他们也不能放下戒备。

安明熙下马,仰头看向相府的牌匾,再把目光落到乐洋身上。

乐洋也不知自己选的目的地是否合适,但花府确实是最让他感到温暖的地方。他对着安明熙笑,笑得渐渐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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