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既然无事,那就散了。”
呼延骓吩咐了一声。
周围的戎迂人立刻就要散去,便是连奴隶毡包那边的看守,这会儿也凶狠着脸驱赶闻讯而来看热闹的奴隶们。
“特勤!”
有人高呼,有人躬身行礼。
兀罕高亢的哭嚎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
就连乌兰也变了脸色,恭敬地低下头。
呼延骓动了动,侧过身看向来人。
“发生了何事?”
赵幼苓转过头,看向那自远处缓步走来的男人。
如鹰般锐利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每一个人。
——叱利昆!
第5章
吐浑攻陷永京城,却只留了一部分人在城内把守,余下的人带了战利品,一路跋山涉水,紧赶慢赶地出关回到草原。
有不适应中原生活的关系,有想要拿人要挟南逃的大胤朝廷的关系,也有需要军需的原因。
吐浑一族向来生活在草原上,过的是游牧生活,虽兵力强盛,骁勇善战,却不事生产。从关外到腹地永京,战线拉得很长,粮草、兵器的消耗都是问题。
所以,把一部分人充作奴隶送到戎迂,交换兵器,是他们一贯的手段。
毡帘放下,毡包内点起了亮堂的灯火。
炭火又添了一些,暖烘烘的,叫人肩头的积雪都化了干净,只洇湿了上好的毛皮,软踏踏地趴在肩上。
因是在毡包里,赵幼苓被从肩膀上放了下来,跪坐在呼延骓的身后,微微低着头,不动声色地将帐内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她方才在外面看到叱利昆的时候,差一些就要脱口一声“畜生”。
可呼延骓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用劲握了握她的脚踝。那到嘴边的一声怒斥,就这么咽了回去。
她得活下去。
她有机会让那些噩梦不再重演。
她……得活着。
她把话在心里过了几遍,忍着砰砰跳的心,就那样乖乖听话地让人扛着进了大帐。
这是叱利昆议事的地方。
叱利是如今那位戎迂族大可汗的姓,昆是长子,也是特勤,掌管了戎迂不少兵马,他的部族大小仅次于大可汗。每日进出大帐的人从不间断,兴许还是第一次,在这座大帐里,议一桩算不上大事的事。
乌兰垂着手,道:“特勤……”
叱利昆皱起眉头:“究竟发生何事?兀罕殿下的天狗为何会被杀?”他看了一眼躲在呼延骓身后的汉人小孩,“这个汉人奴隶又是怎么回事?”
乌兰道:“兀罕殿下的天狗还未成年,正是好玩好动的时候,见着这个汉人奴隶,便想玩闹一番,哪知道这奴隶胆大包天,激怒了天狗。骓殿下不知原由,兴许是以为天狗意图伤人,所以动了刀剑。”
乌兰本就是叱利昆的亲信,赵幼苓早知道他会不照实说话,却没料到他最后竟会故意把呼延骓撇开。
她忍不住抬头,想去看乌兰脸上的神情。
呼延骓却动了动,遮住她的视线。
叱利昆坐在主位,帐下坐了他同父同母的二弟,也坐了随多兰公主嫁过来带来的继弟。
他看了眼没有一处相像,连气场也截然不同的两个弟弟,屈指敲了敲桌案。
“所以,这事是这个汉人奴隶的错?”
叱利昆本是在帐内和吐浑来的人在商讨以奴隶换兵器的事。因这次吐浑送来的是汉人,兵器不能照往常的给,大胤未灭,谁也不知道日后会不会被他们迁怒。但族中奴隶消耗一向很大,若没有新的,过了这个冬天,怕是许多事有少了人手。
结果他才商讨完事情,外头却给闹了这么一出事。
他往呼延骓身边看,那瘦精精的汉人奴隶已经被挡住了身影。
“既是个奴隶的错,那就一命抵一命便是。”
“对对对!一命抵一命!阿兄,你让我杀了这个贱奴,给我天狗报仇!”
兀罕原本还畏缩缩地坐在边上,这会儿听到话,胆子大了,眼睛也亮了,竟梗着脖子哭嚎起来。
“我的天狗,我最好的天狗!他得偿命,都怪他!”
乌兰脸上浮起几丝尴尬之色,见叱利昆不发一言,显然是允了,当即就要拔剑。
剑才出了一半的鞘,手腕上被什么“咚”一声打中。腕间蓦地发酸无力,剑直接落回剑鞘。
叱利昆抬眼,呼延骓直视着他的眼睛:“特勤,这是我的奴隶。”
叱利昆眯眼,盯着他看了半晌,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
呼延骓神情坦然:“我的奴隶,命在我手里捏着。兀罕殿下纵狗伤人,我杀一条不听管的狗,和我的奴隶有什么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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