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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绍德抱着眉霜,摸了摸它的长毛,眉霜似乎十分喜欢她的样子,倦在她怀中蹭着脑袋,今日官家召见了我,似有试探之意,许是我没能合官家的意,被训斥了,之后去了吏部,哎,大内尽是烦心事。以前烦心时她总爱来这里,成婚后得以从丁宅搬出,烦心事少了,她来的次数便也少了。

汴河的冷风吹过门楣下的珠帘,顾氏替她斟了一杯酒,快入冬,四郎的生辰也快要到了。

年年如此,已没有什么好过的了。又问道:南方战事如何?

雨季刚过,此失天时,叛军世居西南,夺城占山,此失地利,将帅意见不一,此失人和,所以西南接连战败。

官家派曹为帅,本就是错误之举。

世人言曹喜谈善辩,为人慷慨。

他的慷慨,是建立在贪图之上,以博取好名声,官家只看结果,却不知前线隐瞒军情。

即便官家知道,可曹是圣人的人。

丁绍德陷入沉默。

你把那批人调去广南吧,我怕丁绍文会借此起杀心。

顾氏一愣,那些人都是...

算了,战场上,未必有用。

顾氏低声下来,垂眸道:你这般,都只是为了不让三公主伤心,可她,丝毫不曾动心。

丁绍德饮下一杯酒,公主怎么想我不要紧,我不愿看她伤心,大婚当日,我看着她眼里满是伤痕。

三娘,大堂有人喝醉了酒闹事,点名道姓要您出去陪她。楼梯口上来一个伙计。

谁?

那人说他姓赵,叫赵容。

赵容?顾氏只觉得这个名字耳生没有听过。

丁绍德将猫放下站起,疾走上前捧着伙计的臂膀,是否和我差不多高?

伙计回想着连忙点头。

元容!丁绍德一把甩开伙计,朝楼下奔去。

四郎?

丁绍德飞奔下楼,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起来。

这不是丁家的四郎吗,现在的三驸马吗?

是啊,好久没有看见咱们这位驸马爷了。

估计又是来找顾氏的吧。

丰乐楼之大,足足跑了好一会儿她才到大堂,扶墙粗喘气,四处张望。

赵静姝已经从二楼下到了戏台上,夺了戏台上女子的剑,吓得宾客四处逃窜。

快将你们家的头魁叫出来!

千凝在一旁搀扶着,生怕她一个不小心砍伤自己,你们这里的酒怎么这般烈,还不快去将顾氏寻来,我家郎君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就是砸了你们这个楼,你们也担不起!

伙计听着,害怕的发抖,委屈道:是郎君说要最好的酒,丰乐楼一向以酒出名...郎君酒量不好,自然要醉的,但是三娘今日有贵客,实在抽不开身。

贵客?你可知道我家主子是谁!

阿容!丁绍德从转梯内走出,果然看见了醉酒的赵静姝。

于是走近道:怎么醉成这样?

姑爷?千凝惊讶的看着自家姑爷。

赵静姝眼前一片朦胧,迷迷糊糊的看着半天,发现眼前人有点熟悉,用剑指着道:你是谁...又含糊道:你怎么在这儿

丁绍德怕她误伤自己,焦急道:我是四郎啊,阿容,你看看我!

四郎...赵静姝只觉得脑袋很沉,身上也没有了力气,整个人瘫软了下去。

丁绍德顺势接住,发现她的身子滚烫的很,怎喝这么烈的酒?

千凝嘟嚷着嘴,我们又不常来这里,怎知道那眉寿酒这么烈。

姑娘会来这里全怪你,若此事被贵妃娘子与官家知道了,少不了又是一顿骂。

丁绍德滚动着喉咙,将赵静姝拦腰抱起,回家。

四郎。顾氏叫住她。

抱歉,有什么话,改日再说吧。

丁绍德带着一行人从丰乐楼离去,不曾回头。

顾氏驱身一颤,眸中已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失落道:大婚当日,你只看到了她眼里的伤心,却未看到身后之人的失神。

多情便是无情,无情往往最有情。

我早说过,她非你良人,你又何必,这样伤害自己。

顾氏回头,才发现身后站了一个出尘的女子。

第124章 惊魂一场原是梦

丰乐楼的门前, 栀子灯照耀, 楼下闲人目光云集,她将人抱上马车,脱了自己的外袍,轻轻放下。

半躺着的人闭眼无声,脑袋埋入袍子上的毛绒内,如同睡死过去。

丁绍德随之坐下, 看了她许久,闷声道:公主, 可闹够了?

赵静姝这才缓缓睁开眼,将头撇过去, 鼓着腮帮子。

公主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万一身份暴露,可知日后东京那些人会怎么传你?

赵静姝回过头, 若不是伙计说今夜顾氏见的贵客就是昔日的丁衙内,我岂能知道你会在此, 又来找顾氏了, 我又怎会...声音渐小,直至无声,直至视线偏向窗外不再去看她。

可是公主如此做,损的是自己的清誉, 官家与贵妃若知道了,定少不了责罚,我来此, 不过是为了询问西南战事,公主又何必如此。

她坐起与之对视,抓着丁绍德的衣襟,将她整个人从座上拽下,狠狠的逼到了角边,我想怎么做是我的事,但是你,你是我的驸马,是我的人,我不许你找她,就是不许。

颤动的心跟随着呼吸的凝固,丁绍德楞楞的看着眼前人,相隔不到一尺,透彻的眸子里有怒火,很是少见。

拽了许久,直到看见手腕抵着的脖颈处生了红,赵静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眸子一转,松了手,也从她身上离开坐回座上。

丁绍德理了理衣襟,抬头看道:公主不喜,往后我不来便是。

赵静姝没有回头看她,只是呆呆的看着车窗外,开封府的大街上,车如流水马如龙,灯火辉映,西南的事你也不要管了。

西南如今有难,公主可放得下心?

你的脑子是什么做的?赵静姝气的回头直勾勾的看着她。

我...

师兄的事情自有阿姐帮忙,若阿姐都没有法子,那还有谁有呢,你本不喜斗争,就不要卷入其中了。

我心...

我不需要你的心甘情愿。

战火一直延续到十二月入冬,由于指挥不当,朝廷的军队接连吃了几次败仗,士气一再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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