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2 / 2)
它气急了,用上最后绝招,拼命的震翅挣扎,但这个人居然一转身来到它的后背,就这么抱着它从悬崖上往下跳。它用雕的语言发出一声哀鸣,长生天呀,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类呢?它奋力振翅,奇怪的是这个人竟似比一只大羊轻多了,感觉跟一只羔羊差不多,尽管这人不重,但这股下坠的力道却也不是它振翅便能消化的。看着不断放大的地面景观,它害怕了,完了,看来它要成为史上唯一摔死的雕王了。真是太耻辱了。就在这时,它下坠的途中经过一棵大树,那是一棵从悬崖缝隙中长出的大树,根系早扎进山石中,它一直不喜欢这棵树,常常飞到树上大便,现在它却拼命的振动翅膀想要落到大树上,它没有成功,但却突然停了下来。
那个人用腿夹着它,一只手丢出根绳子挂住了大树,把它和他一起吊在空中。它惊魂初定,这个人却好像打定主意要吓死它,他一抖手,挂住大树的绳子便松脱了,他带着它继续往下跳,这次他在空中喊了一句:“东阳接住!”它当然听不明白这个人在喊什么,但它想肯定是不怀好意的意思。接着它发现自己落到了另一个人手中。哈,机会来了,总不会这个人也跟那人一样厉害吧。它狠狠的啄向这个胆敢抱自己的家伙,果然,一击命中!哎呀,嘴巴好痛。这个人类不是肉做的吗?怎么比山顶的大石头还硬?然后它发现接住它的这个人不但让它啄,还允许它抓,他就大大咧咧的抓着它的脚,它用尽全力却根本抠不进这人的肌肤,原来这个人果然是石头做的。
李虎丘和燕东阳带着这头雄峻异常的巨雕回到白扈特大叔家,燕东阳用绳子将巨雕栓在木桩上。白扈特大叔一家听到动静从蒙古包里出来,常年在这草原上放牧的白扈特大叔一眼便认出这头巨雕来,吓得立刻趴在地上跪拜,嘴里念念有词叨咕了半天才爬起来,不住口的劝说东阳快把这长生天的使者放了。燕东阳当然不肯。李虎丘把抢回来的衣服交给小白鹏,让他把衣服给姐姐送回去,还特意叮嘱他要告诉姐姐,破了的衣服是被老雕啄的。
此刻,小虎哥正躺在毡包里,优哉游哉的哼着小曲儿,脑子里想的却是午饭时白扈特跟他说的那些关于贺民生这个人的那些话。白扈特说起这个人时的目光是崇敬的,他首先说的是贺书记是个大好人,这几年建桥修路,民生工程没少干。又说起前年冬天闹白灾,白毛风吹死牛马羊驼无数,被困在阴山里的牧民快要绝望时,又是这位贺书记,组织了铲车,又从老远的草场买来牧草和粮食送到受灾的牧民家……总之是赞不绝口。李虎丘正在想就算是做戏,这个官儿也算不错了。
马春暖衣兜里揣着破损并带有丝丝拉拉明显带粘稠感的不明水印的小内内,脸上像上了霜,径直走到虎丘面前,审讯犯人似的看着他,冷哼一声问道:“你刚才去哪了?”虎丘懒洋洋坐起身子,胸有成竹道:“到山那边随便溜达来着。”马春暖面色稍霁,又问:“衣服是怎么回事?”李虎丘答:“雕嘴里抢回来的,我看着像你的,还以为那扁毛畜生把你给吃了呢,追过去没发现血迹和严重破损,猜想大概你是在洗澡,回来一问小白鹏,果然是,所以就让他把衣服给你送去的。”马春暖狐疑的看着他,她是宁愿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这话听着也没什么破绽,终于点点头,说:“好吧,谢谢你帮忙把我衣服弄回来。”她捏了捏兜里的小内内,迟疑着想要质问虎丘,这是谁的手笔?反正她是无论如何不会相信是老雕干的。但话到嘴边,终于还是太难以启齿,心想,还是算了吧,这小子虽然好色,总算帮了自己大忙,别为这件事闹的大家尴尬,那样一来这趟旅途立即便要结束。
李虎丘见她没了下文便又躺下,睁着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在想什么呢?”她好奇的问。
“贺民生。”李虎丘刚躲过一劫,心中有点小得意。颇有谈兴的说:“驴粪蛋儿外面光,当官的把自己武装的太漂亮,多半有两个原因,一个是要往上爬,这种人必须具备年龄优势,好比一个县委书记已经五十岁了,把自己的名头弄的再漂亮也没多大进步空间,而贺民生据说快六十了;第二个原因便是为了掩盖真实的面目,越是豆腐渣工程越注重外表。”
马春暖说:“就没有可能是人家本来就是个好干部?”
李虎丘说:“不完全排除这种可能,但概率极低。”
马春暖知道他们现在谈的话很可能会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她尽量慎重措词:“概率再低也应该谨慎,我爸搞了二十年纪委工作,他总说决定一个人的命运前程是一件很复杂的工作,最要不得的就是主观臆测。”
李虎丘笑道:“对于我们这种人而言,最重要的行事依据便是主观臆测,对与错的关键全在修行是否够了,我们遇到事情时通常情况下,没条件更没时间去充分调查取证,江湖道上一秒钟的犹豫丢掉的可能便是一辈子,警察可以想一下这个人有没有犯法,是不是可以暂时不抓?我们却不敢想是不是可以不跑?猎狗犹豫最多没食物,兔子犹豫却有可能没命。”
马春暖说:“你怎么看都不像兔子。”李虎丘说:“但是道理是相通的,我如果在包城犹豫的太久,身后的楚烈便会追上来,所以我没时间去做详细的调查,只能更多的依靠主观臆测来做决策。”马春暖有些担忧的问:“那你做出决定没有?”李虎丘说:“还没呢,明天进城之后就有结果了。”马春暖问为什么进城了就有结果?虎丘笑道:“一座城市的风气跟城市的领导息息相关,上行下效,下边人个个操蛋,我相信上边就不会有什么好鸟。”又笑嘻嘻补充道:“我这趟西行是来排除异己的,不是来证明谁是好人的,做决策时有点倾向性也是正常的。”马春暖听了黛眉紧锁,她不喜欢虎丘的方式,却不知该如何反驳,但她已下定决心,如果他要滥杀无辜,她会坚决阻止他。
这一刻,虎丘人在江湖笑谈杀人,春暖在江湖外不知从何劝起。江湖为虎丘找到杀人的理由,虎丘却为春暖找到西行的价值。在春暖心中这个想法有着佛祖舍身饲魔的神圣感。
※※※
辞别白扈特大叔一家,越野车里添了新成员。白扈特大叔眼中可以代表长生天的巨雕被东阳塞进车里一并带走。东阳对这家伙爱不释手,连着两天不许它睡觉,日夜守候相伴。东阳给巨雕起了个名叫铁翎,叫了两天,目前为止一点反应没有。
东阳曾向白扈特大叔打听哥萨克猎手熬鹰的方法。白扈特大叔不太情愿的告诉他,哥萨克猎手们捕获野鹰后,便注入全部心血,精心喂养、细心关照,为鹰做皮绊、制眼罩,每天放飞、进行调驯。在驯化之前,要给鹰喂好吃的,使它尽快长得膘肥体壮。但这时的鹰膘是一种虚膘,要使它变成肌肉才有力量。驯鹰开始,首先要给鹰拉膘,不但不给进食,还要给它洗胃。洗完胃再用热水给鹰洗澡,让它出汗。晚上再把鹰放在专门驯鹰的粗绳子上,鹰站不稳,而且还有人在下面不断地用棍子敲打绳子,绳子不断晃动,这样鹰就无法睡觉了,这叫熬鹰。
熬鹰只是第一步,一只野鹰被训练成猎鹰是很难的一件事。东阳踌躇满志的依照白扈特大叔教授的方法搞了两天,这巨雕直到此时依然神采奕奕,眼中寒气不散,只要东阳靠近便是一副决一死战的架势。
李虎丘说这头雕已经成年,而且通灵有智,傲骨铮铮不比寻常,你这么熬下去只会让它恨上你。东阳觉得虎哥说的有道理,问虎哥该怎么办?李虎丘告诉他,最好的办法是感动它。他说这头雕在发情季节独居于孤崖之巅,估计是因为它体型硕大鹤立鸡群,因为与众不同,没有雌雕愿意接受它。越是孤独的灵魂越会本能的排斥外界,可一旦被它接受,就会死心塌地。于是东阳放弃了熬雕计划,开始以情动之。
铁翎自从被李虎丘逮住送给燕东阳,就没一刻不在惦记着逃跑。在它眼中这两个人类太可怕了,一个啄不着,一个咬不动。他们绑着它,不让它回到蓝天上。它过去虽然寂寞但起码是自由的,想去哪就去哪,想吃豹子上阴山,想吃野狼去大漠,不管哪里的牧民见到它都会顶礼膜拜。现在它被装进会跑的盒子里,忍受咬不动的人在它耳边磨磨唧唧,啄不着的坐在它后边虎视眈眈。它其实也不确定那人有没有对它虎视眈眈,但只要这人在,它的感觉就不安,这人差点让它成为第一头被摔死的雕王。还有那个长头发的人,她看铁翎的眼神怎么总那么奇怪?又怕又恼又想接近的,她大概就是人类中负责下蛋的雌性吧?铁翎懒得搭理她,太弱。它已经两天没进食了,饿的前胸贴后背,体内的脂油消耗将要殆尽。但它已下定决心,坚决不吃一口嗟来之食。长生天在上,下边就是雕王。除了伟大的长生天,谁也别想让雕王屈服。
燕东阳把铁翎安排在副驾驶位置,用安全带把它绑的紧紧的,雄壮威猛的铁翎在他面前也只有任其摆布的份儿。东阳开着车,还在试着给铁翎做思想工作,“你不用拿一双雕眼看我,比你厉害的主儿我都见过,你过去是称王称霸的雕王,现在落到了人民手中,就只有老老实实服从组织安排的份儿,敢用绝食的方式来跟人民对抗,比你厉害的座山雕又如何?”铁翎大概是听烦了,干脆闭上雕眼不搭理他。
马春暖一开始是莞尔,后来忍不住笑出声来,说:“你跟这头色老雕说这些,它能听明白吗?”燕东阳说:“姐姐,我这两天早把该说的都说了,这家伙就是不肯进食,我只好发挥我军的强项,做做它的思想工作。”李虎丘说:“你这么做就对了,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巨雕有智慧通人气,你说什么它未必听的明白,但你对它好,它却能看出来,回头咱们两个配合一下,我唱黑脸要宰了它,你唱白脸救它,看看它会如何。”马春暖呸了一口说:“你这人真奸诈,连只鸟你都算计。”东阳则眼前一亮说:“好计!”李虎丘笑道:“等它饿的快绝望时,你便要放了它,我再出手抓住它,假意要杀,你救下它然后再喂,它如果真通灵就会吃,从此以后会信任你,视你为良朋,这跟我小的时候村子里有搞马戏的哈萨克人驯化熊的道理差不多,人有人言,兽有兽语,别以为它们什么都不懂,只要你真心对它好,再凶猛野性的动物都能明白你的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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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城,昆都区,富林路边雅风大酒店。餐饮部大堂内灯火通明,居中的位置面向四方摆置了四副巨大的烤肉架子,所炮制的菜肴正是著名的蒙族全羊。巨大的空间内充斥着烤羊肉的香味。四周围排列整齐的桌子几乎座无虚席。
李虎丘和马春暖并肩步入,燕东阳手上托着巨大的铁翎跟在二人身后。所经之处,正用餐的诸人纷纷侧目,议论声四起。有被焕然一新的马春暖的美貌所摄为之神夺的,更多的人都是被雄峻异常的铁翎吸引,如此神异的巨雕即便是在蒙地高原也属仅见。
服务生将三人引到一张空位落座,大堂内人人侧目观瞧,窃窃私语议论纷纷。马春暖对东阳说:“跟你说了别带上它,偏不听,你看看这四周的人,全看咱们了,我倒无所谓,你们两个的麻烦可还没解决呢。”李虎丘笑道:“没事儿,我们一直都不太低调,目前为止不但安全无恙,反而还扩大了队伍。”服务生问他们是否可以点菜,虎丘点了一只羊,随便点了几个菜。马春暖说:“你就不问问我爱吃什么?你不懂女士优先吗?”李虎丘偏过头看大门不瞅她,意思是不愿意吃那边就是大门。马春暖赌气的叫回服务生,又点了几个菜。李虎丘说等一下算账的时候想着自己算自己的。马春暖气的站起身,李虎丘很期待的看着她,又看了看大门。马二姑娘嫣然一笑,又坐下来,说:“没事儿,吃完饭我给楚烈打个电话,让他叫包城市局的人来帮我结账,顺便把你下一步要干的事情跟他说一说。”李虎丘笑道:“一顿饭的事情,就不用惊动他了,你要真想看好戏就不要搅局。”
马春暖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们这么招摇不就是为了吸引人注意,好借机生事吗?”李虎丘反驳:“不许污蔑我们,这叫见微而知著,牵一发而动全身。”马春暖撇嘴道:“说不定是以点盖全管中窥豹。”李虎丘往四周看了扫视一眼,靠里边有一张大桌,正有几个轻裘豪客在往这边看。不动声色说道:“你肚子里墨水多,我不与你斗嘴,事实胜于雄辩,很快你就会知道这个世界跟你们台那个新闻联播里的世界不一样。”
菜上齐,三人吃一半的时候,一个身材雄壮的汉子来到他们这一桌前,看起来已有几分醉意,晃悠悠的,眼神不错的盯着马春暖,说:“小妞儿,许哥说让你过去陪他喝几杯。”又一指东阳,说:“你这雕不错,许哥让我问问你多少钱卖?”李虎丘环顾四周,然后对马春暖说:“他跟你说话呢,没我们什么事儿。”
马春暖腾的一下站起身,甩手便是一巴掌,啪的一下,将那汉子打的一愣。大堂里刷的一下安静下来。马春暖察觉到四周气氛肃然,左右看了几眼,只见人人低头吃饭喝酒,个个噤若寒蝉,竟无一人敢往这边观瞧。李虎丘幸灾乐祸的看着她,大有袖手旁观之意。马春暖气呼呼瞪了他一眼。
那汉子酒意上头,晕晕乎乎挨了一嘴巴,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会儿才意识到被面前小妞儿打了一记耳光。不禁勃然大怒。举手便要打还,巴掌刚举起来,便发现自己整个人双脚离地,倒着飞了出去。燕东阳不动声色坐回位置,拾起筷子继续闷头吃饭。李虎丘说东阳你太冲动了,暖暖姐随便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的事情何须你强出头。马春暖狠狠瞪了贼王一眼,对燕东阳和颜悦色说了声谢谢。
那汉子被东阳丢出去数米远,撞到领一张桌子上才停下,乱滚带爬狼狈站起,冲左右喝骂一声:“看什么看,都他妈给我滚远点。”神态张狂,眼中尽是暴戾之色,操起一啤酒瓶啪的一下砸碎了,拎着瓶嘴儿直奔东阳而来。叫道:“妈个巴子的,小兔崽子你敢动老子,老子今天废了你!”
第327章 箕水豹,管中窥豹见全貌
萍水相逢一泼皮,出口便伤人。东阳目光寒如冷电,回眸见那汉子手执半截儿啤酒瓶气势汹汹向他走来。东阳嘴角斜起一丝冷笑,忽然将手中的巨雕铁翎挡在身前。这巨雕落到东阳手中两天,饿了两天,渴了四十八小时,一肚子火气憋足了两日两夜。此刻正是焦躁敏感怒火中烧的心情,它的铁喙钢爪拿虎丘和东阳没有办法,对付寻常之辈却是大材小用。
那汉子不知深浅,冲到近前,手中的瓶子还未及动作,铁翎的巨喙对他脸突然闪电一啄,登时鲜血淋漓,竟一口扯下长长一条肉来。铁翎翅膀被缚住,振翅不得,一击得手兴奋处无可宣泄,得意的发出一声雕鸣。这一击,惊世骇俗,人人侧目心寒。雕鸣声起,野啸杀声入耳,雄霸苍穹的猛禽气势扑面而来,虎丘他们四周落座的人已纷纷退避。大家都喜欢这威猛冷峻的巨雕,但真亲眼见识到这生物的凶残冷厉时才知道个个都是叶公好龙。
那汉子被铁翎一喙啄翻在地,这一下不但啄下一条肉来,更将他的面颊骨啄碎,汉子疼的嗷嗷惨呼。铁翎瞪着一双红眸看着,躁动跳跃雕鸣不止,大有继续扑击之意。周围看热闹的人被这股子气势惊的纷纷再退开些。
远处座位上的几个轻裘男子走了过来,其中一人黑须短发,鼻直口方,身材健而不壮,颇有几分男子汉气概。出言赞道:“铁喙钢爪凤尾翎,好一头座山金雕。”伸足踢在之前的汉子臀部重重一脚,喝道:“能死不?死不了就给我立即滚起来。”接着冲马春暖微微一笑,说:“下边的兄弟没文化,鲁莽惯了,让您见笑啦,敝人许春江,请问小姐芳名?”说着,伸出手来。
马春暖坐在那儿瞅都不瞅他一眼,却对李虎丘说:“算你小子厉害,果然被你说中,还真有人无事生非。”李虎丘说:“先来一没穿衣裳的,现在来了个穿衣裳的。”马春暖知道他说的是自己之前关于禽兽和衣冠禽兽的妙论,被逗得前仰后颌。
许春江面色一冷,抽回手道:“不给面子?”马春暖一指李虎丘说:“是他不给你面子。”李虎丘道:“面子是自己挣的,你得先让我知道你是哪根葱。”
主辱仆耻,大哥颜面扫地,小弟当立即接住捧起。
许春江面色一冷,在他身后一青年男子闪出来,喝道:“敢跟许哥这样讲话,你找死!”他把手伸入怀里,向左右飞扬跋扈扫视一圈,嚣张的喊道:“都看什么看,全他妈给我滚!”顷刻间,大堂里走了个干干净净。另一人则冲大堂经理喊道:“通知你们老板,今晚提前歇业。”
青年男子从怀里掏出一把枪来,动作迅捷的顶到李虎丘脑门前,扬声道:“你他妈不是很狂吗?现在知道我们是哪根葱没有?”
许春江有小弟,李虎丘也有兄弟。李虎丘笑看马春暖,话却是对已经开始动手的东阳说的:“其他人都让他们跪下,把这个人两条胳膊都掰下来。”
不对称较量开始的极快,结束同样不慢。须臾,许春江一行八人中的六个已跪在贼王面前。只剩一人面颊被铁翎啄伤,另一人双臂被东阳生生用手撕下,躺在地上翻滚痛呼。马春暖见状于心不忍,正想说话,李虎丘抢先说道:“这人怀中带枪,动辄便用,出言呼喝他人形同呼喝犬马,横行无忌又无德行,这样的人留他一双手,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遭殃。”又对面色铁青的许春江说道:“现在可以说你是哪根葱了吗?”
“朋友,你够狠!”许春江眼见东阳身手如神,心狠手辣,心中已惧了几分,他膝盖骨被东阳踢的酸软,腿软了嘴巴还没软,咬牙道:“敢不敢道个腕儿下来?”
李虎丘轻蔑的看着他,没吭声。一个地方上的小土棍儿,有什么资格跟堂堂华夏贼王盘道?东阳过去正反抽了他两个嘴巴,喝道:“费什么话!虎哥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盘道?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够不够资格。”
许春江抬头瞪燕东阳想说有种你就弄死我,目光跟东阳的寒眸打了个对光,心中一冷,胆气全消,随即垂首不语。跪在他身后的一名青年替他说道:“这位老大,许哥是白云区许书记家的公子。”他见李虎丘毫无反应,怕不够分量又补充道:“许书记是市委常委,跟市委的贺书记是表兄弟……”
李虎丘看一眼马春暖,嘻嘻笑道:“这就叫无巧不成书,刚打瞌睡便有人送枕头,我正想跟这位贺书记亲近亲近,便有由头送上门来。”马春暖说:“这种人说的话未必可信。”
替许春江说话的那人闻听,心中一动。此地生产稀有矿物,素有华夏稀土之乡的美誉,天南地北海内外闻风到此妄想分一杯羹的人不计其数,想要巴结贺书记的人车载斗量,那人听了贼王的话,便习惯性的想做贼王想要与贺书记攀交。一念及此,胆气复归。不但他是这么想的,其他人也都是这般想法。倒不是他们喜欢自我陶醉,实在是因为怀揣这种目的的外地人他们见过的太多。那人连忙争辩:“朋友你来包城是冲着稀土来的吧?想找贺书记批地对不?不是我们跟你吹牛,许书记在贺书记面前一言九鼎,只要你今天手下留情,放过我许哥,咱们交个朋友坐一起喝两杯,只要许哥高兴了,这件事就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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