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瓷瓶(2 / 2)
和徐名义的谈话,他并没全部告诉金子。
徐名义冷冷看着他,质疑道:“慕安之,你为特种部队做了那么多事,外面现在那么多黑帮都视你为仇家,而他们呢,连你的女人都没给你保护好,你这样付出,到底值不值得?”
他没丝毫犹豫接下话,“我是军人,我只知道军人以服众命令为天职!”
徐名义看着他的眼睛,淡淡笑了,“慕安之,这真的是你的真心话吗?据我说知,你为特种部队破获了那么大案子,他们除了晋升你为团级,其他什么荣誉,就连个三等功都没给你,以你的智慧,不会不知道这种没荣誉的晋升代表着什么,摆明了已经猜到在下一次,或者下下次任务中,你会死掉。”
看他不说话,徐名义笑的越发张狂,“傻小子,你被人利用了,你再怎么优秀又怎么样,和他们的面子前程相比,连命都不值得一提,你只是颗和平年代让他人立功的棋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下一个任务比让你抓捕黑豹更难,如果你死了,只是死了个团级的军医而已,丝毫不影响特种部队那帮老家伙的面子。”
值得吗?
不值得吗?
头忽然仿佛被人拿斧子劈开那么痛,徐名义说的一切他不是不知道,但是……
被徐名义说中了,就连他能那么顺利的转到武警,也是答应特种部队给他下达的最后一个任务,并且他们一直以容颜四年前曾经破坏过军事秘密要受处分在要挟他。
“颜颜,这是怎么回事?”秦晴壮着胆走到容颜身边,确定瓷瓶里真的什么也没有,疑惑道:“这个瓶子不是你让人带去的吗?”
容颜定定看着自离破碎的瓷瓶,眼角漾出一丝笑意,整个人忽然来了精神,站起来,看着秦晴的眼睛,“瓶子虽然是我买了让人带过去的,但是,我却没有去那个地方。”
事实上,那天匍在慕安之身上哭了一阵,她就昏厥过去了,等再次醒过来,已经被告知慕安之送去火化了。
“所以,你怀疑慕安之根本没死。”秦晴张大嘴巴,这怎么可能,被蒙在白床单下,脸上毫无生气的慕安之,她可是亲眼看到的。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容颜心情大好,笑着看向秋然之,“问你件事,你的血型奇特吗?”
秋然之摇摇头,“就是普通的b型。”事实上他也很奇怪,怎么慕安之非要等着他的血救命。
“那就对了,慕安之和他是一母所生,当时我因为怀疑已经问过爸爸的血型,也查过他母亲的血型,事实证明慕安之就是普通的a型,根本不需要格外等什么奇特的血型。”容颜越说越激动。
给慕安之看病的混蛋军医,居然联合着慕安之一起骗她。
她这么长时间的吃不下喝不下啊,她这么多的眼泪啊……
混蛋慕安之肯定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怕她担心,所以这样藏着掖着,他知不知道,如果不是肚子里有孩子,她真的会跟他一起去的。
当然了,反过来说,如果容颜不是肚子里有了孩子,慕安之估计也不敢兵行这么险的一招。
金子打来电话时,慕安之刚从床上坐起来,自己拔掉针头,“喂……”
“安之,你自求多福吧,容颜已经知道瓶子里什么都没的,现在正满世界的找你。”金子不带喘气的声音从那头传来,“现在怎么办?”
如果被秦晴知道了,他是慕安之的帮凶,还得了,他可怜的膝盖,在日后的某一天注定要在键盘上过夜了。
慕安之沉默了一会,“你没告诉秦晴吧?”
“我哪敢啊,是她刚才打电话给我的,秋然之闻讯赶回来了,然后……”金子把秦晴电话里告诉他的事,一字不差的复述一遍。
迟迟听不到慕安之的声音,金子又问:“现在怎么办?如果真被秦晴知道了,今晚我连家门都进不了。”
慕安之笑了笑,“进不了就进不了,反正你又不止一个家。”
“你……”金子磨牙,“不讲义气,我本来是打算当生日礼物送给秦晴的房子,现在不被你霸占着吗?我才不想和你住一起。”
这头两个男人正通过电话你一句,我一句,那头,容颜已经抓过包,换上鞋朝楼下冲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奶奶的,慕安之,找到你,我肯定要狠狠的咬你一口,让你骗我!
秦晴跟了下去,“颜颜,跑慢点。”
容颜没理她,直接朝武警医院冲去,一进候诊大厅,立马抓住迎面走来的军护,“王芳呢?”
什么王芳和丁旭都不见了,合着他们是一起在骗她。
小军护被吓了跳,看清是容颜,脸色更是一僵,这个女人快一个月没出现了,现在神色悍然,会不会因为慕军医去世,跟着疯了。
容颜看她只是朝自己瞪大眼睛,却不说话,不耐烦地一声低吼,“王芳在哪里?”
“她……”小军护结结巴巴,正想答话,身后传来王芳的声音,“嫂子,你找我。”
听到王芳的声音,容颜一把推开小军护,那力气绝对不像是一个月没吃好,整个人都消瘦一圈的女人,她大步朝王芳走去,“慕安之呢?”
她没察觉到,因为情绪激动,她跟着声音也提高了许多,回响在没多少人的候诊大厅里,显得格外清亮。
王芳愣了下,朝四周看了看,发现那些等着看病的战士已经把目光落到她们两个人身上,眉心不由拢了拢,“嫂子,你太伤心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
二楼,曾经慕安之专门用的诊室里,依然保持着原样。
“嫂子,你坐。”王芳转身去给容颜倒水,“先喝口水。”
容颜没接,目光由王芳脸上挪移到她手上的一次性杯子上,“他在哪里?”
王芳拿一次性纸杯的手一抖,“嫂子,他不是在你家里吗?”
“王芳……”容颜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没动怒,没生气,淡然到好像初见时的她,“你给我带来的瓶子被打破了,里面什么都没有,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吗?”
王芳低下头看着翻滚到自己虎口上的水珠,“嫂子,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再问我了。”
“你不知道!”容颜嗤鼻冷笑,近乎粗暴的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纸杯,“骨灰是你带给我的,现在你告诉我你什么也不知道,王芳,难道你非要我去找师长吗?”
容颜说着吧水杯用力朝桌子上扔去,转身朝门口走去。
才走出一步,手臂被人拉住,王芳期期艾艾地看着她,“嫂子,别去,你这样只会害了慕军医。”
“如你所说,他都既然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可害的。”容颜狠狠心,抽回手,继续朝前走。
“嫂子!”王芳在后面大声喊她,“你别去,我都告诉你。”
容颜长长吁了口气,转身坐到曾经慕安之一直坐的凳子上,“说吧,他到底在哪?”
王芳竖起食指放到嘴唇上,朝容颜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踮起脚,轻声走到门口,猛然打开门,不要说王芳,连容颜都看到一个身影从门边一闪而过。
她忽然明白王芳刚才言辞躲闪的原因,在慕安之诈死的背后,或许有着复杂到她所不能理解的事。
王芳走到她身边,俯到她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声音,低声说道:“嫂子,慕军医是没死,但是却伤的很重。”
容颜走出武警医院时,表情木讷,神情呆滞,和一个月前宣布慕安之死忙时竟然无两样。
有人在边上窃窃私语,“估计是受不了打击,疯了。”
另外有人附和,“我看也是的,唉,如果慕军医是我老公,我估计也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嘘,别说了,慕军医在的时候对你们薄吗?非要在他的未亡人伤口上撒盐巴。”
容颜恍若未闻,脚步蹒跚着朝门外走去,她走出武警医院后没多久,双眼通红的王芳也跟了出去,“嫂子,你等等我。”
秦晴正着急着四处找容颜,一回头看到神情呆滞的容颜,忙走过去一把拉住她,“颜颜,你去哪了,吓死我了。”
容颜呆呆的看了她两秒,这才艰涩的开口,“金子在哪?”
她回头看了眼王芳,“你回去吧,不要跟着我。”
三堂会审不过如此,金子汗流浃背,正襟危坐在沙发上,不敢抬头看眼前的两个女人。
“姓金的,你现在胆子大的很嘛!连我也骗!”秦晴挺着肚子,双手叉腰,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丈夫,想到自己被他骗了一个月,就磨得牙根直痒。
“呵呵。”金子抬起头赔笑,“老婆,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装!”秦晴抬起手,作势要打他,“你继续给我装!”
金子一把接着她的手,继续嬉皮笑脸,“老婆,和你说过好多次了,千万别打脸。”
“你……”秦晴被他的厚颜无耻噎了下。
这时容颜开口了,“金子,他到底在哪里?”
金子抿紧唇锋,低下头,似乎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说。
容颜双膝一曲,眼看就要朝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下跪,被秦晴一把拉住,“颜颜,你要干嘛?”
容颜推开她的手,目光坚毅看向沙发上的男人,“金子,如果非要我下跪,你才肯把慕安之在哪里告诉我,我马上跪!”
说着,她双膝再次完全弯曲,整个人直直朝前倾去。
金子听到容颜的话,心里大骇,像触电了般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一把扶着容颜,“嫂子,你这是想让我折寿吗?”
秦晴挥手就朝金子打去,这次是真打,啪的下,光听声音就知道很疼,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金子,你这个坏蛋,我要和你离婚!”
“老婆,别,我错了,还不成吗?”金子一手拉着一个女人,顿感手足无措。
“那你到底说不说?”秦晴擦了下眼角。
“说,我说,我什么都说。”金子点头如捣蒜,秦晴破涕而笑,容颜眼里闪过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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