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2 / 2)
“书还没放回去,不许走。”凭空响起一道气势如雷的声音,门刷一声关上,把凌云釉吓了一跳,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气,骂了一句“假和尚”,便把柳莺留下的书放回釉里红的书架上。
从藏书阁出来,凌云釉先去找秦州,秦州不在,就绕道到徐飞白的院里,不想秦州也在。
徐飞白硬塞给秦州一本书,秦州看了眼蓝色封皮上的书名,霎时黑了脸,把书扔还徐飞白,“我不看,你自己拿回去。”
徐飞白又把书塞进秦州手上,秦州推搡着,他来气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小爷就不信你午夜梦回时不想,我告诉你啊,你看完以后,保证要追着求我要续集。”
秦州一脸嫌弃,“少给我吹,你我还不了解,拿回去,我不看。”
凌云釉见两人推推搡搡,插进二人中间,“什么书?秦州不看我看啊!”
徐飞白身子一僵,这下秦州不推了,一把抢过来死死捂进怀里,一时两人脸色都有些不自然。凌云釉更加好奇,“别藏啊,给我也看看。”
徐飞白拦在中间,“小丫头片子看什么看,走开走开。”
人大抵都是这样,越得不到越想要,越不给看越想看,凌云釉瞥瞥嘴,“不看就不看,当我多稀罕么?本姑娘还没吃午饭,你快给我弄点儿来。”
徐飞白竟然听话得吩咐隐卫去安排了,秦州松了口气,一下放松了警惕,凌云釉趁他不备,手飞快伸过去捏住蓝皮书的一角,秦州很快缓过神来,背过身把书捂得死死的。凌云釉犹不放弃,“不给,不给我我就抢了啊!”一时忘记男女之防,两手从秦州腰身两侧伸过去抓住书底侧的两个角狠拽,淡淡的兰花香气令秦州神思荡漾,不觉松了手,凌云釉抢到书,走到石桌前坐下,读出书名,“春-闺-情-事”。
便是没吃过猪肉也好歹看过猪跑,看到封皮上的名字凌云釉就知道这是一本禁书。她兴致大涨,忙翻开第一页,发现这书不仅仅是文字,还插了配图,笔者画工了得,把春闺里正发生的一桩情-事画得活色生香,凌云釉看得两眼发直,心里大赞:奇书!奇书!
徐飞白发觉秦州脸颊红得跟猴屁股一样,贱兮兮凑过去,“你脸红什么?”
秦州一把推开他,没好气得骂了一句“闭嘴”便走了。
下午,凌云釉被墨昀压着读《左传》时,眼里脑子里都是那本《春-闺-情-事》,史书上写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她近来频繁受伤,墨昀不急着让她练习武功,召她来问书读得怎么样了,她随口回“还行还行”,本以为墨昀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这次墨昀却往细了问:“有不懂的地方吗?”凌云釉想也不想,“没有没有。”墨昀问,“那你知道答案了吗?”凌云釉满心满眼都是怀里的春宫图,敷衍道,“差不多吧!”墨昀道,“说来听听。”凌云釉懵了,“啊?”
墨昀笔走游龙,练得正是凌云釉最为向往的草书,把毛笔放回笔搁,他抬起头,看向凌云釉,“成公二年,齐、晋鞌之战,最终谁胜了?”
凌云釉目光漂浮不定,“齐国?”见墨昀不言语,赶忙又道,“晋国。”
墨昀一句话不说,只看着她,凌云釉干笑两下,羞愧得垂下头,只觉得自己那沉迷春-宫无法自拔的灵魂,被墨昀清冷的眼神照得自惭形秽,恨不能连人带魂都钻到地底下去。
墨昀没说她,让她把《左传》拿过来,就在他书房读,凌云釉回月见居拿了《左传》,《春-闺-情-事》大喇喇摆在桌上,无声得引诱着她,她狠下心不拿,转身就走,走到门边又折转回来,手马上触到书又缩回来,再次决绝转身,走到门边又再次折转回来,接连重复三回,最终还是把《春-闺-情-事》藏进怀里。
当着墨昀的面没敢造次,端坐着读《左传》,正史的内容永远都这么晦涩难懂,凌云釉一会儿抓抓头发,一会儿捏捏耳垂,一个姿势坐累了,身体又偏到一侧,单手撑腮。墨昀也在一边安静读书,忽然起身往外走去,终于被凌云釉逮到摸鱼的机会,她从怀里摸出《春-闺-情-事》压在《左传》下,只露出书的下半截。
墨昀走路向来没有声息,折转回来时看了凌云釉一眼,见她正看得聚精会神,背挺得笔直,连多余的小动作也没有,完全不似方才那么磨皮擦痒,仿佛浑身上下有亿万只蚂蚁在爬,这会儿,简直乖得不像话。
墨昀缓步走过去,凌云釉正读到聂生把杜月娘抱上-床,眼看即将被翻红浪,书被人抽走了,凌云釉这才反应过来,忙俯身去扑,扑了个空不说,还压痛了伤口,伤口一直没利索过,被这么一压,又渗血了,凌云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一直对着窗外不敢回头。
听见纸页翻动的声响,抿紧嘴唇偷偷回个头,墨昀捏着一页纸,瞥了她一眼。凌云釉赶紧转回脑袋,拿写满“我错了”的后脑勺对着他。就这么僵坐了片刻,墨昀总是不说话,凌云釉坐不住了,一副知错就改的卑微模样,“这个……是徐飞白给我的,我都说不要了,他硬塞给我……我”
想是墨昀听不下去,抬了抬眼皮,凌云釉舔舔嘴唇,声音越来越小,“我盛情难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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