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瓦普几斯之夜(2 / 2)
在瓦普几斯之夜来逛布罗肯峰,
为的是避开尘世,寻觅宁静。
糜非斯托:
快瞧那些五颜六色的火焰!
定是有谁在快活地联欢。
圈子虽小,可并不孤单。
浮士德:
可是我更乐意去那顶上。
那儿已见火与烟升腾飞旋。
魔男魔女正蜂拥向魔王;
有些个哑谜定然会被揭穿。
糜非斯托:
可也会产生一些新的哑谜。
你就让大世界驱驰奔忙吧,
我们不妨从宁静中得到安逸。
在大世界中营造众多小世界,
人类的传统历来便是如此。
瞧那儿年轻的魔女一丝不挂,
只有年长者聪明地遮住身体。
看在我面上,要和和气气;
花力气不多,却大有乐趣。
我听见仿佛有乐器在奏响!
吵得要死!不习惯又能怎样?
走吧!走吧!没有别的办法,
我在前边开路,领你进去,
帮你重新结识一位美娇娘。
说什么,朋友?这场面不小。
往那边瞧瞧!几乎无边无际。
成百上千的篝火一字排开,
跳舞闲聊,烹饪痛饮,加上做爱;
告诉我哟,哪儿有什么更痛快?
浮士德:
为引荐我们,你眼下打算
以魔术师或是魔鬼的身分?
糜非斯托:
虽然我十分习惯微服出行,
可过节谁不愿拿勋章示人。
我尽管没有表功的箍袜带,
这马脚在家族却荣耀十分。
你可瞧见那蜗牛?它正慢慢
爬向我们;已用它的触手,
嗅出了我的某种非凡身分。
即使想否认我也否认不了。
快走吧,从篝火走向篝火,
我当保媒者,你做求婚人。
(走到几个围着快燃尽的炭火坐着的老魔身旁。)
诸位老先生,干吗远远呆在边上?
我啊真希望你们被围在中央,
和青年们一块儿饮宴、狂欢;
想独自呆着谁都有的是地方。
将军:
谁还能对民众心存信赖?
你对它贡献再多也没用;
须知民众就像那班娘儿们,
永远只把年轻小伙儿青睐。
大臣:
而今眼下世人太不成体统,
所以我把善良的古人赞颂;
那可是真正的黄金时代呀,
不是吗,咱们说啥全管用。
暴发户:
当年咱们也真的不愚蠢,
常干些原本违法的事情;
眼下而今可全调了个个儿,
咱们想安分守己也不成。
作家:
当今之世内容好些的作品
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人肯读!
要说那些可爱的青年们啊,
真是自以为是得一塌糊涂。
糜非斯托(突然变得老态龙钟。):
我觉得世人已快受末日审判,
因为我是最后一次来登魔山;
既然我的酒桶已浑浊不清,
这个世界也眼看快玩儿完。
卖旧货的魔女:
先生们请别急着走开!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仔细瞧一瞧我的货色,
那真称得上丰富多彩。
要说我店中的存货嘛,
没哪件不是举世无双,
没哪件不曾把人类戕害,
没哪件不曾叫世界遭灾。
没一把匕首不鲜血淋漓,
没一只酒杯未盛过毒汁,
割断健康人的命脉;
没一件首饰不曾引诱淑媛,
没一柄宝剑不曾斩断盟誓,
不曾从背后将对手狠刺。
糜非斯托:
我说姑奶奶,你太跟不上时代!
发生的已过去!过去的已发生!
要改弦易辙,花样翻新!
新玩艺儿才能把咱们招徕。
浮士德:
唯愿我别忘记了自己!
这场面我看像是赶集!
糜非斯托:
整个人流一齐往上涌,
你以为在挤人实际被人挤。
浮士德:
那到底是谁呀?
糜非斯托:
好好看看她!
她就是莉丽蒂。
浮士德:
谁?
糜非斯托:
亚当的前妻。
要留神她美丽的头发,
她这独一无二的饰物。
年轻人休想很快逃脱,一旦她用它把你缠住。
浮士德:
那边坐着一老一少两个女人,
看样子舞已跳的十分尽兴。
糜非斯托:
今天晚上可别指望休息。
走,咱们抓紧!已奏起新的舞曲。
浮士德(带着年轻女子跳舞。)
我曾做过一场美梦,
梦见了一棵苹果树;
两只苹果闪耀枝头,
引诱我向树上爬去。
美女:
打从在乐园的时候起,
你便对苹果馋涎欲滴;
因为高兴我十分激动:
苹果也长在咱园子里。
糜非斯托(带着老婆子跳舞。)
我曾做过一场噩梦,
梦见一棵裂开的树;
树上有一个大窟窿,
窟窿再大我仍受用。
老婆子:
对于你这位马脚骑士,
我要致最诚挚的敬意;
你要是不嫌弃窟窿大,
就请把粗塞子准备起。
臀部见鬼者:
该死的东西!竟敢胡为妄行?
鬼怪的腿脚永远正常不了,
我不是早就向你们作过证明?
你们竟跳起舞来,像我们其他人!
美女(跳着舞。):
这人到底来舞场干吗?
浮士德(舞蹈着。):
嗨!这家伙无所不在。
别人怎么跳,得他来评价。
要是他不能把每一步评到,
这一步就干脆算是没跳。
他最气的是咱们跳向前方。
他认为差强人意的是
你们一个劲原地打转,
就像他的那座老磨房;
特别高兴你们对他表示景仰。
臀部见鬼者:
你们还在跳!真是闻所未闻!
快滚!经过启蒙咱们眼亮心明!
魑魅魍魉一概不问任何法规。
咱们很聪明,特格尔却仍在闹鬼。
我可早已开始清除迷信愚妄,
但总除不干净,真太不像样!
美女:
那就住嘴,别再叫我们厌烦!
臀部见鬼者:
我可当面告诉你们妖魔鬼怪,
我很不喜欢精神领域的独裁;
它不是我的心灵所能够忍耐。
(其他人继续跳舞。)
今天我看不会有任何收获:
不过也总算是到此一游,
希望在最后离开这里之前,
能够制服那些诗人和恶魔。
糜非斯托:
他马上就会去坐到水潭里,
这是他减轻痛苦的老办法;
一当蚂蟥在他屁股上猛吸,
他的精灵和精神都会痊愈。
(对离开了舞伴的浮士德。)
干吗丢下那美丽的少女?
你与她边舞边唱多惬意!
浮士德:
唉!唱着唱着,从她嘴里
蹦出一只红色的小老鼠!
糜非斯托:
这挺不错!不用计较细节;
只要不是灰老鼠就够好啦,
寻欢作乐时哪管什么颜色。
浮士德:
我还看见……
糜非斯托:
什么?
浮士德:
糜非斯托,你可看见那远处
孤零零地站着一个美丽的少女?
脸色那么苍白,步履那么缓慢,
脚上好像戴着沉重的刑具。
我不能不承认,我觉得
她像是我善良的格莉琴。
糜非斯托:
别理睬她!否则谁都不好办。
那只是没生命的影子和虚幻。
与她接触绝对没有好处;
她凝滞的目光会使人血凝固,
使人整个变成一尊石像;
像你知道的美杜萨那样。
浮士德:
她的眼睛确实跟死人一样,
没有爱人的手去将它闭上。
那真是格莉琴曾献给我的酥胸;
那姣好的驱体我确实曾经受用。
糜非斯托:
那只是魔法,你这容易上当的傻瓜!
要知道谁都会把她当做自己的娇娃。
浮士德:
何等地幸福啊!何等地痛苦!
我怎么也避不开她的注目。
奇怪,竟用一根细细的红绳,
一条宽度不超过刀背的红绳,
装饰着她这美丽的脖颈!
糜非斯托:
完全正确!我看也是这样。
她还可以把脑袋夹在腋下,
因为帕耳修斯已将它砍下。——
别只管在这里痴想!
让咱们去那座小山冈;
那儿闹热得像普拉特游乐场。
如果我没有受蒙骗,
那儿确实有好戏看。
可到底有何剧目上演?
剧务总监:
戏马上又要开幕。
一出新戏,七部中的最后一部;
此地已习惯上演这么些剧目。
编剧是位业余爱好者,
也是业余演员参加演出。
诸位原谅我这就失陪,
因为已该我拉开大幕。
糜非斯托:
很好,在布罗肯山上与你相遇,
要知道啊这个地方正适合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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