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作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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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念念留着一头齐耳短发,五官搭配得当,属于让人舒服的长相,没什么攻击性,乖乖巧巧的,笑起来眉眼弯弯很显小,透着十七岁女生的干净简单。

入学时许念念数学成绩排在班里前三,开学考试也排在前三,数学老师姓孙,是个想要女儿却生了个熊儿子的五岁孩子妈,四五岁的小孩讨人嫌,她被她那儿子折磨的神经衰弱,于是格外喜欢一看就乖巧礼貌的干净小姑娘,

许念念是她钦定的,小姑娘秀气文静做事细心,样样都好,就是有点偏科,数学有多好英语就有多烂,导致数学老师有多宝贝英语老师就有多气愤,经常拿着错了一半的阅读卷子对许念念发出死亡质疑——“咱把学英语的力气都拿去学数学了吧。”

安冀见她靠近,帮她托了一把怀里的作业:“你咋抱了这么多,要不先放讲台上。”

“讲台上早就满了。”听到安冀问,许念念抬起头示意了一下。

本就不大的讲桌上的书此刻“摇摇欲坠”——还有已经“坠”了的,不知道哪个心大的课代表把收好的一叠卷子放在了讲台边的空地上,刚好迎接了濒临迟到跑着进门的男生一个回旋踢,前两排学生此刻都蹲在地上帮忙捡试卷,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没地方放,算了。”

哪个当课代表的肱二头肌不发达。

安冀没再言语,翻出自己的作业本拿给许念念,然后轻手轻脚的翻起郑可心那一摞贡品。

翻了一遍,没有。

再翻一遍,还没有。

不应该啊,郑可心家里虽然不安生,但她没有不交作业的先例,安冀一琢磨,反常的事必有蹊跷,八成和郑可心姥姥有关,可是当着外人的面她也没法解释,只好为难的看向许念念。

许念念作为资深课代表,察言观色,很懂事的点点头:“没事,老师那还不急着要,待会儿早读你和她说一声,早读后给我就行了。”

徐高课代表的速度都是练出来的,早读时清单上的作业已经全部被收走,一些行动快的已经送到了办公室,行动稍慢的则在自己座位上堆起了小山。

班里忙活的只剩下宁致和温余,饭费需要挨个登记,学费数目又大,得反复清点,两个人只有四只手,怎么可能忙的过来。

宁致手里拿了两个文件袋和不计其数的小皮套,文件袋一个装饭费一个装学费,饭费文件袋里五千一捆,学费文件袋里一万一捆。

看早读的老师已经进门,宁致大摇大摆的穿过半个班,把两个钱袋子放到郑可心桌子上,伸出手推了推她:“别睡了起床了,小王都来了。”

他们班是个理科班,唯二两位文科老师都姓王,语文老师年轻些,专业水平很高,性子柔,不大会发脾气,被学生们戏称小王,英语老师是个老头,从外貌到教龄到脾气都担得起资深二字,被学生们戏称大王。

小王好说话,宁致知道郑可心疲累,便仗着生活委的身份跑去和小王请示过,给郑可心安排了一个坐着数钱的活儿。

“这一包是饭费,每份五千,这一包是学费,每份一万,你看看有没有数错,一共有多少,数完我来和你对账——累死我了。”

郑可心虽然刚醒,但作为生活委的同桌干过不少数钱助理的活儿,立刻明白了宁致的意思,从课桌里翻出一本像是大号砖头的《解题王》放在桌子上,每数完一份便往书里一夹。

宁致忙了一早上,交代完郑可心才有功夫喝口水喘口气,站在郑可心桌子前,借着读书的背景声和前排的安冀抱怨。

安冀拿书挡着脸,小声问:“怎么还没收完?”

宁致灌下好大一口水,一口气叹的老长:“一言难尽,正取生、协议生、择校生学费都不一样你知道吧。”

安冀:“嗯——一千二、一千四百三、一千八百三。”

学费不一样倒是没什么问题,问题出现在这三十块钱的零头上,正取生还好说,可择校生和协议生交到宁致手里的都是整数,没几个贴心小天使提前换零钱,都是一群等着宁致找钱的祖宗。

宁致大概解释了一下自己如今的欠债情况,骂道:“这零头要是五十也好办,直接两人私下一分,爱咋处理咋处理,可这三十的零头我找谁分去。”

安冀脑子里过了一遍加减乘除,还真是,三果真无论在何种境况下,都是个让人尴尬的数字。

温余还在前线抗争,宁致捂着心口走了,小王转悠到对角线最远的位置,安冀瞄了一眼,反手敲了敲郑可心的桌子,战术性后退一步贴在桌角上,低声问:“你数学大册哪去了?”

郑可心没立刻回答,数完手里的钱登记好才出声:“剪成纸钱了,之前说是要烧给我姥爷,现在可以直接烧给我了。”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安冀啧了一声,也头疼,“你打算怎么跟老孙说,咱们班上学期期末没考好,老孙可记着仇呢。”

郑可心没答。

类似的情况之前发生过一次,五年级国庆假期最后一天,盛芸明把她放在客厅的手抄报当成挂历糊在了墙上,第二天开学郑可心没办法交差,苏瑛玉只好跟她去学校和老师说明情况。

老师好言好语的,没多说什么,而后一次考试郑可心发挥失常,被叫进办公室谈话,老师却旧事重提,和她说不能被家庭环境左右,影响心绪。

当然,那老师的话没那么委婉,郑可心一朝被蛇咬,从此忌讳和外人提起家事,课上犯困就说没睡好,绝口不提其他。

挨骂就挨骂,是个“绝不找理由”认罪极其痛快的硬石头。

安冀知道老孙的脾气,老孙不似小王好糊弄,如今都什么时候了,高考在前,补课期间出一点差错都会被取消补课资格,这事不是点个头认个错就能过去的,这作业本总归活要见本死要见本,郑可心交不出来,就只能编瞎话。

过了一会安冀又靠过来:“这事你得扯谎,大不了一口咬定丢了,时间别编的太靠前,不然老孙肯定问你干嘛不复印,对了,提前跟你妈通个气,别穿帮,挨罚就受着,以老孙的个性估计会罚你卷子,没事,回头我和宁致帮你写。”

又抱来两个文件袋的宁致丝毫不知安冀帮她应了一份开学大礼,满脸疲惫的把钱扔给郑可心,问:“对得上吗?”

“对得上,整理好放你书包里了。”郑可心把写好的账单推给宁致,“你留个底当备份。”

她们两个合作了两年效率很高,早读后宁致已经结束战斗,和温余扛着一书包人民币和饭卡奔赴了政教处,等了一个早读的许念念则抱着数学大册来找郑可心要作业。

郑可心言简意赅:“没有——把我名字写上去吧。”

交不了作业的总有各种缘由,归根结底无外乎没有写和忘在家两种情况,细化下来理由就多了,课代表登记时总会多问一句,若是没写完就等一会儿,实在交不上的老师问起也能帮忙美言。

许念念听过各种理由,还真没听过这么直白的“没有”。

“是没带还是......”

郑可心打断她的话:“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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