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2 / 2)
沈砀手脚利索的撕开段昭胸前的衣襟,露出胸口处埋入肉里的箭矢,他迅速撕下他内衫一脚的布料,捂着段昭伤口,以防失血过多。
伤在胸口心脏处动脉,恐怕任由这般下去,可能段昭等不到大夫来便一命呜呼了。
季迎柳忙收敛心神,想也不想的快步过去,一把按住段昭胸口突突往外冒着血的伤处,低声对沈砀道:“让我来。”
怕沈砀拒绝,忙道:“我好想以前学会医术,能处理这等伤口。”
沈砀冷峻的侧脸顿时变得微妙,他似是不适,额头上尽是汗珠,可却抬头神色不定的盯着她:“真的吗?”
季迎柳再顾不得左右,一条人命在她眼前渐渐失去生机,身为医者她是不会见死不救的,更何况躺在这儿的人不是旁人,而是对她从未有过恶意的段昭,不待沈砀请示。她撸起袖子,俯身翻开了下段昭眼皮,摸了下他脉搏,脉搏虽虚弱可却有力,应当时失血过多而昏迷的,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她轻松口气,轻笑着对沈砀道:“你放心,待会儿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段昭。”
说罢,她轻提口气,忙将下人拿来的匕首放在烛火上烧红,随即浇上酒水,弯腰正要将段昭胸口处的箭矢剜出来,手一顿,忽抬头对沈砀道:“我施术的时候,伤口会很疼,你抱着段昭的上半身,千万别让他乱动。”
沈砀忙照做了。
可望着季迎柳的目光却渐渐变得迷糊。
他甩了甩头,耳边嗡嗡作响,再抬头看季迎柳时,她娇小的身影已然从一个变成了数个。
季迎柳自然没留意沈砀的异样,她以前只给家里的小牛,隔壁家的马儿,还有偶尔在路上见到的受伤的兔子做过手术,可从未给人做过,紧张的双手发颤,只一刹额头上便沁满了细汗,她一咬牙,她强逼自己镇定下来,弯腰用匕首剜掉箭矢旁的腐肉........
待一切事毕,见段昭急促的呼吸渐变平稳,季迎柳虚脱的抬起头正想给沈砀裹伤,便听“咚”的一声,正抱着段昭上半身的沈砀一头从榻上栽了下去。
“侯爷——”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奉上!文案那一幕倒计时,若写得快明天可以写到。最晚后天。
第34章
“侯爷遇到袭击, 原本是要撤退的,可段公子为护侯爷受了伤,侯爷怒极, 把您给奴才的药给了段公子和旁的人用了,奴才拦都拦不住, 后来侯爷亲自带了人杀去马王坡救回了大公子, 等奴才重新追上侯爷的时候,侯爷已经受了伤。”
几个下人浑身褴褛的站在房檐下, 颤着声将事情始末一股脑的说给了季迎柳。
对抗命运的无力感一瞬袭满心头, 季迎柳头晕目眩,险些站立不住。忙扶着身侧门框, 将后背靠了上去, 这才没跌在地上。
她千算万算, 只想着如何避免沈砀受伤, 却算漏了段昭和段昭对沈砀的重要性!段昭受了伤, 沈砀不可能对段昭不管不顾而自己用药,若她来之前能洞悉今日的事,大可以多练点化毒的药, 便不会有今日沈砀受伤这局面。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下人观她脸色不对, 伸手就要扶稳她。
季迎柳无力的摆手:“我没事, 你们先下去吧。”
“谢夫人体恤。”
.......
“侯爷, 侯爷醒了。”这时,屋中忽传来一声丫鬟的惊喜声。
季迎柳透着灰败的眸子倏然迸发出一丝光亮, 她撑着疲惫的身子想也不想的转身推开门, 入了内。
“水。”床榻上沈砀清隽的脸庞隐隐泛青,蠕动着干涸脱皮的嘴唇,整个人好似暮气沉沉的老者, 再非生机勃勃的年轻权臣。
季迎柳心头窒闷着疼,忍着心头恐慌忙拂开身边丫鬟,亲自兑了温水,坐在榻上俯身用勺子一点点的喂给他。
沈砀看到是她,轻牵唇角似想要冲她笑一笑安慰她,却忽牵着到肺部轻咳起来。
季迎柳忙将茶碗放下,按着他双肩,示意他别说话,神色紧张的仿佛他似个快要死的人,声音发颤道:“别动,你中毒了,情绪不能有太大的起伏,我已命人去准备马车了,等车来了我们就连夜回善京,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大夫医治,你一定会好的。”
沈砀的伤虽在左胳膊,可他被喂了毒的毒蛇咬了。看着伤势虽不重,却是中了蛇毒和其他的毒,蛇毒她已帮他解了毒,可唯独另一种毒她还没查出是什么,大夫更是对此毒前所未闻,为免毒液从伤口扩散到全身,便将沈砀臂膀伤口上方绑了一条棉带。
沈砀早年在军营历练,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知多少,他对此也毫不在意,可看到她这般紧张他,前几日心头对她患得患失的情绪仿似一瞬没了影,只想将她揉入怀里哄一哄。
他喉咙瘙~痒的难受,忽滚动了下。
“段昭无碍的。你放心。”季迎柳杏面倏然一白,立马朝他解释道。
段昭皮糙肉厚的他倒不怎么担忧,反而担忧她这么下去身子吃不消,沈砀轻呼口气,刚要用力开口说话,额上霎时惊起一阵冷汗。
季迎柳知这毒厉害,忙吩咐丫鬟端来一盘热水,而她则伸手要去褪沈砀身上内衫,用帕子醮着热水帮他擦拭身体,然,帕子还没落在他胸口上,沈砀忽费力的抬起手攥着她手腕。
季迎柳一愣。
沈砀轻牵唇角,放开她手腕,他艰难的拍了拍身边床榻,沙哑着音;“睡,陪我睡一会儿。”
季迎柳心头微暖,忙解释道:“我不要紧的,先帮你擦身体。”
“听话。”沈砀语气沉厉了些,见她不理会,做势就要从榻上起身拉她入睡。
季迎柳骇了骇,忙乖顺的躺在他身侧,一只胳膊揽住她的腰,他人亦艰难的翻了个身将她搂入怀里抱着。
季迎柳在他怀里喘气都难,身子刚一动,沈砀忽低咳一声,用下颚轻蹭她发顶嘶哑着音,“别怕,侯爷我一时半刻死不了。”
“快点睡一会儿,待会儿我们还要赶路。”
他还受着伤,不关心自己的身体,却反过来关心她。
一股酸涩倏然传入鼻腔,季迎柳方才在他面前强装的镇定忽溃不成军,她紧~咬着下唇,将头窝在他颈窝里,把嘴里几欲冲出喉头的哽咽声憋了回去。
...........
季迎柳也确实是困,先是赶了三日路来均州,后担忧沈砀安危几乎一夜没合眼,听了沈砀的话,困乏之意一瞬涌上心头,她打了个哈欠,在沈砀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正要睡去,忽听门外响起这么一句:“妹妹,听说你会看伤,你快帮我看看夫君伤势。”
季迎柳一惊,忙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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