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挽狂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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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111号车牌?”

“你确定吗?”

“怎么可能和他们扯上关系?”

黄教安懵了,不查罢了,一查全乱了,这车牌的主人不是鹤成的女儿吗?怎么又和文党……

可是闯入军事禁区,打砸娱乐场所让检方善后,三番几次被青瓦台树立典型。

这他妈怎么看都不像是鹤成的女儿,而是文在寅那东西的女儿啊!

“等等!”

“先等等!”

黄教安叫住了罗卿瑗,脑子正在徐徐萌生一个想法,他冷静了半刻,死死盯着这些证据。

别人查不到,是因为没有权限。

为什么青瓦台迟迟不让KBS宣发新闻。

明明现在就是攻击的最好时刻!

为什么没有动作?

难道是因为查到了韩鹤成的贿款流向了这个“女儿”?

有秘密。

这里面绝对有秘密。

他铁了铁心,没有旧情不念往来,只要能达成目的,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利用。

因为谈判的筹码要换取更大的胜利。

韩鹤成。

有必要时必须放弃。

“你去交涉。”

黄教安脸上出现了一抹豺狼似的狡猾笑意,奸诈至极。

“告诉他们。”

“如果不退出50个席位。”

“这些东西将会全曝光。”

“政府官员包庇一个女明星漠视法律。”

“到时候全世界都会知道这个耻辱。”

抱歉了,鹤成。

牺牲你一人。

获得整个党派的胜利。

大家会记住你的贡献。

罗卿瑗不言不语的点头,却在走出门的那一瞬间拨通了一位秘书的电话。

光化门。

中央政府大楼。

50个票选席位?

这些混蛋竟然想要自己退让50个议员席位!

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

“厚颜无耻!”

“妄想!”

总统又发怒了,气的双手发颤,眼睛昏花,涨红了脸,太阳穴一跳一跳,粗声奋骂。

不能妥协。

绝不妥协。

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将罪撇给检方和军方,当做娱乐圈和某些官员之间的腐败案处理。

可……这孩子。

要牺牲掉吗。

要让她名声扫地,成为罪人一样的抗下所有吗。

难道就只是因为她“血统存疑”?

还是……真的要拿50个席位去换,然后在这次国会大选输给统合党,造成无法挽回的颓势?

他沉默了,坐在椅子上久久不动弹,神情憔悴,眉眼暗沉,理智与感性在不断打仗,最终一切归于平静,唤了秘书长。

“静妍到了吗?”

“到了。”

“嗯,先见见吧。”

他起身坐车驶出了政府大楼,来到青瓦台里的小湖旁去见大哥真正的亲生女儿。

没有波澜。

没有起伏。

静妍眼里没有极亮的光,静妍笑起来只肯吝啬的翘起一点点唇角。

不仅神情恭敬疏离,甚至还有防备忐忑。

也对。

虽从小看着长大,不过大了以后就没有再多相处,感情自然就随着时间愈来愈淡。

现在。

她不再喊叔叔。

现在。

自己也……

无滋无味。

他看着这个孩子,总会不由得想起另外一个,不受控制,无法克制。

想起那个孩子,明亮的双眼。

想起那个孩子,灿烂的笑容。

卢静妍谦恭的看着眼色,拘谨的抿抿唇,试探性的慎重询问。

“您还有吩咐吗?”

小时候的女孩,如今已经为人母。

眉眼间还是和其父像的。

不过。

那个孩子没有一点相像。

倒是非常漂亮。

随了妈妈。

恍惚间。

他突然笑了,忍不住揶揄的想,武铉xi真是为老不尊,那么大年纪,都当爷爷的人却搞出了一个小女……

回忆调侃戛然而止。

他一瞬的和颜悦色全变灰色,低头眨眨眼,重新和蔼的笑着摸摸肩膀,可亲的叔伯语气。

“肩膀有些酸啊。”

卢静妍一愣,不明其意,只好温顺的低头,劝慰道:“请您多保重身体。”

他一怔,神情更落寞了,甚觉没什么意思,让孩子回去后,一个人坐在湖边发呆。

不一样。

不一样啊。

他幽幽叹息一声,眼中满是怅惘,复杂晦涩,辨不明分不清。

直到。

朱永勋悄悄走近,微俯身,鞠躬说道。

“来了。”

当真与众不同。

这位老人立马转头,目光活泛起来,眉心宽松,但刹那间又恢复为平静,强作冷淡。

挥挥手,开口。

“叫她过来吧。”

园内。

有一女孩子静静玉立。

她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看着幼小不少,生嫩生嫩的怯怯模样,润亮眼珠滴溜溜的转。

透着一股机灵。

南熙贞糊涂了。

不是不愿见自己吗?

为什么又突然让她过来。

舅舅说,他会保妈妈出来的,让自己不要担心。

姨妈说,她只是被例行询问,让自己安心生活。

所以。

她已经没什么害怕可求的了。

因此当看见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背对着自己的时候,她生出一丝别扭,磨磨蹭蹭不愿意过去。

像只蜗牛,缩回了壳里。

但没想到。

对方听见脚步声先转身,远远望着她,镜框后的目光瞧不真切。

一直一直这样望着。

让人捉摸不透。

她正了正胆子,不论何时何地,眼里总充满耀眼璨璨的光,绽放烂漫,无畏单纯。

“叔……”

不对。

她抿抿唇,鞠鞠躬,乖顺克制的用了生疏的敬称。

“总统大人。”

没有亲昵熟悉,而是刻板冰冷的称呼。

让人……

让人忽地心一刺。

那人没有应声,只是神色微动,心中万千复杂情,最后强压平复,掩去一抹伤,抬手指了指前方的小路,安静的示意陪他走一段路。

她不敢造次,乖乖跟上,淑女典雅的迈出小步子,双手放在身前做小绵羊状。

情态安然美好,如三月温阳,曦曦柔亮。

气氛变了。

感情也变了。

肉眼可见的产生了距离。

“工作顺利吗。”

还是没能装出冷硬,语气末端柔和温暖。

“最近没有工作。”

她实话实说,一直低着头,似见到危险权利后的伏低做小,规规矩矩的盯着脚尖。

没了活泼,没了灿烂。

几日之内就改变了一个人。

有人看了她一眼,悄悄别过脸去,吞咽几番,接连眨眼,一种源源不断的艰难生痛在胸前翻滚。

是先入为主呢。

还是本该如此。

又或者来自那份遗书里的愧疚,和一番言辞恳切的衷心祈求。

让人稀里糊涂的偏心。

明明静妍才是那个真的。

却总是对这个“假的”抱有悲痛之情。

怎么一见到,就不由自主。

怎么一见到,就情难自禁。

该做出决断,等待真相了。

他狠狠心,抬手推一把眼镜,完全没有见上一个孩子时的和善可亲,而是充满政治家的冷静和洞察,不动声色的缓缓道。

“在家里待着要注意锻炼。”

“多做一些对身体有益的事情。”

怎么忽然说起健康问题。

南熙贞费力揣摩,神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步步不落的跟着一起走,像一位侍女随从,面带谦恭。

等绕着小湖转了一圈,来到对岸的一辆医用专车前,几位护士训练有素的挽起她衣袖的那一刻。

熙贞懵了。

“这是……”

“公益献血。”

对方回避了她疑惑的目光,说了几句自己也不相信的借口,就让护士带着她坐下,准备拿着针管抽血。

“我……我……”

她有些惊慌,眸子闪闪,挣扎着,止血带已经绑在了手臂上,而戴着口罩的护士正举起冷冰冰的针头。

“我……我……我不想……”

她刚要站起身,就被一名警卫按下,像对待一只待宰羔羊,随时毙命。

这时。

惊慌失措的人反应剧烈的抵抗,想要躲避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为什么要这样。

什么献血,什么意思。

她看着那泛着寒光的针头发憷,小脸都白了几分,受到惊吓一般,眼有恐色,摇着头拒绝。

“不要,我不想献血。”

“叔叔!叔叔!”

她顾不了那么多了,换回以前的称呼,仿佛追着光,眸子亮极了,有湿漉的润。

嗓音却软到不可思议,声声恳求,微有哭腔。

“我不想献血叔叔!”

“我害怕打针!”

“叔叔!”

“我怕疼……”

“我怕疼叔叔……”

“怕疼……”

那位“叔叔”冷酷异常,不为所动的站在一旁,看她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仿佛听不见这阵阵求饶。

但背后的双手死死攥紧,骨节发白,皮肤涨痛。

狠心。

要狠心。

再狠狠心。

那一瞬。

胳膊传来的短促刺痛。

一下子将她抛到了悬崖谷底。

落入万丈深渊。

尝到了苦涩。

“嘶——”

她一颤,好像也将委屈颤了回去,咬着下唇,小脸惨白。

针头刺入皮肤之时,灌了哑药一般,缄默的垂下眼睑,一动不动。

不知抽了多少,也不知何时结束。

过了一会儿,护士将那一管血归置好,树间婆娑阳光照的人睁不开眼。

她抬起头,长睫轻轻颤,声音干净通透。

“我可以走了吗。”

朱永勋瞧见了总统的指示,走上前想护送一程,还没等走近……

她一言不发的躲开,捂着手肘鞠了一躬,似一息之间有了大人的模样,变得陌生。

转身离去时,像背对整个世界逆行。

唉。

朱永勋叹口气,心里滋味复杂。

余光一瞥。

狠心的那位眼眶都红了。

何苦呢。

这样。

就能得到您想要的吗?

钟路区世宗路旁。

一辆车在静静守候。

宋禹廷打开了车门迎接一人坐上来,急着想询问在里面的具体情况,要不要做些应对措施之类的。

谁知,没用上。

她神情不明。

伸手挽了挽长发,悠长而缓慢的深深吐一口气,用指尖轻轻揩了眼下一圈。

眸子依旧盈盈闪亮,只是面容越发沉默精魅。

“开车。”

她启唇说道,斩钉截铁。

“首尔拘留所。”

京畿道王市。

首尔拘留所。

车子抵达那里后,有人接应,并且迅速安排了见面。

没必要见面吗?

非常有必要见面的。

她接受一番例行检查后,走在了长长的通廊上,高跟鞋清脆响起的同时,也想起了昨天见到的一个陌生人。

他说他是韩鹤成的秘书。

几乎掌握了韩鹤成所有的事情,当然也知道他有一个女儿。

他说已经“认识”自己两年多了。

他说造成目前一切困局的原因在于韩鹤成太着急了,他想要在两年之内完成别人二十年的谋划盘算。

他说韩鹤成这样着急是为了早一步和自己相认。

他说韩鹤成所有的资产最终都会归于一个账户,他为此取名叫做【留学基金】。

甚至,早在第一次“偶遇”的时候,韩鹤成已经提前做好了移民的计划,等到国会大选结束之后,一步一步从政治圈隐退。

他说韩鹤成得知自己有女儿后大醉一场,又笑着醒来。

他说韩鹤成经常念叨这个女儿。

他说韩鹤成感慨这辈子老天最大的恩赐就是给了他一个叫做熙贞的孩子。

他说韩鹤成励志要做一个好爸爸。

要做一个完美父亲。

【如果生活一定要有目标】

【熙贞,你就是他的目标】

因此。

当这个目标是假的时候。

对于一个人来说,是无比致命的打击。

单人监牢。

南熙贞停下了脚步,静静站立。

她向里面望了一眼,转过身要了一杯水,却没有立刻进去,而是默了许久,柔柔的提出无理请求。

“我想和他单独待一会儿。”

宋禹廷沉寂几秒,与负责人接应人耳语一番,将一个鼓鼓囊囊的Gucci大包递过去后……

最终获得了五分钟的宝贵时间。

哗啦啦——

开门声。

整个空旷又狭窄的监牢里。

只有她静润润的呼吸,如水,如云,淡淡飘过。

还有一个男人默然的回首,像风,像雾,寥寥无声。

韩鹤成。

一身深蓝色狱服,目光漆黑深如渊,望着她,好像在望着自己的行差踏错。

南熙贞端着水走了几步,她温婉的抚好裙角,坐在地上,动作似闺秀,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大气。

对着一人轻轻放下塑料水杯。

从“敌对”到“认亲”再是“误会”。

只要一想到自己那些让人手脚抓地的行为,一想到曾经那些幼稚可笑的勾引行为,一想到……什么狗屁美女间谍妄想症……

她就忍不住皱皱手指,替自己脸红害臊,却用灼灼明亮的目光看着这个人,笑声欢快的开口。

“这样也好。”

“起码我不用为自己亲了爸爸而感到羞耻了。”

她眼神纯灵,柔软,又脆弱,热烈,是独一无二的至真灵魂。

像火,似焰。

烫的他缩回了目光,耳畔留下爸爸一词余音萦绕不散,心底不禁紧紧发痛。

“喝点水吧。”

她推着杯子往前几分,仿佛什么也没变,依然对这人保持天真热情。

韩鹤成未动。

他不想,也不敢面对,于情,过不了心里那一关,于理,做不到放下之前努力的一切。

他不是,他也不可能是。

熙贞不是,她也不应当是。

一切都是美丽的误会。

来自她妈妈撒下的弥天大谎。

这慌害的他以为看见幸福。

这慌害的他以为摸到未来。

可是!

生命应是轻盈的。

这抹娇犟灵魂载不动人生的各种悲欢离合。

她鼻尖一酸,往下吞了几分哽咽,这样懂事,这样明理,甚至用小大人的语气开始教训起这个男人。

“活该。”

“谁让你那么贪。”

“该查的。”

“人家该查你的。”

说完,颔首抿唇,一滴泪悄悄落入衣襟,消失不见,只余睫毛湿润,声线软颤。

“你怪不了别人的。”

委屈,发抖。

怨嗔,倔强。

可怜,太可怜了。

好像要坐牢的人是她。

韩鹤成喉咙一滚,那始终沉默的嘴唇,微微张开,似要吐出只言片语了。

没想到啊!

当真没想到啊!

没人能想到!也不会有人料到!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而草延万里,只需风儿带来一颗种子!

往往改变所有人命运的——

是那所有人都不会想到的小小举动!

熙贞!

这个时而固执,时而豁达,时而天真,时而纯熟,人世间最复杂最美好的孩子。

她的彷徨。

她的忧虑。

她的坚定。

她的爱。

她的心。

她的热。

真正展露那脆弱柔真的一面。

就是渡人魂魄的一刻!

她忽然抓起了他的手。

嗯——

韩鹤成指尖一痛,手指不知被什么刺破,抬头时,眼睛睁大,不可思议的看着这孩子诡异坚决的举动。

她竟!

她竟摁着自己的指腹,逼出鲜血!

一滴一滴。

滴答滴答。

挤入杯中。

这……

这是……

来不及看那几滴血溶于水中。

来不及使发懵的脑袋回神清醒。

更来不及询问她究竟想做什么!

只见她。

微笑,凝望,执杯,仰头。

在他惊诧怔愣的视线下,将那一杯水与血的混合物通通饮下。

毫不犹豫。

一往无前。

韩鹤成。

神震心惊。

被摄了魂。

她笑,浅浅的笑,如一朵摇荡的小花儿,眸底淌着泪花,盈盈晶亮。

暖化了寒的雪。

揉碎了人的心。

她说。

“我现在喝下你的血。”

“我现在身体里流着你的血。”

“是否能叫你一声——”

“爸爸。”

爸爸……

爸爸。

他仍未归魂,而她又继续道。

泪盈盈,笑吟吟。

“爸爸。”

“我等你出来。”

出来。

等他出来。

哗啦啦——

她要离开了。

监牢的门也要关上了。

就这么一刻。

久久不动不言的人突然爆发了。

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韩鹤成大梦归醒,几步冲到门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死死握在掌心,不愿分离。

什么也不说。

什么也不语。

他眼眶通红的瞬息,被他抓着手腕的孩子回头反手紧紧握住他的,流着泪,小声而又挚诚的许诺。

像株发芽的嫩小草。

望着头顶的太阳。

“我一定等你出来。”

坚定。

柔软。

在被人拉离监牢,在被人带着出去。

她笑着流泪,开心的,无怨无悔,像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孩子。

炽热耀目。

大声宣布。

“韩鹤成。”

“我认定你了。”

“我一定会等着你。”

“我等你回来!”

“我等你!”

“我等你爸爸!”

砰——

门关上。

室内彻底暗了下来。

一个男人,怔怔的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眼瞳黑而幽,良久良久。

像僵硬的石头,似无言的沉礁。

等他。

居然说要等他。

他忽地笑了。

那笑如一阵风,那笑似一道光。

笑着笑着,喉咙难受的哽住了刺,不知怎么,浑然不觉的泪流满面。

仿佛胃痉挛,仿佛腑内痛。

撕心裂肺的痛楚。

无处话凄凉。

无处话凄凉啊。

他像是陷入了一场无法逃离的自我折磨,坐立难安,不知如何是好的百般折复。

天呐。

说要等他出来。

这孩子说要等他出来。

他双手掩面,人生第一次这样,泪水源源不断的滚落,控制不了,浑身颤抖。

毫无关系。

没有血缘。

明明不是,明明不是。

熙贞。

她说要等自己。

她说认定了自己。

怎么有这样的孩子。

怎么会有。

他摊开了右掌心,那里躺着刚才不小心从她腕上扒下来的一条金质手链。

小巧玲珑,精致漂亮。

漂亮到晃人眼。

晃得他五脏抽搐,似是要从腹中吐出热血。

晃得他内里剧痛,做不到放下,做不到怨憎。

她的妈妈算计了一切,算计了所有人。

她怎么。

认准了,偏偏一心等自己出来。

这世上。

还会有谁能等自己。

秘书的话响在耳畔。

【……要用熙贞做交易……】

【他要民主党退出50个席位】

【不然就要曝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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