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第42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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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落,夏花稀,闲看双燕梁上栖。

窗前柳,庭间月,晴风撩乱魂似雪。

沈子腰,潘郎鬓,消磨至此尝因恨?

……

穿过阳光走进客厅的汤女士,身着黑白条纹束身裙配泡泡袖,温婉端庄之余平添柔情俏丽,她笑盈盈走向西南隅的墙角,放下拎着挺吃力的唱片盒。她听惜音弹完最后一个音符,意犹未尽地收住余音,才走过去倚着琴身笑:“你的唱法,更近西人情意绵绵的格调,一曲把肺腑内的情感倾数倒出,上个月浩云跟五妹妹唱中文,含蓄婉转、情致蕴藉,曲尽而音不绝,正是我们中国人的审美情趣。”

陆惜音耸耸肩无所谓道:“你这样讲也合情理。小妹之前还跟三哥说呢,有的外国话就为谈情说爱生的,洋人把平白如话的词汇摆列一块,配合外放的情态肢体表达,就能演绎出上好的爱情歌谣。而咱们中国的上等情诗呢,自古就多含蓄典雅,就算常人弄不懂这含蓄典雅,若有人搔首弄姿、挤眉弄眼地试图使人明白,也被安上下流伧俗的罪名。其实大可不必如此,诶,这可是小妹说的,她说大可不必如此,若古代士大夫果然正经,教坊青楼根本开不下去。所以,我也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在浪漫之都就该情意绵绵。”

汤女士听得笑意深深,说五妹妹讲得都在理。看见琴台上摆了新的家庭照片,拿起相框欣赏久之,不由地柔声感慨:“你哥哥跟五妹妹,当真是神仙眷侣,看这照片,多美!”

陆惜音只撇撇嘴没有吭声,在琴键上胡乱点弄几下,噘着嘴似有一点委屈:“韵娴,我三哥真是爱小妹。小妹这么大的人,兴致来了,还捉毛毛虫放在书桌上,捡了木棍戳它们比赛,说谁赢了就放归自然,输的就养起来看它化蝶。哼,我跟三哥最要好时,他对我的时尚事业也不感兴趣,反倒对小妹的过家家有兴致,分明是厚此薄彼嘛。”

汤女士对她的抱怨见怪不怪,慈煦宽容的目光包裹着她,轻轻摩挲她的脊背安慰她:“傻囡囡,你不晓得,男人关注女子穿戴的不多,不过调皮捣蛋的东西,多数男孩子都有兴致。你哥哥心里啊,还住着小时候的自己,他们就这样志趣相投了,你若有兴趣玩毛毛虫,你哥哥指定也带着你。”

陆惜音想一想摇头拒绝,嘟嘴说道:“说的也是,小妹自来就爱玩这些。”汤女士笑着指向西南隅,说:“重新灌的片子好了,我听了不错,你听听如何,好的话马上发行,我跟你讲,订购者比预想得多,国外知道的人多订购多是常理,国内竟也有人闻风订购,我看这些唱片一出来,叫西人见识中国人的情趣还在两可,叫国人见识谢公馆的风气,是一定的了。”

陆惜音斩不断的幽怨心肠,马上□□持日久的大事吸引。

汤女士把唱片摆好播放,听着德语版的《小小少年怨天长》,那俏皮欢快的音乐,让陆惜音想跟人跳快步舞……

听了整个德语版的唱片,陆惜音跟笑盈盈的汤女士说:“小妹老是跟人强调,中国人的审美力不弱西人,我听到这些也觉得妙极了,韵娴,西人订购得还是少吗?”汤女士无奈地点点头:“所谓文化弱势,不是一朝一夕改变的。”

听完唱片,汤女士打电话到唱片公司,跟负责人讲明中文唱片灌多少,法、德、意唱片灌多少,待大批量的灌制完成就发售,也算了却惜音一桩心事。

陆惜音跟厨师讲过午饭吃啥,跟汤女士挽着手在厅中活动,问她跟男友皮埃尔何时订婚,汤女士说暂时定在七月下旬。

陆惜音默一会儿又问:“韵娴,你真决定不回国吗?”汤女士的脸出没在斑驳光影里,仰着头露出薄亮的笑意:“你们兄妹尽知我的事,我父母兄弟倒不怨怪我,可吕家和我本家视我为祸根,贸然拖着一副离异女性的口面,回到国内熟人堆里,谁的脸上好看?何况我事业根基在此,回国谁愿意招揽我做个中人?中国如今也是内忧外患,听浩云和五妹妹的话风,将来怕有更多的乱子。我一介弱女子,回去还要连累别人受白眼,倒不如待在国外,将来亲友若有什么托付,我在国外也好帮忙斡旋。”

陆惜音对着外头烤人的阳光,愀然一阵才跟汤女士道:“我自己总要回去的。韵娴,我在地球上走了半圈,才明白家人永远对我最好,我永远想离他们近些,可惜你不回去,我的真心朋友没有几个。”

家人于陆惜音最大的善举,就是想方设法让她自己成熟,学会自己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惜音想起《小小少年怨天长》的尾句:“愿你不作桃李花,灼灼一春悴荣华。当效青松向天发,严霜暴雪压不趴。”想起跟钱明珠和胡梓的纠葛,真是恍如隔世,胡梓听说还晃荡着未成婚,而钱明珠的骨头怕都化了。

如今她也想明白了,明明钱明珠是温柔细致的人,而二姐跟小妹开始就不亲近她。所以说,并非念了新式学堂就是新式女子,钱明珠也欲利用一春的荣华,谋取一生的安稳富贵。如今,陆惜音跟此种人也非同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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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卿跟三哥跑到巴黎乡村住,沉心静气编了半个月的书,期间饱览了巴黎的乡村风光,两人编完稿备好份寄回去时,就有兴致观赏当地人的祖宅,还参加乡村人家的婚礼宴会,兴致来了也租船在河里划船,晚上读书专门读s国文学,尤其是他们近代的革命文学。他们读莱蒙托夫的《当代英雄》,体验所谓的大英雄祛魅的过程,读《罪与罚》看无政府主义者的犯罪与悔罪,阅果戈里的《死魂灵》讨论人生百态。审视小说中原型毕露的主人公们,再审视现实环境中的自己,越发对自己不过分苛求了。

珍卿觉得在揭露社会现实上,s国小说比法国小说还辛辣,将来有机会很该译该国的批判现实义作品。

他们在乡下待了大半个月,便要回去参加汤女士的订婚礼,汤女士的订婚礼一结束,珍卿的生活节奏也回归正轨。

四姐灌的谢公馆家庭唱片,在本地华人社区大出风头,凡有华人的场合都有人谈论。楚应星太太钟意柔缓旖旎的情歌,珍卿劝诫仲礼的《小小少年怨天长》,她觉得十分小孩子气,却得到真少年儿童的青睐,许多华人无线电台天天播它。还有那些依外国歌曲的调子,只改编曲方式和歌词内容,也颇得华人小孩子的青睐。

而汤韵娴女士结交三教九流的朋友,不在乎中西贵贱的人倒喜欢轻松的。四姐又想到独乐不如众乐,托回国的朋友把给家人带的东西,还有他们三人藻的唱片带回。

珍卿《黑夜里提灯的萤火虫》,通过培英女中背后的教会早传开,多少人以为是拾西人的牙惠,这一解释也晓得原来是中国人创造的。这些唱片带来的话题,让四姐跟楚太太她们很高兴,中西社交场上都热情推荐,旁边中西的审美态度也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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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珍卿跟达芒先生上完课,回到就收到杜教授的来信,他先是跟她讨论学术问题,后面说了一件来自家族的事。说禹州永陵的杜明堂来信,关于他长女容华上学之事,他拿不定主意想请教珍姑姑。明堂侄子的长女容华,因受族姑母珍卿的影响,准备报考海宁艺术专科学校——就是慕江南先生负责的那所艺专。但明堂侄子觉得女儿没天赋,道理讲不通,硬逼她又闹,无奈之下病急乱投医,希望珍姑姑能唱个白脸,把这想入非非的丫头治一治。

珍卿思忖一番,想到明堂侄子对他们祖孙的好,便说容华想报考就让她去报考,她跟慕先生和师兄姐都说明,公事公办不必徇情,若容华真如其父所说没天赋,走一个过场让她死心也好。若有天赋还是慎重考虑,不要以家长之威横加干涉。

晚几天才收到杜太爷的信,他特地说了杜明堂家的事。杜明堂对两个儿子管得很严,两个女儿归她老婆薛桂枝管。那薛桂枝又爱耍俏又爱打牌,哪曾见她认真管教女儿呢?大女儿容华出名的眼高手低,杜太爷说等明堂带闺女来,考不考得上都得遭他一顿臭骂,说珍卿在外忙得四脚朝天,不该拿乌七八糟的事烦她。

第471章 暑假最后的出游

杜太爷说要教训杜明堂父女, 珍卿回电叫祖父跟人客气些。杜太爷还老大不愿意的,说当年市里曲市长许的聘书,就给明堂家的玉琏造了大福, 不然他一进学就能守着钱数?

杜太爷一辈子脾气改不了,总怕别人多占他的便宜。明堂长子玉琏在禹州银行做金库主任, 虽有当年曲市长许的聘书加挂——当年的曲市长如今高升为省官——说到底人家玉琏好歹是专业对口的大学生, 管理金库也不是轻省差事, 起点高也得他有能力站住脚。珍卿再三嘱咐杜太爷别搅事。

想不到, 珍卿不叫杜太爷搅这桩事, 他又想到别出心裁的主意了。说叫珍卿多给他寄些大幅的画,他想带回禹州在亲戚那办画展,叫那些还给妮儿裹脚的人家, 瞅瞅长着大脚片的妮儿多有出息。

珍卿怕杜太爷身体受不住,也怕兵荒马乱路上有事。但谢董事长和二姐都劝她,说她不在家杜太爷闷得很, 除了偶尔寻慕先生说说话, 跟海宁的老人话讲不大通, 多数时候最爱听算命先生说话,杜太爷回乡散心也好, 至少风土乡党是谙熟的, 叫妥当的人跟他老人家就好。

珍卿只好遂了老头儿的心愿,创造新作尽量同时画两幅。她还保持着慕先生培养的习惯, 兴致来了会默写之前的素描, 培养自己留意关键部分的能力。珍卿将默写理解为感官强化训练, 对激发灵感和捕捉灵感极有意义。她现在每杜太爷多做一幅画, 长期训练的视觉记忆力让她得心应手, 达芒先生和弗郎索瓦先生都自叹弗如。

到八月份, 达芒先生说要去非洲游玩,珍卿的暑假美术课宣告结束。

她每日上午写《中国“法”的形成》,下午就跑到美术馆临摹中西名画,晚上本来计划做翻译工作,想之前劳累郁闷的情形便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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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卿忙活自己的本职工作,三哥也没有优哉游哉地高乐,除了跟岳子璋先生保持沟通,也参与欧洲各国赈济会事务,珍卿所有论文书画的初版再版,包括一家的琐碎事务都归他。最重要的是,他一直帮梁州文理大学招贤纳士。

仅来法国的一年时间,三哥给梁大招了七位挑大梁的,除了庄宜邦跟董南轩两位校长,还有五位专业背景深厚、教学实践丰富的专业人士,有两位已到梁州文理大学履职,还有三位说理毕私事也将去梁大履职。

三哥招贤纳士相比往年顺利,当然也靠“易先生”这个活招牌。除了珍卿跟杜教授在学界有人脉,还因珍卿表示也将梁大纳入将来的事业规划中。她当然不会乱跟人家打包票,说将来事业重心必然在梁州,乱世中世事难料,空口许诺太不负责任。但她跟三哥的意思也明确,他们不只会扶持中心地区的教育,还会一直助力偏远地区的教育,只要时机允许,他们夫妻定到梁州施行教育救国。

这样的事业规划,不但打动学历史的宋庭哉先生,八月份又打动一位来欧洲度假的华侨。

曾与珍卿同船赴美的华衡非女士,托一位檀香山华侨王先生给珍卿送咖啡和坚果。珍卿和华女士玛丽女王号一别,各自辛劳忙碌竟未再一面。华女士在檀香山生下第二子,其夫钱先生的母姐接连病重,钱先生不得已回国谋事,想看顾她们病情与将来丧事,谁知二人说病危又总化险为夷。华女士厌烦她们也不会说人该死,钱先生一时难以回返,华女士一边在檀香山华人学校带课,一边照顾大小两个儿子,曾经说想上大陆探望珍卿跟怡民,一直未能成行,珍卿离开美国时曾在信中怅恨,不知何年何月再能相见。

帮忙带礼物的王梦琼先生登门,转交华女士的礼物并代为问候。略事寒暄三哥帮她接待,珍卿回房间看华女士的信,她信中略述家事也,就开始夸奖珍卿的成就,说托人从大陆(美国)买她的画册,小儿子才两岁竟能瞧出好来。还有就是讨论回国从教的可能,说到最后,华女士也感叹不易回去,不能叫孩子见祖母和姑母,不然好孩子也必定被教坏。

珍卿回完华女士的信出来,准备说回信给华女士寄回去,回礼还是劳王先生带回。听三哥跟信使先生相谈甚欢,珍卿一直没有机会说话,就听他们由国际局势聊到国内现状,又谈到海外华人的成就与失意,多少华侨华人飘零海外心系祖国。三哥惯经风雨、洞察世态,跟忧身患世的王先生相见恨晚。

三哥察觉到珍卿在身边坐下,才转述刚刚获悉的王先生的身世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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