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第44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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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娟关心则乱急得火上房了,一听珍卿说得头头是道,连忙说请他娘家父兄帮忙经办这件事。珍卿想到什么连忙喊住彭娟:“别人问你为何费尽心机寻施先生,你不要说是你自己要寻他,你就说是我苦苦求你帮忙的。彭娟,在你父兄和丈夫那里,你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明白吗?”彭娟嗫嚅一下说“明白了”。

彭娟一定会千方百计救施先生,想到这一点,放下电话的珍卿稍微松了一点心。彭娟家在国内广有根基人脉,却是不涉军政党派的租界富人,即便遭遇特务也没那么麻烦,何况彭娟不晓得施先生的身份。即便别人最终怀疑她帮忙的动机,她暗恋施先生在学生时代就有迹可寻,行为逻辑上也讲得通。有人因施先生注意到珍卿也不妨,最坏也不过跟施先生闹点联合绯闻,说珍卿跟彭娟一块暗恋施先生。

珍卿喝了一碗安神养心的汤,眼见着快到六点钟,魏经纶先生还没有过来,她平平躺着都莫名心惊肉跳。她知道施家和先生是社会党,不敢叫公民党军人的俊俊哥掺和进来,也不敢叫其他信不过的人参预此事。

她思来想去,叫来三哥留下听她吩咐的阿永,叫他去三哥的帮派朋友那旁敲侧击,看有没有人在策划杀害教育界人士。公民党不少人都跟帮派分子结拜,那些特务在租界内不方便找人办事,不方便弄枪搞子弹时,常托交好的帮派分子帮忙,说不定帮派中有人听到风声的。当然,打听的时候绝对不能言及任何党派,只能问有无被仇家盯上的教育界人士。

想到魏经纶先生马上要来了。珍卿再次回想魏先生的既往行径,想着这些年《十字街心》发的文章,一直不遗余力地揭露当局的党同伐异、贪腐成风。若是魏经纶先生也能变节,只能说她杜珍卿太无识人之能。

现在正值人们下班下工的时间,魏经纶先生在路上难免耽搁,四五十分钟的功夫才赶过来。珍卿跟魏先生讲明当时的情况,把她没看出名堂的的书跟绢花拿出。魏先生一见之下却神情惊变,来不及多跟珍卿说什么,拿着两样东西急急离开了。

幸好中医圣手孟老先生来了,对外可以解释魏先生来了,才没谈跟珍卿谈多久就离开了,因为她身体不舒服要看病,魏经纶先生没好意思多待啊。

珍卿感谢孟老先生特意前来,夸大地讲了不舒服的情状,老先生便施展他望闻问切的手段,最后给出的诊断结果,就是说珍卿劳心耗神太过,导致一时的气血不畅,虽说没有什么大症象,还是告诫她务必安居休养,不要到处奔走干些劳心耗神的事。珍卿的状态没她说得那么糟,从老先生开的药就知道老头也明白。

俊俊哥傍晚回到谢公馆。珍卿就拿对彭娟的同一套说辞说与他听,她不是要叫俊俊哥帮忙救人找人,而是想知道特务是不是在谋杀教育界人士。

俊俊哥见问冲珍卿凝重地点头,虽说近来公民党和社会党要合作,韩领袖却恐怕将来谈判时,对方提出要释放□□,他们迫于舆情只得被动接受,上头命令秘密处决□□,最近海宁全蕉监狱等数处都在秘密杀人,特务们也在秘密捕杀暴露的社会党人。

珍卿得知心里沉甸甸的,但她却没有更多的办法了,她已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在帮他们。

晚饭之后,谢董事长姗姗归迟,听说珍卿请了中医来看病,便态度慈软地责备珍卿,很不该在培英一连演讲两场,她这肚子毕竟也有六个多月大了,叫珍卿腊月开始免除繁琐的活动,明年最好也不要到任何学校上课。三哥在江平听说珍卿有所不安,说明天就和四姐坐最早的船回来。

晚饭之后,一家人各自回到房中休息。珍卿瞑瞑蒙蒙要睡着时,忽然听见一阵连绵的枪声,住在对面以防珍卿用人的秦姨来了,说俊俊哥说不是华界的全蕉监狱放枪,听枪声似乎在租界之内。

谢董事长稍时也上楼来,见珍卿胆战心惊地白着脸,说珍卿如今怀孕胆子倒是小了不少,还笑问要不要陪着她睡,珍卿辩解说气血虚浮,自然容易心神不定,还是叫谢董事长陪她老爹睡吧。不过谢董事长也交代珍卿,说最近胡乱打枪的多,没事还是不要轻易出门。

珍卿让秦姨把办事的阿永找回来,这几声枪响似远似近的,就算在租界也不会离华界不远,她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觉,也许该发生的事情已经在发生,没必要让阿永再接触帮派分子,节外生枝意味着麻烦无穷的。

珍卿正准备给彭娟打个电话,没想到她正好打过来,便告诉彭娟叫家里车夫不要再找人,若真的是施家和先生出事,这时候她们也做不了任何事。若不是施家和先生出事,更不必她们两个女流随便插手了。

一会儿,俊俊哥说跟华界警打电话,说确实是刚才打枪确实不在华界,华界警察搞不清楚是啥情况。珍卿暗暗扼腕蒋探长现下病了。

珍卿抚着肚子不愿意再想了,尽人事还要看天命,她不能再在这些事情上耗费精神了,还是先顾着自己的身体要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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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5章 欢喜此身固长安

珍卿第二天身上微感不适, 心里稍稍有一点闷滞,喝了孟大夫开的养心安神的汤,吃了早饭就在床上躺着缓神。想给彭娟打电话又怕被人盯上, 便叫胖妈拿今天的报纸给她看。可胖妈说杜太爷跟谢董事长都吩咐,今天绝不许五小姐看书读报, 也不许打电话接电话劳神, 还交代俊俊哥也不许跟她说些有的没的。

幸好九点钟彭娟自动送上门, 珍卿总算能知道一点外头的事。彭娟异常沮丧地告诉珍卿, 说昨天按照珍卿说的, 叫娘家的黄包车夫们留意街上,还把施先生的身材长相描述给他们。反正见了类似的人赶快报告上来,车夫们听说找到人还能拿到丰厚的赏钱, 自然人人张大眼睛到处留意。

据一个叫老苍的车夫说,昨天晚上大约八点半钟吧,租界与华界交接的地方, 有个穿长衫戴眼镜的斯文先生, 跟彭娟给他描述的教书先生样子很相像。可是当车夫老苍看见他的时候, 正瞧见他被人打了三下黑枪,那斯文先生至少是中了一枪的, 当时就一身血地往黑巷子跑。那个打黑枪的一边追过去一边继续打枪, 不想租界的巡警立刻闻声赶来,听见警笛声的黑枪手立马逃跑了。那个目击事情经过的车夫老苍就发现, 不知从哪里开过来一辆车子, 下来两个好利落的人, 架着那位中了不知几枪的长衫先生上车, 车子一眨眼就开不见了。

珍卿听得心脏提到嗓子眼儿:“那他现在人呢?长相衣着穿戴, 能否确定是施先生?施先生还活着吗?”彭娟也愁眉苦脸地抱怨道:“天色暗还有人打枪, 他吓得缩头缩脑直要躲,能看几眼记得这些就不错了。昨天巡捕房的人盘问了他一夜,老苍也就只记得这些细节。其实还有两个车夫也说,昨天晚上在两界交接的附近,看见过跟施先生类似的人,一直在租界这边徘徊不停,反正就是不往华界方向走。那个被人打黑枪的人多半,可能就是……可惜不晓得叫甚么人驮走了,给他家里打电话,他太太竟然还没有回家,施先生现在生死不知,做人太太也不知道着急,真是愁人。”

珍卿心里暗想,施先生老婆说不好跟他是同道,她一直不出现说不定已然遁走,也说不好会否是被秘密逮捕了。若那个被打黑枪的果是施先生,会不会是她通知魏经纶先生之后,魏先生通知同事去救的施先生,要不然怎么那么巧就被人救下呢?

珍卿皱着眉正自冥思苦想,彭娟又跟她小声地说道:“珍卿,听说公民党恨人鼓吹‘停止内战’,是特务跟流氓在给‘停战派’打黑枪呢。珍卿,听说施先生就是这个主张,他会不会是因为这个?要是如此,施先生定有同道中人,说不定是他们救了他。要是真这样倒好了。”

珍卿诧异地看着忧切的彭娟,没想到她还没跟她解释什么,彭娟自己把这件事给圆平了,而且圆得七八不离十。珍卿不由唏嘘她对施先生的情谊,这份情谊自己是比不上的。

因为彭娟待施先生的赤忱,珍卿倒有点惭愧瞒着她来利用她,不过背后的事还是不能跟她透露,彭娟对施先生这份情谊已经能解释她的行为了,不必再节外生枝。

珍卿想了一想,极端真诚地提醒彭娟:“彭娟,你对施先生的情谊,连我也没有想到。听你说的昨夜情形,施先生多半被他的同伴救了,你最好别再大张旗鼓地寻他,我也不能再叫人找寻他了,不然叫施先生的对家察觉,还不知有什么腥风血雨呢。”

彭娟也心有余悸地点点头,还是愁恻地抹着眼泪说一声:“我知道,只盼老天和上帝都保佑施先生吧。”珍卿面带奇异地跟彭娟说:“你没跟家人讲你喜欢施先生吧?”彭娟难以置信地看着珍卿:“你以为我是那么蠢的人吗?对我爸爸跟我哥哥,我逼不得已才说你请我帮忙,他们乐得卖给你一个人情,我丈夫那里什么也不晓得。”

珍卿闻言又讲起另一件重要的事。

彭娟家有四个车夫提供了施先生的行动轨迹,属那个目击凶案的车夫老苍提供的信息最多。珍卿把许诺的赏钱交给彭娟,叫她悄悄地交给这些车夫,而那个目睹凶案的车夫,最好采取一些保护措施,毕竟凶手极可能是公民党特务。珍卿跟彭娟如此这般交代过,让她转告老苍一定别乱说话,而且准备视老苍的情况,再到别省给他找份好差事。不过还是请别人来经办,她自己家的人不要掺和得太多。

珍卿留彭娟吃了一顿中午饭,因为利用她心里稍感愧疚,打算以后对彭娟再好一些,又再三交代她不要跟家人露底,不晓得怎么说就都推到她这里。

珍卿到晚上被家长允许看报时,才发现今天海宁的大小报纸都政治氛围浓厚,都在讲公民党对异己者的政治迫害,说昨晚又有教育界民主人士被刺杀,到现在还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新林报》头版头条的社评,专门讲华界、租界好几桩没结案的谋杀案和绑架案,被害者有社会活动家、资深律师、出版界名流、知名学者等,都是主张“停止内战,一致抗战”的民主爱国人士,只因与当局的绥靖妥协政策相违背,便因言获罪成为韩领袖的眼中钉,有人被当局的鹰犬杀害于当街,还有人失踪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些报纸上列举的一长串被害者,有的还曾经是谢公馆的座上客呢。珍卿感到难以抑制的苍凉感,抚一抚自己的肚子缓了一瞬,再想到三哥跟二姐夫妇常年在外奔波,最好不要在风口浪尖挑战杀人者的耐心,不要想着附和这个话题写什么文章讲什么话。

三哥、四姐从江平归来的翌日,俊俊哥回谢公馆悄悄跟大家说,这几日报纸上一直下不去的热度,就是当局不但疯狂杀害民主人士,还在全蕉监狱秘密杀害□□。从珍卿原来国语先生失踪的翌日起,这两天全蕉监狱总有许多记者围堵,他们最近不敢处决狱中的□□,今天夜里计划悄悄向外面运送□□,准备拉到别的地方秘密料理呢。

这些话说得谢公馆众人无言以对,可现在谁也不敢明着插手这些事。四姐更吓得直叫丈夫闭嘴,说以后这些脏事不要拿到家里来说。

珍卿几日间没见到慕先生,腊月中旬带着娇娇过去拜访,发现他老人家又老瘦了大一截,惊问他可是又病重了?慕先生当时肃穆地审视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倒莫名跟她说了一句话:“你祖父说你命厚能带契人,我只道他是封建迷信,现在看来他倒是没有说错。”珍卿疑惑地追问他是啥意思,慕先生就说他头疼得很,要躺下好生歇着,把珍卿关在房门外不肯回答她。

娇娇听说寿康去三一教堂找容牧师玩,她也跑到三一教堂去找郭寿康玩。

这天晚上回到谢公馆,娇娇跟珍卿说在三一教堂外见了个怪人,明明是个粗布短打卖苦力的脚夫,可是娇娇站在教堂门洞里等寿康的时候,听见此人兜里怀表滴滴答答地响着,娇娇说她虽然没有亲眼看见那表,但她敢确定声响一定是从那人兜里发出来的。

珍卿是很相信娇娇的耳朵的,问她有没有把这怪事告诉别人,娇娇说原来准备告诉寿康,想到这背后说不定有什么隐情,她最终没有说。珍卿嘱咐娇娇再不要告诉别人。

翌日三哥回来跟珍卿说,说是俊俊哥悄悄告诉他的,这两天全蕉监狱秘密送出两拨□□,被社会党的人成功劫走了一拨。

忽然之间,珍卿就明白了容牧师的身份。对施家和先生送给她的书和玫瑰花,也隐约有了一些联想和猜测,不过这些联想和猜测,以后才从当事者嘴里印证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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