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阮矢(2 / 2)
“你叫杳杳哥哥,却又唤我堂叔,这是个什么道理?”阮烟嘴角噙笑,从云杳的怀里单臂接过阮童,一手牵起云杳的手掌,掌心相扣。
阮矢神情慌乱,支支吾吾的“我”了半晌,脑子一热蹦出一句:“杳、杳叔叔好,我是阮矢。”
云杳抓着阮烟的手臂,往阮烟的身后靠了几步,“阮郎……”
阮烟温声应了这声唤,旋即垂眸望向阮矢,问道:“你叫阮矢?”
阮矢重重的点头,又将身侧跪着的欲睡不睡的阮稚一把扯了过来,“他叫阮稚!”而后又指着阮烟怀里的阮童道:“她叫阮童!他们两个是龙凤胎!”
阮烟唇角弧度上扬几分,露出的笑艳极:“我们杳杳,也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哥哥。”
阮矢不明白阮烟为何有此一说,只能傻傻的点头附和。
阮烟也不知忆起什么,唇角的笑忽然一下子就淡了下去。只见背转过身去,一手抱着阮童,一手牵着云杳往庄内走,说出的话同着周遭遍布的风传入阮矢的耳中:“往后,叫他云杳叔叔。”
阮矢拉扯着阮稚从地上站起,磕磕绊绊的从阮烟和云杳的身后跟上去,口中还不忘应答道:“云杳叔叔,我是阮矢……”
院落中的烛火随着风影时明时灭,油花扑溅的声音,惊动了陷入过往回忆中的人。
阮矢背靠在一棵老树上,眼光注视着周遭之景,手中的折扇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合着。
故地重游,难免勾起从前的思绪。
孤星庄内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物,他都极为熟悉。
连同着那座烧成残絮的大殿,和那两个一同离去的人。
阮矢唰声开扇,踩着树身一跃而上,在屋顶落下。
原本该空寂的屋顶,此刻突兀的多出了一道端坐着的人影。
阮矢啧声,“杵在这多久了?难不成一直在这里偷看你兄长我的伟岸英姿?”
阮稚不答,身板挺直,目视前方。
阮矢早已习惯了阮稚这幅秉性,不以为意的在阮稚身旁坐下,道:“如何?景象可还是同从前一样?”
阮矢本不指望阮稚能回答上他的话,不曾想阮稚却出乎他意料的了出了声:“不一样。”
阮矢低笑了两声,心底才缓和的情绪又起了波澜,“亏你能看出来。”
阮稚眸光闪动,逐字逐句道:“堂叔,云叔叔,小童……还有屋子。”
都不在了。
阮矢将开合的折扇挡在面上,双肩环着后脑,顺势躺下。少顷后,他道:“你还有亲哥哥我。”
阮稚不解风情的道:“是堂哥。”
阮矢一脚踹在阮稚的小腿上,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养不熟的小白眼狼!”
阮稚在他踹过的地方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像是掸灰。
一阵沉默。
许久之后,阮矢方才将面上的折扇取下来,重新别回腰间。
阮稚缓缓的转过头朝他看来,木声道:“你是,阮庄主。”
阮矢垂着眼帘,轻声答:“我是。”
“阮庄主,应当,照顾云杳叔叔,照顾小童……”阮稚说:“还有,阮稚。”
“还要,每日都笑。”
阮矢听罢,学着记忆中人的模样,唇角上扬,竭力露出一个笑来,可笑了一会儿,却只觉得嘴角僵硬的厉害。
他就着这笑面朝阮稚:“像这样笑?”
阮稚回了他一个字:“丑。”
阮矢气的牙痒痒,却又不能把这弟弟怎么着。
心中却是想着,堂叔那般的笑,大抵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学得来的。
“还是,别笑。”阮稚缓声道:“照顾阮稚,和阮矢……就好。”
心智不全的人,是极难记住一些片段的。可惟独有一幕,从幼时便印在阮稚的脑海中,一直未曾消失。
堂叔抱着妹妹,云杳叔叔抱着他,哥哥坐在他们对面。
哥哥托着腮,一脸认真的问堂叔:“当阮庄主,每日都要干些什么?”
堂叔想了想,眼中含笑道:“大概便是每日笑着,照顾杳杳,照顾小童,照顾小稚,照顾你。”
哥哥嚷着声道:“当个庄主还要照顾这么多人,麻烦死了!”
堂叔牵着云杳叔叔的手,道:“做心之所向之事,永不厌烦。”
阮矢从屋顶起身跃起,将阮稚也拽了起来,不咸不淡道:“阮庄主要做的事呢,大概便是每日照顾许多人,你哥哥我这才刚起个头。”
阮稚默然的望着他,片刻后,道:“哥哥,不准,嫌烦。”
阮矢提着阮稚跃下屋顶,声音在风中飘远:“我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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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烟和朗禅大概是一对相见恨晚的挚友,开个玩笑。
两个人都是反派,但是他俩能狼狈为奸的走到一起,完全是利益至上,各取所需。
我对阮庄主情感也挺复杂……但这里还是想说一下阮矢。
前期墨南剧情中,阮矢出现时我描写的很隐晦,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云杳死前,突然出现的一个结界,将阮烟和云杳罩在里面,让君灵沉和闻瑕迩夺不回云杳的尸首。
干这件事的人就是阮矢。
阮矢以及阮稚阮童三人,对待阮烟的态度和文中一众可谓是背道而驰。
阮稚阮童兄妹俩能因为朗禅是阮烟的旧时,一个为朗禅炼蛊丢了命,一个为朗禅驱使走尸也险些死了。
阮矢所做的,更不用说。
养育之恩,抚养之情。
在阮矢三人的立场上,阮烟永远不会是一个偏执的恶徒,而是伴着他们一起长大的亲人。
是堂叔,更是父。
阮烟心底尚未来得及展现给云杳的,最柔软的部分,大约在不经意间全部灌注在了这三个孩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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