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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上,用不同的油菜勾画出北羌图腾模样。

仔细瞧着,似也有几分蜘蛛的样子。

他手握着一柄长羽剑,口中念念有词。

只那语调意思,就连萧云谏都听不甚懂。

只能同凌祉解释道:这约莫是从前神祇的语言,总有些与我们如今不相同的。

凌祉颔首,继而又笑道:他所吟唱的是祈求上苍恩泽,庇佑我北羌安康,永无战事。

你知道?!萧云谏诧异地扭过头去。

凌祉仍是垂着手臂,微风拂过,就连没有宽袍广袖,依旧叫他长身鹤立的如同仙人风姿。

他脸上挂着淡淡笑意,恰好只在萧云谏面前掩去了那副冷若冰霜的神态。

微微颔首,应道:从前瞧过些。

仍是那时候为了寻找以极快速度增进修为的禁术之时,他陡然发现了关于从前古语的记载。

那漫长没有萧云谏在身侧的岁月,除却修炼精进修为。

他便只余下日日用着这些闲杂的古籍打发时间。

若不是如此充实着日日的自己,恐怕早已熬不过那些寻不到萧云谏的日子了。

凌祉微微垂下眼眸,那星星点点的心塞与酸涩,不过一瞬间便收敛了起来。

而今,他的阿谏不就在自己身旁吗?

即便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回不到从前何事都未曾发生的时候。

但只要能瞧着他、看着他,留在他身边,那对自己而言。

已是上天莫大的恩赐。

他才当应在高台之上,挥舞着羽剑。

感恩上苍的馈赠。

萧云谏未曾将凌祉的话搁在心上。

只琢磨着兴许是从前什么他不晓得时间,便罢了。

或是绪川任职的时日并不够长久,又兴许是他舞剑之时猜错了步伐。

上天好似未曾听见他祈求的是国泰民安一般。

骤然晴天霹雳,下起了一场暴雨。

绪川被从头到脚淋了个落汤鸡,喃喃问向自己:我不是在祈雨啊?

可即便是如此,北羌的百姓仍是欢欣雀跃。

他们呼和着、夸赞着,倒弄得绪川在台上,一时间有些羞愧难当。

他瞧着旁人欢喜地面庞,许久也站起了身来,与民同乐。

那一刻他便不是大祭司,而是北羌最普通的一个百姓罢了。

凌祉在雨落的刹那间,便脱下了自己的外衫,替萧云谏遮挡着。

可奈何雷惊雨大,一件薄薄的布料哪里禁得住。

不过须臾间,便湿了个透彻。

萧云谏瞧着面前的北羌,默然地立在雨里,不动脚步。

许久他方才说道:其实他们也并非懒惰,心中更是良善。兴许神造就他们的时候,只予了他们仁慈、驯良,他们可能当真不知,原是这世上也有因贪妄、妒忌而起的战争。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又道:也许那时候,我说绪川,是我错了。

他望向凌祉,凌祉仍是那般宠溺地瞧着自己。

便好似,即使自己再作出什么惊世骇俗、离经叛道的事情,他都会同自己站在一处般。

萧云谏嗤笑了一声,不知是对着自己,还是对着面前人。

若是从前那时候在坪洲府,你也是这般,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没有小剧场了吧?

小剧场:

萧云谏:每天早上帮我关窗哦!

凌祉:抱歉阿谏,这北羌的窗子从外面关不上。

萧云谏:你笨哦,你从门进来关窗子不就行了。

凌祉:可是门拴上了。

萧云谏:那你从窗子进来,把门打开然后关上窗子,走的时候再把门锁上不就行了。

凌祉:阿谏,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第92章 殉国

恰逢雷声大作。

犹如一道浑声霹雳般炸开了整个天幕。

本是阴雨沉沉的天色,刹那间宛如白昼。

照亮了远处的金戈铁马,势要在此时踏破山河。

凌祉只顾得上在电母闪出的一瞬间,捂住萧云谏的耳朵。

却没留意没留意、更没听见萧云谏说了什么。

只是而后,他心中空落落的。

仿若错过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似的。

雷声落下,雨点渐弱。

萧云谏听得见,旁人也能闻听到

那是马蹄散落的声音,与刺破天际的:杀!

南庭国的铁骑已经踏入了北羌的都城。

萧云谏忽而忆起,他之前踌躇得无错。

炎重羽的信笺上所写,便正是

北羌大祭司雨中祭祀,南庭国军队直捣黄龙。

国破山河不再,百姓流离失所。

就是这个时候!

萧云谏抬眼看向高台之上。

绪川强忍着慌乱安抚着百姓。

而百姓也在高声说道:

也不怨你的大祭司,你也不想事情会到如此地步。

若是要怪,也是那些个南庭国人,他们非要贪图我们的资源,非要进犯我们国家。

我们分明从未曾想过与他们起冲突,我们也割了城池给他们作为礼物,可他们就是不依不饶、得寸进尺!这本就与你无关的,大祭司。

凌祉在一旁寻了一件蓑衣替萧云谏披上。

萧云谏却是摇摇头,指着面前的场景,只能余下声声叹息

大祭司莫怕,我们这般多的人,定然能顶着城门防守许久。您便能再祈求上苍,降我们恩泽了!

正是、正是,您且不必忧虑于我们,我们也一定会保护住您的。

是神与大祭司庇护着我们,我们本就应该全心全意地信着您们。

是愚昧。

可却又善良得过了头。

绪川对于北羌百姓的爱与愧疚,却也有因着这场祈求神明庇佑不成。

而成了求雨的缘故吧。

自凌祉言说他的吟唱语意,再而晴天霹雳、暴风骤雨的。

萧云谏也省得,那不是他说错了语句。

而真的是因为神不愿意施以援手。

也许神只是不想扰乱这世间秩序。

更也许神只是想袖手旁观地瞧着北羌未来的结局,是否能有不同。

但却也当真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

萧云谏感触良多,

他无意识地扶住了凌祉的手臂,勉强笑道:兴许我之前对绪川的话,真的是太重、太重了。

凌祉感受到手臂上的触觉,温热而又用力。

便是萧云谏葱白的指尖微微隔着衣料,仍是在他的小臂上落下几个月牙儿般的痕迹。

他仍是甘之如饴。

凌祉用未曾被握住的右手,搭在萧云谏的手背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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