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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真这话已经很明显了,他的老师姓薛,苏锦楼的夫子姓曾,除非是夫子有分/身术,不然他们二人的老师绝对不会是同一个人。

陶大学神说话太耿直了,周怀安原本想让他和苏锦楼二人说些话把戏唱下去,现在这话一出,我们的周县令直接被锁死在台上下不来了,别说台阶了,人家陶真直接把梯子都给抽掉了。

众人安静如鸡,场面瞬间尴尬,原本在心里已经排练好高呼县令大人慧眼识才的陪同人员均死死的盯着脚下,不敢有丝毫动作。

苏锦楼也很无语,陶大学神不愧是耿直boy,你就算随便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总比这样直接说出来好吧,这种行为不就是在啪啪啪打县太爷的脸吗?

难道你忘了,人家县太爷在县试榜文中拥有一票否决权,你就不怕人家一个不开心让衙役把你打出去?唉,说话一时爽,葬身火葬场,这次估计我得舍命陪君子了。

“哦,”周怀安已经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阴测测的问道,“这么说来你二人文风相似实属巧合?”

陶真的反射弧有些长,这个时候才感觉气氛似乎不对劲,连忙给县令递台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世间之事无巧不成书,学生曾听闻有一老叟行至一酒楼,突从楼上坠落一个杯盏,恰好砸到老叟头上,老叟当即身亡,与这等奇事相比,学生与苏学子答卷文风相似也不足为奇了。”

苏锦楼,“……”

这不是那天他为了摆脱飞鸽作弊的嫌疑与李百户当堂对峙的说辞吗?什么时候他和陶大学神心有灵犀一点通了?可这通的也太不是时候了。

周怀安,“……”

当日苏锦楼说了老妪,今日你陶真就说老叟,那老妪和老叟肯定是一对,不然咋这么倒霉,都是走路走的好好的就被酒楼的杯盏给砸死了。

连找借口都找的这么相似,还说不是同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师兄弟?

第42章 指点迷津

苏锦楼以为这一次他和陶真都没戏了, 谁曾想榜文一出,甲榜榜单第一位赫然写着陶真二字,苏锦楼仔细盯了半天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又看了名字后面的籍贯信息, 确系是棠柳镇, 看来不是同名同姓了。

既然陶真仍能上榜,是不是意味着他也有可能继续呆在榜单上呢?苏锦楼眼巴巴的依次看名单,瞧了半天也没看到自己的名字, 心底顿时失落不已。

“苏兄,”陶真面露微笑,举手间颇为洒脱,“恭喜苏兄了!”

“陶贤弟说笑了,该是我恭喜你才对, ”苏锦楼很快整理好心情, 大不了明年再来考一次,就是不知道县令大人会不会因为此次的误会给他穿小鞋, 如果人家真的铁了心不给自己过,到时候再想办法吧。

“恭喜贤弟高中县案首!贤弟高才,实在让为兄佩服。”

陶真拱手还礼, “哪能当的苏兄如此高赞, 苏兄也不必泄气,虽说这次仍是孙山之位, 但好歹是榜上有名,不至于空手而归。”

孙山?苏锦楼思绪卡壳了一下, 哦,对哦!刚才我一直盯着甲榜看,甲榜取的都是名列前茅之人,我这个学渣就算登榜貌似也只能呆在乙榜,听陶真这话的意思,我被取中了?

苏锦楼赶忙去看乙榜,一眼就瞧见乙榜最后的位置写着苏锦楼三个大字,后面的籍贯信息也写着棠柳镇,这确实是他的名字,错不了!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嘿嘿!本以为要打道回府回家吃土去了,没想到峰回路转登上末位,真是幸事。

虽然孙山之位不好看,但不好看不要紧,只要实用就行,就算荣登甲榜第二名又能如何?说不准第二名的考生此时正在后悔呢,毕竟稍微努力一把不定就能将第一名踩下去了,眼看着自己与县案首失之交臂,怎么可能不懊悔不遗憾?

只有县案首才有实际意义,毕竟县案首、府案首都是照例进学,院试录名时都会将人录取,至于第二名?谁管你呢?所以说甲榜第二名和乙榜最后一名,实际上都一样,除了能拿到参加府试的资格证,其他的啥都没有。

大庆朝只要考过一次县试,就有三次机会去考府试,也就是说资格证的有效期为三年,县试上榜者,从考中的那一年算起,若是一连三次府试都不过,那么就需要重新考一次县试。

如果一连过了县试和府试就能获得童生的功名,童生具有终身效用,有无数次机会参加院试。

不过历年去参加县试的考生中有不少人已经取得了府试资格,但他们仍然不放过参加县试的机会,有钱烧的慌?均是为了县案首之名而已。

此种做法相当于现代的刷分,若是得中第一,就意味着半只脚踏入了院试的大门,九成九会成为秀才,若是落榜,那也无妨,反正还是可以继续参加府试,不论结局如何都没什么损失,不如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老天眷顾就让他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

苏锦楼打定主意绝对不去刷分,先不说以他的学识能不能考上县案首,就算能考,他也不会去自找没趣,如今他与陶真二人都在县令那边挂了名,而且还是不大好的名,得罪了考官,还想拿第一?做梦去吧。

既然已经得罪了县令,陶真为什么还是县案首?自己又为何没被刷下去?个中原因苏锦楼实在想不通,最后只能归结为人家县令大人肚量大,不与他们这等升斗小民计较。

周怀安肚量大吗?曾因为说错话而被县令穿小鞋的县学署官吴青一脸鄙视的看着你,只有傻帽才会天真的以为周怀安是个和善大度的,和善大度的人能将宜章县的大小官员治的服服帖帖?能让县里的大小势力都卖他的面子?

周怀安本打算将陶真与苏锦楼二人收归己用,而陶真的才学确实当得县试第一,故而一力促成了陶真的县案首名头,想着有知遇之恩在前,又有他把陶真推上第一名的情分,收服陶真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人家陶真太耿直了,耿直的让他下不得台来,别说收归己用了,现在他连看二人一眼都觉得脑壳子疼。

有心想让县案首换个人来当,但当初他一心要把陶真推上县案首之位,在众人面前说了不少赞美之言,如今又要主动换人,无异于自打嘴巴,陶真不好动那就动另一个人。

问题是他为了对苏锦楼施恩,打算在最后一场加试后将苏锦楼的名次往前提一提,为此,他都把话音给撂出去了,做了好多铺垫,而苏锦楼加试的答卷除了试帖诗,其余题目答得都是上等,他若是把人刷下去,难免不受人议论。

周怀安是个爱面子的,因为先前的乌龙他已经够丢脸的了,要是再被人说他为了一己私欲利用职权徇私枉法,那可真就里子面子都没了。

陶真的案首之位没法擅动,苏锦楼本来就居于末位,还不能把人给刷了,没办法,最终只能让这二人在原地呆着。

周怀安憋屈啊,可心里憋屈脸上还得摆出一副笑呵呵的和善模样,省的被人非议,说他心胸狭隘和两个学子斤斤计较。

所以别看县令大人每天都眉开眼笑,好似心情十分舒畅,实际上这个当口若有不长眼的人撞上去,准得火山爆发一发不可收拾。

不管过程如何曲折,对于陶真与苏锦楼二人来说,只要没有落榜,其他都不是个事儿。

先前的四场考试只留了一百八十六名考生,落榜考生大多数都已经踏上了回乡的路,需要来看榜的考生只有一百八十六人,可这并不代表别人对榜单不感兴趣。

这不,榜文墙附近围了一圈的好事者,一种是吃瓜群众纯粹为了看热闹,一种是此届县试的考生,主要是为了看看中榜人长什么样,他们围而不动,不影响他人看榜,别人也没法说什么。

见苏锦楼和陶真二人互相道喜,人群中有不少人将目光化为刀子嗖嗖嗖的刺向二人,显然,这些人都是落榜人士。

“哼!”一个四十多岁,长脸密鬚的男子很夸张的大声哼了一下,见引起二人的注意,连忙趁机丢出一个白眼,左手一挥衣袖,腰背挺直,微微高昂着下巴,从上至下将两人打量了一遍,准确的说应该是把陶真看了一遍,苏锦楼只是顺带而已。

男子孤傲的又把下巴往上抬高了一个弧度,“我当县案首有什么过人的本事,不过尔尔!”随即不待人回应便转身离开。

苏锦楼和陶真一脸莫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一副搞不清状态的样子。

“这,这什么人啊?”苏锦楼一想起男子昂头挺胸的神态,就觉得和苏家养的那只大公鸡有迷之相似,都是一副天老大地老二老子站中间的欠揍表情。

人群中又走出一男子,此人三十左右,面色红润,笑起来还能看到两颊的酒窝,苏锦楼一见来人就感觉此人甚是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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