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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包。祝久辞拍干净沾染的泥雪道。

还给我!陈清焰怒吼,都是因为你!害得我没买到地毯,冬日寒凉惹了风寒!

祝久辞一时无语,这人非在地毯一事上过不去了么!

一年四季十二个月,哪天不能去月氏订上一条。偏偏自己不去买,还把罪责赖到旁人头上,从没见过这般无赖的人。

夕阳渐沉,天色也不早了,祝久辞无心与他在这争执,将药包扔到他怀中转身离开。

陈清焰冷哼一声,缰绳一抽,红枣马擦着祝久辞肩头离开,转眼间火红的身影消失在街巷尽头。

祝久辞摇摇头接着往前走,那人不过是心智未长全的孩子罢了,自不会与他计较。不过话说回来,吏部尚书当真对他儿子溺爱过分,小小风寒竟求得太医院的药,这般护在掌中宠溺,也不知将来谁才是京城霸王。

慢慢悠悠沿着巷子回到国公府,推开大门,一下子撞进梁昭歌惊慌的眼神。

那人失而复得一般冲上前紧紧抱住他,声音竟有些颤抖:小公爷去哪儿了?

第106章 装睡

幽幽冷香扑面, 耳边听到那人急促的心跳声,祝久辞不知梁昭歌为何这般紧张,无奈抬手抱住他, 指尖按进墨发好生安抚。

文书批累了, 出府转两圈。

梁昭歌红着眼睛松开他,怎么不叫上马车?还不让阿念跟着。

祝久辞牵着他进院, 坐马车哪能看得见风景。

梁昭歌不依不饶,衣袖下指尖紧紧捏着他手心不放,怎可一人出去, 多危险。

京城治安你还放心不过?

小公爷下回不可了, 再如何也要让阿念跟着。梁昭歌牵住他, 或者昭歌陪你去。

祝久辞拗不过他只好胡乱点头答应,进了屋中恍然大悟把人堵在桌前问他:昭歌不也一人出去?

当真是只许州官放火, 不许百姓点灯, 自己在外面逍遥快活, 还要管着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过看见梁昭歌确实急红了眼睛, 祝久辞也不好过多言语。

梁昭歌被他问得噎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祝久辞故意气势汹汹冲上前, 昭歌怎么不说话, 莫不是府外有什么好玩的不能让我知道?还是昭歌并非一个人在府外?

没有!梁昭歌慌乱抓住他的手, 然而越是焦急越说不出话来, 支吾半晌竟是半句也没解释出来。

祝久辞看得好笑, 板着脸接着道:昭歌似是好心帮我阻了不少宴席, 还与友人说我公务繁忙不能出府去?

梁昭歌面容凝滞, 松开他衣袖灰溜溜躲到一旁不敢看他。

祝久辞没想到他会是这般心虚模样,看来背后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冷冷哼一声等那人下文。

梁昭歌从帘子后面探出头, 小心翼翼道:不想小公爷熬夜,你哪有时间出府去

噢?祝久辞背着手走上前。

梁昭歌被他逼得不行,旋身从帘子后面出来,绕开人跑到西面的红木架子前探身取下一宝匣。犹犹豫豫抱着回来,递到祝久辞面前。

打开一看,竟藏了二十几张请帖。祝久辞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人竟还真的落到实处了!

将那一摞宴帖拿出来,日期大多停留在廿六,正是梁昭歌开始出府的日子。

不用思考也晓得,梁昭歌出府见了他那帮狐朋狗友,当面告知他们小公爷公务繁忙,于是宴帖都不用寄来了,还省得他一封封仔细藏起来。

祝久辞瞪他一眼将帖子放回去,虽说这些宴帖都是酒肉席会,不去也可以,但是梁昭歌此番行径当真恶劣,得好好批评一番。

板着脸将人拉进小屋子,怒气冲冲把人按在榻边上准备开始教训,梁昭歌忽而眼眸一亮高兴抱住他,祝久辞一时之间被软香入怀激得头脑空白,话语全都堵在口边,半句也说不出来。

小公爷真好。梁昭歌撒娇。

祝久辞告诫自己不能心软,然而梁昭歌美丽面容埋在他身前摇晃,他哪里受得住这般猛烈攻势。

多谢小公爷。

祝久辞一愣,倒是疑惑了,好端端的何谈谢意?顺着梁昭歌目光看去,小屋西侧不知何时摆了一架摇床,千羽雕花,流苏垂怜,金丝勾边,红木晕香。京城木匠竟是这般勤勉,这才十日过去摇床竟是做好了。

梁昭歌松开他跑去摇床旁边,一时之间眼眸满是星辰,指尖小心翼翼拂过木沿,全然是得了宝贝的欣喜。

祝久辞一腔怒火早散得没了影子,跟着走上前抚住摇床,昭歌喜欢?

梁昭歌点头。

摇床确然雕工精致,正是小小婴孩摇床放大的模样。四周立有镂空竖栏,约莫齐腰高,透过精美的镂空雕饰能看清摇床内里繁华似锦的彩绘。床架首尾两侧各嵌珠宝,仔细一看却是精巧机关,正是摇床可随意左右摇晃的关窍。

祝久辞扶着雕花床栏一时无奈,虽说这摇床精致美艳,但这四围床栏显然是为了防止小孩子滚落地下而设,梁昭歌都是大人了还要睡在里面,当真不嫌害臊。

梁昭歌才不晓得祝久辞这等凡人心中的世俗成见,他探身向摇床里面张望,腰肢压着横栏,华丽绸缎起了皱褶。忽而玩心大起,弯下腰肢,半个身子埋进摇床,长腿还晾在摇床外面,堪堪踮着脚尖才能踩到实地。

祝久辞看过去,恰好望见这晃眼画面,只瞧着那人足尖轻轻拂过地面,蜻蜓点水一般偶尔才能触地,纤纤腰肢折在摇床横栏,不盈一握。许是折腰动作,衬得后面那一弯曲线霎时明显,往下看却是急转而下修长的直腿。

忽而摇床轻轻晃动,柔软弯折的美人也跟着一块儿旖旎晃动。祝久辞看得脸红,拍他背脊让他起来。

不要。梁昭歌仍半身埋在摇床里面,像是谁家孩子丢在摇床横栏上的柔软绸子。

祝久辞受不住这画面,转身离开。

梁昭歌透过摇床镂空雕饰看着门扇轻轻合上,眼眸一颤,指尖撑着横栏直起身子,半倚着摇床怔愣。

方才若不是瞥见这一张摇床解困,当真要被那人逼问得不知所措。

那日醉仙楼一聚,他恍然发现与萧公子他们相比,他不过是萍水相逢之人,说到底他二人相处不过半年,怎能与朝夕二十年的挚友相提并论。他日日出府拐弯抹角骗他们聊小公爷的故事,不过希求着能把这些年错过的时间都补上。

经年不出门,一朝踏出大门走进大千世界着实新奇,回头一望,心心念念的那人在府中埋首疾书,一时心里分外温暖踏实。恍然之间私心澎湃想把那人关在府上,不过那也只是一转念的事情,后几日没再刻意收那些宴帖,几乎把这事忘了,万没想到那人冰雪聪明,一下子猜透心思。

梁昭歌呼口气,伸指尖戳一戳摇床,旋身跟着出去。

晚膳过后,祝久辞抱着文书在美人榻上散漫办公,远远看着梁昭歌极认真地摆弄那摇床,一趟趟抱来名贵软绸锦缎,大有在此安歇的架势。

祝久辞在一旁看着不阻止,才不信这人要睡进婴儿床里。

忙碌一直持续到安寝时分,祝久辞眼睁睁看着那人滑进摇床闭上眼睛,这才震惊万分回到榻上歇下。当真没想到这人是认真的。

刚刚睡了片刻,就听见梁昭歌在远处猫儿一样地唤他。

睁眼,梁昭歌在摇床里面亮着眸子看他,纤纤指尖攀着镂空雕花冲他勾挠。

怎么了?祝久辞撑起身子。

小公爷帮帮忙梁昭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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