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画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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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迟夜闯梨花阁一事阵仗不小,萧清和担心宗政叙很快就会赶来,便当下和宗政迟计划了一番。

“明日有沓玉国的人前来进献贡品,皇兄定会拒绝,你便趁此机会……”

宗政迟靠在他耳边说了下计划,萧清和还是不免有些担忧,“那若是他不愿意换又当如何?”

“那便杀了他。”宗政迟说。

“犯不着犯不着……”

宗政叙任何时候都有可能赶来,宗政迟也并未多做停留,商量好之后就离去了。

到了宫墙外方才想起来,他忘了问,皇兄可知道清和便是清和。

……

宗政叙接到通报便快速往梨花阁赶去。

到了地方时,那里门户大开,宗政迟已经不见了踪影,独剩下萧清和依在梨花木椅子上,摇摇晃晃的,悠然自得。

他微微气喘,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

“公子来了?”萧清和睁开眼睛,浅浅一笑,“今日倒是有些晚。”

宗政叙一双眼紧紧跟着他的脸,总觉着,这人……和先前有些不太像。

那种越发浓郁的熟悉感令他心惊。

“有人来过了。”语气很笃定。

“是呀!”萧清和不打算继续藏着自己本来的性子,反正也要走了,索性活得自我一些,“彼时小辞正睡着,见得一人提剑闯入,吓了一跳。”

“伤着了吗?”宗政叙问得漫不经心。

“哪能啊,这世间能伤到小辞的人,尚未生下来呢!”萧清和笑着说着与现实并不相符的话。

宗政叙看着他,目光复杂,“是吗?”

不是,当然不是。

“是呀。”萧清和却还是笑,拍拍衣裳从摇椅上起来,“天色晚了,公子今夜可要留宿在此?”

“好。”

萧清和一呆,有点措手不及,他本是料着宗政叙会拒绝的。

这么些时间以来,他一次也没有在这里歇过夜。

“进屋吧。”宗政叙说完,自顾自走到前头去了,自然得同这里是他家一样。

萧清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悻悻然跟上去。

宗政叙先一步上了榻,被褥掀开来,在空余出来的位置拍拍,示意萧清和快些过去。

萧清和心里一百个不乐意,这也不能在此时露了马脚,只得一步步挪了过去。

忽地眼前一黑,被褥连他脑袋都盖了去,宗政叙扬了扬手,屋中的蜡烛也灭了,黑暗中他的声音渗着些许落寞,“睡吧。”

“好。”萧清和卷了被子侧过身,将后背留给他,心里这才稍稍安稳了些。

许是因为同宗政叙同床共枕,他哪怕阖上了眼,却是半分睡意都无,浑身僵硬得都酸疼了。

好在那人似乎也并没有越界的心思,很快便传来绵长的呼吸声。

萧清和安下心,终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朦胧之中,似有若有若无的抽泣声在耳畔萦绕,似梦似幻。

直到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才倏然睁开了眼。

萧清和很快意识到那声音是从自己身后传来的,便转了身。

宗政叙沉静的面庞上留下的,是两行泪痕。

嘴里却不再呢喃,仿佛那个名字的主人是个多么受珍视的人儿,连名字都不愿让人听了去。

萧清和完全震住了,愣愣地看了他的脸好半响。

原来,宗政叙也是会哭的吗?

萧清和望着眼前这张仿佛被梦魇缠住的脸,越靠越近,他心脏跳动得厉害,声音太大,致使他除此之外,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

直到他的双唇快要贴上那双紧闭着流泪的眼眸,方才瞬间惊醒。

被雷电击中一般迅速撤开,干脆利落地抬起手来,响亮地朝着自己的脸给了一巴掌。

声音大到足以惊醒自己。

“萧清和,你看到漩涡不跳就浑身难受是不是?!”他低声骂了自己一声,抬手又在另外半边脸上来了一巴掌,方才算是全然清醒。

而后衣裳也不套,穿着白色的中衣来到庭中,月色将他的身影投到围墙上,同那些斑驳的梨花暗影交错在一处,缠在一起,永远也扯不断,费尽心思也跃不出墙去一般。

萧清和心中压抑,宗政叙还在他的屋子里睡着,他无法通过任何会产生大动静的途径来发泄自己心中的郁结,只能生生受着。

所幸黎明来得很快,他没有再多受折磨,赶在宗政叙醒来之前回到了屋中,脱了鞋袜,重新躺回被褥中。

像是他从未离开过一般。

萧清和紧紧闭着眼装睡,薄如蝉翼的亲吻落到了他的眼皮上,惊得他不可抑制地抖了一下。

他还是没有将眼睛睁开,宗政叙也并没有拆穿他。

萧清和知道骗不过宗政叙,便骗自己,宗政叙却一心想这样骗着自己。

只要不睁眼,这人是谁,便由他说了算。

萧清和本是装睡,却不想装着装着真睡着了,在醒过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床上也再无宗政叙的影子。

晏阔绰将吃食送到了门口,一手轻扣房门,礼貌询问,“少爷要在屋里用饭还是在屋外?”

梨花阁中庭落有一处石凳,圆滑的桌面上雕刻着一些看不懂的花纹,夏日炎炎时,萧清和更喜欢在外面用饭,或者闲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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