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画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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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外面吧。”

听得他的声音,晏阔绰答了一声“是”,接着便是远去的脚步声。

萧清和潦草打理一番,出去用了饭。

打算出门购置物品时方才发觉,院子里的看守多了不少,约摸是平时的三倍。

宗政叙到底是起了心,怕宗政迟宰了他?还是怕他放走自己?

既然不让去,那不去便是。

到了正午时刻,后院莫名走了水,看守和侍卫们大多受晏阔绰支使去灭火,前院剩下的人不足半数。

萧清和在庭前踱步,面色平静,心里却是焦灼一片。

宗政迟的计划不会有什么漏洞吧?

忽然,一个身穿铠甲的侍卫朝着他走了过来。

萧清和一眼便认出了他,“迟崽!”

“清和,我们走。”

话语间,宗政迟已然到了身前,手腕一紧,被他拉着出了门。

其间有不明情况的守卫望过来,见拉着他的人身上穿的是自己人的衣裳,也就当院内火势凶猛,他只是拉着人避避,也就没有多管。

两人顺利的出了院子,萧清和甚至未来得及让他多说两句话,便被囫囵塞进了一座不起眼的轿子。

帘布都已经放下来了,又立刻被掀开,宗政迟脸上是一副孤注一掷的神情,凝视他一会儿,似乎鼓足了勇气一般,半个身子钻进轿厢中,温热的吻落在他唇角那处皮肤。

“清和,你先走一步,我不日便跟上来。”

“你……”

帘子“啪”地落下,将两个人隔绝开来。

萧清和只觉一阵摇摇晃晃,又落了轿,他被抬轿的人一把拉了出去,接着又塞进另外一座外观更加华丽的轿子中。

这一切都来得太过急促,他一言未发,转眼却被坐在自己身侧的人惊到凝噎。

此人一头白发,轻纱遮盖了半张脸,露在外面的眼睛却是湖蓝色,只是转个眼珠子便能动人心魄,围在这汪湖水边缘的,是雪白的羽睫。

当真是雌雄难辨,玉面粉雕,似人似妖。

仔细嗅来,似乎还能闻到若有若无的香气。

萧清和突然想到一个传说:步步惑人,凡见之者,岁不过而立。

“你是……许画水?”

这人却并不理会他,只斜了他一眼,从鼻腔里冷冷地哼了一声。

萧清和正值逃命之际,自然也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同他聊天。

又是一阵摇晃,轿子落了地,帐外的人道:“少主,新荣隽阁到了。”

许画水便再也懒得赏他一眼,起身下了轿。

萧清和又闻得一阵清香。

他不敢完全掀开帘子来看,怕外面站着的是宗政叙的人。

只是指尖拈着一些,掀起了一角,便看到抬着他的人全换了。

还是同样的装束,却是唤他少主。

“少主,我们启程了。”

萧清和心跳如擂鼓,耳边是热热闹闹的集市。

这些热闹不多时便离他远去,耳边全然清静下来。

他终于敢掀开帐布看上一眼,入眼是一片巍峨的山峰,他乘坐的轿子正行进在一条不窄的道路上,两边是雪白的花海。

占地甚广,见之者皆要为其规模而感到震撼。

在他的轿子边上,有一个随行的伺者,穿衣佩饰皆作外族人打扮,听了他的声音,却故意装聋,像是完全没认出他与许画水的区别似的。

“这些梨花……”萧清和望得出神,不自觉喃喃出声,觉着惊喜。

“好看?”那伺者嗤笑一声,语含不屑,“少主有所不知,这是那宗政叙为一已故男子所种,此去延绵数百里呢!”

萧清和顷刻大震,顿时语塞,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哼,此等儿女情长有损大局之事,也只有他们北祁昏君才做得出来。”

萧清和心下换乱起来。

宗政叙是个骗子,彻头彻尾地骗了他。

不过是坊间传闻罢了,便是那无人看管的山坳坳里都能生出竞相开放的大片梨花,又何以见得这是宗政叙种下的?

大抵是百姓们为给君主增添些迤逦传说罢。

伺者等不到他的回应,却也说得很有兴趣,“这沿路的山河,原不是北祁地界,北祁国君尚不是国君时,发了疯一般四处征伐,并连路种下这梨树林,这便有了今天此番景象。”

“据小道消息称,每一株都是他亲手所植,有士兵要帮忙,都被他一一拒了,每一颗都不愿假手于人。”

嗬,若真是如此,那宗政叙不必打仗了,大好的时光都用来挖山种地了,还打什么仗!

萧清和近乎尖锐地道:“你一个沓玉人,对北祁这些毫无根据可言的传闻倒是了解得清楚。”

这伺者竟也不是十分在意他这语气,“是不是传闻倒是不知,但就连我军中同北祁军交过手的人都知晓此事,想来也是真的了。”

假的!

“走吧。”萧清和远不如他自己想的那么平静,他把头靠在轿厢中,阖上了双目,脑中纷纷杂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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