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夜_100(1 / 2)
而他艰难活到如今,能见识到此等真意,过往不枉。
他朝着封禅伸出手。
封禅虽不解,却还是将空闲的那只手递给他,下刻便被他以猝不及防之势顺着他左手臂瞬息连拂他周身大穴,右手上破障刀直直掉落,掉落在段须眉手上。
段须眉直到这时,面上才终于染上一点笑意:“三伯适才不也说过,我爹与我义父生平所愿就是将断水刀与立地成魔融合起来。我如今练成这两门武功,该去手刃谢殷的,应是我才对啊。”
封禅对他信任直至,全未料到他有这一手,更未料到他身受重伤的情况下还有如此身手,一时又惊又怒:“你……”
“况且三伯是不是将你自己给忘了呢?”段须眉扶着他坐在墓碑跟前,又将池冥的人头端端正正放入他怀中,“谢殷杀了我爹,害死了义父,他也害了三伯你这么多年啊。您能够忘记自己的仇恨,侄儿又如何能忘?这把破障刀,侄儿今日势必不能借给三伯了。”他见封禅眉目间愈加惊怒,又要与他说什么,干脆便再一伸手,将他哑穴一并制住。
做完这一切段须眉站起身来,看向谢郁淡淡道:“我要去杀谢殷,你不要阻拦。你阻拦,我就杀你。你若有心,替我看顾我三伯以及我义父头颅,只当为杜云积德。”
他说话这话再也不看一怒一怔的这两人,提着刀大步往外走去,行了几步却又停下来,头也不回笑道:“三伯,你莫太忧心,我还想着杀死谢殷后回来与您随心所欲的过活,到时候我将刀给您,您拿去砍瓜切菜将我爹气得活过来最好。我不会就这么死掉的。”
他这次大步离去,就真的再未回头了。
谢郁移到封禅身边坐下,半晌抬袖替他拭去面上斑斑泪痕,并不看他,只低声道:“他这个人言出必践,您便信他罢。”
可是段须眉言出必践的话,那谢殷在不久之后就将会变作一个死人。他让封禅信段须眉,那他自己呢?他哪怕经历了今日之事,难道就当真能够坦然面对谢殷之死而无动于衷?
段须眉几人走得没影,卫飞卿收回目光,看向舒无颜。
适才有几个凤凰楼之人见段须眉几人离开欲出手招呼,正是被舒无颜随手给挡下来。
他站在旁边旁听半晌如同隐形人,关键时刻却又愿意帮几人一把手。
卫飞卿道:“阁下乃是卫庄之人?”
舒无颜颔了颔首,饶有兴味看着他。
“阁下于登楼之中潜藏多年,看来卫庄并非近年才立啊。”
卫飞卿话中不无试探,舒无颜却有问必答,爽快得很:“立于十年前。”
“十年前?那时他才几岁……”卫飞卿喃喃道,“莫非我猜错了,卫庄并非他所立?而当真是那老的?”打从一开始他从关成碧口中听闻卫庄乃是卫尽倾与他私生子据地,便第一时间否认了这其中的“卫尽倾”三字。只因关成碧被爱恨蒙蔽了心,他在旁却看得很是清楚,卫庄若有一星半点与卫尽倾相干,卫雪卿只怕宁死也不会与其合作。
舒无颜笑一笑道:“卫庄只有一个主人。”
这话便是否认了他适才那后半句话了。卫飞卿心下不由有些悚然。
这舒无颜隐藏甚深,他这半晌听封禅细话往事,并非就没有借机细细打量舒无颜,然而就连他也未能从他身上看出一丝一毫的异处。这样一个人在许多年前便听命于当时年岁幼小的卫庄“唯一主人”,这如何能不让人警觉?
卫飞卿道:“阁下意欲为何?”
这人若想拼命,此刻就凭他与卫雪卿可万万不是其对手,况且卫雪卿究竟站在哪一边还未可知得很。
舒无颜道:“我想与二位同去光明塔看一看,顺便替二位保驾护航。”他说到此有些嘲弄看一眼卫雪卿,显是讽他先前求封禅同去而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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